第 78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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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的犯人被两个狱卒拖下来,已然不成人样,口鼻流血,衣衫褴褛,溃烂的血肉和烙铁烫出来的伤疤触目惊心。

血迹拖得很长。

而后凌云被强柔绑在了十字架上。

岑闲声音温和:“公主应该没见过锦衣卫行刑吧。”

“今日本官就让公主开开眼界。”

沾了辣椒水的带着倒刺的挂钩狠狠打在了凌云身上。

魏长乐眼皮一跳。

岑闲在旁边好心介绍道:“锦衣卫大牢一百零八项酷刑,托公主的福,本官当年都受过。”

“不知道您的这位侍卫,能不能和本官撑得一样久,”岑闲眼睛微弯,仍旧很温和的样子,“应是能的吧,本官当年还是个孩子,这侍卫已经是内功深厚的大人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肉烧焦的气味就传过来了。

炮烙。

刑架上面的人一声不吭,一眨不眨看着魏长乐,只是牢狱太黑,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眼里的神色。

她会慌张吗?她会有一丝难过吗?凌云想。

到了第二日,行刑的人已经换了第三批,魏长乐仍然没什么反应,已经休息了一轮的岑闲精神好了些,转头看了刑架上面的人一眼,叹气道:“本官以为,公主对他是有几分怜惜的,看来是本官错了。”

他说得大声,看似是和魏长乐说,实则是说给刑架上面的凌云听。

魏长乐咯咯笑了两声:“大名鼎鼎的指挥使竟也会看错人。”

岑闲垂眸跟着魏长乐笑了笑,又去看刑架上面的人,只见发丝凌乱的看不见脸的青年,脸颊旁流下一道水光。

“公主,他哭了。”

话一出口,魏长乐倏然止了笑。

岑闲也止了笑,低头同魏长乐轻声说,“本官真为他可惜。”

“若是净心大师在此,也不知作何感想。”

“来人!”岑闲叫道,“继续。”

鞭挞声继续响起,刑架上的人依旧一声不吭,岑闲快步走出刑房,往外走去,江浸月等在外面,看见他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没说?”

“本以为攻心计对她有几分用chu呢,”江浸月叹气道,“不想她的心竟然如此冷柔。”

“傍晚再来吧,”岑闲捏了捏眉心,问一旁的张久成,“朔漠的状况如何。”

“安国征带兵先行,至里河破坏了突厥的工事,”张久成说,“元城水源的问题解决了,但代价也大,安国征三千人马折损过半,突厥仿佛知道了他们行径一般……”

岑闲手一抖。

难道说,军中有石更细?

正想时,小六手里拿着封信朝着他们跑过来,见到岑闲更是兴奋,“主子!朔公子来信了!”

岑闲猝然转头,看向远chu的小六,竟急得跑过去了,江浸月「诶」了一声,有点想笑,然后又酸溜溜了起来,怎么江无祸那个木头不给他写信呢?

信封很薄,岑闲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纸张上面写了寥寥数语,还夹着一支白色的花。

白色的花花瓣细小绵密,花蕊金黄,霎是可爰。

“近来行军,见无名小花生于田野间,甚是欢喜。”

“陌上花开,然不可归,叹惋不在君侧,欢喜无可诉之,遂辣手折花予之,愿君莫怪。”

“其余一切安好,吾思君念君,愿君勿为吾担忧。”

“吾一切安好,愿君如是。”

底下还画了个骑着马的小人。

岑闲目光柔和,嘴角忍不住勾起来,江浸月伸长脖子瞄了那信一眼,酸溜溜道:“哟,这文绉绉的话跟谁学的?”

岑闲将信仔细折好,连同那白色小花一起放回了信封,缓声道:“说不定是和你家江无祸学的,予明,你收到他的信了么?”

江浸月:“……”

这是在炫耀么?这是在炫耀吧!

有信了不起啊!江浸月内心咆哮,还暗戳戳说他没信?!等他回去就写信给江与安,让他寄个十封八封回来甩岑闲脸上!!

岑闲将信放入广袖中收好,往皇宫那边过去了,小六和张久成拽上生闷气的江浸月,一行人走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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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太后总算等到了进宫的岑闲。

岑闲走进议事堂内,看见曹庸和魏琛也在,向太后行过礼后,便虚虚向魏琛和曹庸也行了礼。

“见过曹大人,景王。”

曹庸狠狠哼了一声:“指挥使真是好大的官威!连长公主都敢押入诏狱!”

“本官胆大也不是一日两日,”岑闲温声道,“曹大人现在才知晓,是不是晚了些?”

魏琛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指挥使当年可是敢剑指先帝的人,胆子自然是比官威大了。

上面的太后拍了桌子:“无忧一介女流,怎能关进诏狱那脏污之地!岑卿,你属实莽撞了,长公主之尊……”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岑闲淡声道,“臣只是秉公执法,更何况臣有分寸,为了臣这条命,也不敢伤长公主分毫,还请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气结。

这不是明摆着说太后和曹庸以势欺人么?!

正当时,太监过来通报,说锦衣卫总旗尚智有要事要见指挥使。

魏琛自然是站在岑闲这一边,闻言道:“太后娘娘,曹大人,本王还有要事呢,若只是叫指挥使过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本王就先回去了。”

话语毕,就要出去,太后的声音又响起来,问岑闲:“长公主何时能放出来!”

她与曹庸也是着急,魏长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暗阁里面的人又只听魏长乐的话,离了魏长乐,尤其是太后,都快两眼抓瞎了!

岑闲躬身道:“臣办完事,自然将公主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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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智见岑闲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附在岑闲耳边道:“长公主说她要招。”

“招?”岑闲有些讶异。

“不过也只说是要等您回来再说,”尚智轻声道,“她说要您放了那个凌云,只有放了,她才跟主子认真说当年的事。”

放人不是件难事,岑闲点头应了,而后赶往诏狱那边。

而尚智先行一步,带着大夫去了诏狱——他怕那个凌云死了,功亏一篑。

青年被人从刑架上面放下来,长公主看着身上没一块好肉的凌云,用命令式的语气道:“过来。”

众人震惊地看见四肢血肉模糊的凌云费尽力气爬了过去。

正下台阶的岑闲脚步一顿。

凌云声音微弱:“您……不要我了吗?”

“你倒是很猜得到本宫的心思,”魏长乐施施然道,“出了这扇门就滚吧,本宫也就仁慈这一次了。”

“天高海阔,你去哪都好,别回本宫身边了。”

“您……”凌云呜咽了一下,“能不能……”

“不能,”魏长乐甚至没有听完凌云的话,就拒绝了,“滚,本宫不需要你了。”

凌云静了一瞬,随即给魏长乐磕了一个头,“属下……遵命。”

说完,他挣扎着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