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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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銮驾后面,跟着太后和长公主的凤舆,魏长乐身边跪着的凌云,他低眉敛目摆着糕点,低声对魏无忧道:“主子,我们没找到余佩。”

魏长乐眼睛微微一合:“没找到?”

“想来是被捷足先登了,”魏长乐扭扭额角,“若是你是我,你会如何?”

凌云将盘子移到魏长乐的前面,低声道:“擒贼先擒王。”

浩浩荡荡的天子銮驾,百官身后,朔望戴着斗笠,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服,牵着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新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压低帽檐跟在他们身后,修长身姿像春日里节节攀高的碧绿青竹。

他倒不是故意跟着,只是下江南还有出边关都走这条路,再加上前几日他毒发了一回,耽误了时间,是以现在才动身。

此毒骤然换了个不熟悉的身体,闹腾得很,搅得朔望难受,一天到晚脸都是白的,有时连走路的气力都要攒一攒。

他慢吞吞跟了好一会儿,越跟越远,索性也不跟了,上了马慢悠悠骑着,嘴里还叼了跟草,眉眼间隐约透出一点风流恣意来。

以朔望的这慢得出奇的速度,用江浸月的话来说,等他到堂庭山那边,天子的銮驾回上京的路都走了一半了!

朔望昏天暗地地骑马,走走停停,走了快六天,终于到了堂庭山这边,这里万丈高涯,但确实是去边关和下江南的近道。

他骑着马走过去,迎面撞上了落在后头的岑闲一道。

岑闲去时是守在天子銮驾旁边,回来时却因封禅大典的祭台出了事,被太后留下修缮祭台,这会才得以回上京。

朔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

好在斗笠前还覆着一层灰色的纱,应是看不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骑着马过去,而后听见指挥使大人冷冷淡淡的声音:“慢着。”

朔望脊背一僵。

“把你的斗笠摘下来。”

作者有话说:

摘《少年游谢家庭槛晓无尘》

给他们来一波团灭(不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不寿(四)

朔望:“……”

他静默了几瞬,修长的指节搭在了斗笠边上,圆润如贝的指甲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灰纱之下,他看见岑闲冷淡又昳丽的面容。

他松开手,声音刻意压沉,瓮声瓮气道:“在下容颜丑陋,不敢惊扰阁——”

“咻——”

人声和飞箭破空之声混在一起。

朔望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下意识抽出腰间的横刀,「咔嚓」一声斩断了离岑闲近在咫尺的箭!

几乎就在他抽刀的同时,围在岑闲身边的锦衣卫高声呼号:“保护指挥使!!”

悬崖峭壁旁边冒出一群执刀舞剑的死士,几名锦衣卫立时围成团,铜墙铁壁般将岑闲护住。

岑闲的眼眸骤然冰冷。

要他修缮祭台不过是个噱头。

大部锦衣卫已经随着副使张久成互送小皇帝回上京,他带的人形单影只落下,万丈高崖的堂庭山不就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锦衣卫与黑衣死士实力悬殊,很快就被拉开一道口子。岑闲拔剑格挡斩过来的长刀,手腕被震得一痛,眼中闪过寒芒。

他的内力被江浸月以针封住,现今空有招式,几下就被人断了剑!

断剑翻转插进石里。

“指挥使!!”有锦衣卫惊惧大喊。

长刀挥至眼前,在岑闲看来,这把刀并不算快,在有内力时他可以轻易地闪避并予以回击,把这人揍得连亲娘都不认识。

可如今指挥使空有壳子,无法运气,根本躲不过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他

忽然被人揽进怀里,刀剑入肉削骨的声音在他耳边轰然炸开!

抱着他的人闷哼一声,斗笠滚落。

“朔、望”

指挥使的声音是颤抖的,还没有落下,身前人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往最近的锦衣卫那,而后横刀一抬,死死架住了几把剑!

兵刃相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朔望压住指尖的颤抖,手腕翻转震开那些剑,而后当机立断往下一斩,凶悍狠厉地取了身前死士的性命!

锦衣卫左支右绌,渐渐力不从心,那些死士却越来越多,朝着岑闲过来,一招一式都是取人命的杀招,岑闲闪身避过一道剑风,对身边尚智道:“他们目的是我,汝愚,逃出去找人!”

尚智:“可是!”

岑闲一把将他推走:“没有可是!”

身后万丈深渊,长风猎猎吹过岑闲的长袍,他往后一看。

堂庭山下是棠河,河深水缓,跳下去,他不一定会死。

他倒退几步,目光一抬,在刀光剑影中和朔望的目光对上了。几乎是对上的那一瞬,朔望神情一变,踩着死士的剑,近乎疯狂地朝他掠了过来!

死士的剑落了个空,只来得及斩断朔望鬓角的发丝,而后一群人呆愣了一下,震惊地看着朔望带着岑闲纵身跳下山崖!

彼时已近傍晚,悬崖峭壁上木石森森,丝毫不见人影。

“这下怎么办?如何与主子交代?”有人问。

为首的黑衣死士将剑从地上拔出,道:“下去搜,活则格杀,死则埋尸。”

底下的棠河,水面浮起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浓重血色。

朔望口鼻呛进了水,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一般,疼得他差点昏死过去,共生蛊的遗毒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发作,他连在水中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紧接着有人托住他的腰,“哗啦”一声将他带出了水面。

新鲜的空气涌进朔望的肺腑,朔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呛出的血滴在手上,他垂首奋力看了一下,模糊不清的手掌上有着几个红点。

身边的岑闲呼女干急促,眼眶通红。

“对……对不住……”此时脑袋不清不楚的朔望以为他在生气,低声道歉,“我不是……咳咳咳……不是故意没走……”

“你别……别生气……”

“别说话。”岑闲冷声道。

朔望张了张嘴,听话地配合了,一言不发跟着岑闲走。

岑闲把朔望拖出棠河,往高chu走。

朔望伤得极重,跳下山崖时他蛮不讲理地把岑闲护在怀里面,高chu下落时的冲力全压在了他身上。

山路难走,朔望艰难地跟着岑闲走了几步,将卡在嗓子眼的淤血又咽下去,低声叫:“指挥使……”

自从上次分别,他对岑闲的称呼就变成了「指挥使」,一如当初他们再遇之时。

他叫了一声,又想不起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茫然地想了好一会儿,又把嘴给闭上了。

而后朔望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岑闲把他背起来了。

山路泥泞难走,岑闲背着他走得吃力,朔望凝神看了一会儿绕在自己旁边那一缕被水浸透的黑发,看见里面搀了一根显眼的银丝。

“指挥使才……”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