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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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力地看了一会儿,磕磕绊绊说,“才二十有六,怎么…都有白头发了……”

“被你气的,”岑闲的声音响起来,“别动,别说话,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指挥使话说得又冷又狠,跟与仇敌骂战似的,眼睛却是红的。

朔望低低笑了一下,有些开心:“扔吧……”

荒山野岭,黑夜降临……岑闲带着一个伤重的人,身后又有随时可能赶上来的追兵,怎么走得出去,但扔了他就大不一样了。

岑闲伤不重,只是有零星的小伤,以他的能力,即便没有内力,在这林木深深的地方躲开追兵也是绰绰有余了。

岑闲被朔望的话噎了一瞬,眼眶被逼得更红,正想出声把这混不吝给骂一顿,肩头忽然一重,朔望歪着脑袋,靠在了他颈间。

“阿朔?”

“阿朔!!”

无人应答,他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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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智逃出那群死士的手掌心,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北大营在堂庭山周围的驻军chu。

今儿个守在驻军chu的是安国征,一见到狼狈的尚智,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暴跳如雷,立刻赶着在驻军chu的人马拿着火把沿着棠河往上寻人。

而那群由魏长乐派过来的死士,也正在沿着棠河搜寻。

两方人马争分夺秒地寻人,在林木中乱窜。

小山洞里面,岑闲生了一堆火。

那些柴太湿,燃得不是很旺,但聊胜于无。

火光将山洞映得暖黄。朔望呼女干很轻,靠在火堆旁边的小石头上,双眼紧闭,身子轻轻颤抖。

岑闲动了动柴,伸出手将朔望捞起来。

朔望的头靠在他的腿上,他伸出手摸了朔望的额头,一片滚烫。

岑闲心乱如麻,手贴在朔望的心口chu,感受着那颗心微弱的跳动,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半张脸。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岑闲想,但凡他听话一点跟着索命门的人走,会趟这浑水伤成这样么?

他低头看着朔望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朔望似乎清减了许多。

暖黄的火光映着朔望的眉目,他被亮光照醒,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朔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

他转了转头,看见岑闲那张苍白得如玉瓷的脸,火光明灭,他视线模糊,看不清岑闲眼底的神情。

“感觉如何?”岑闲低声问他。

朔望没听清岑闲在说什么,看着岑闲一张一合的嘴连蒙带猜懂了个大概,声音低而哑,泛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挺好的,没事……指挥使……呢?”

“无妨。”

朔望还是没听清,他胡乱应了声「哦」,目光看往外面暗沉的天色。

现在一定有人在外面在找岑闲,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岑闲都不应坐以待毙地待在一个山洞里面。

我不能拖累他,朔望想。

朔望喉结滚动,对岑闲道:“劳驾……能不能……帮草民……弄点水?”

他们二人一字一句都说得生疏极了,话里话外让人觉得他们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被迫绑在一起一般。

比重遇时还要拘谨。

岑闲没接话,目光沉沉地看着朔望,现下要水只能去棠河那里拿,而他不放心朔望伤得如此重还一个人待在这里。

「渴」朔望委屈又可怜地看着岑闲,“真的……”

岑闲微微瞥开眼,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我很快回来。”

待岑闲消失在黑夜中,朔望心口一滞,猛地吐了一口污血,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角旁冷汗滑下来。

他茫然无措地看了地上的污血一下,抓了几把泥土胡乱往上面撒,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跌跌撞撞走出去了。

横刀在跳崖时丢了,朔望身上什么也没有,若是碰上追兵只有死路

一条。

黑夜里面朔望看不清路,山里面又泥泞湿滑,他一脚踩空,滚下坡,受伤的后背撞上坚柔的树干。

他疼得龇牙咧嘴,头昏眼花,看着顶上华如盖的树干,隐约瞟见一个鸟窝。

黑夜里面有青鸟成双应和的叫声。

朔望眼角滑下一行湿热的泪水,将死之际,他忽然觉得难过,他还没有告诉岑闲:

“我喜欢你”

“我真的喜欢你”

他咬牙扶着树干站起来,继续往林中走去。

而远chu的山洞,岑闲手中的叶片掉下来,清澈的水撒在地上,很快就被泥土女干走。

山洞内火快熄了,里面空无一人。

他全身颤抖,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心口绞在一起,眼前一黑。

朔望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他慌了他慌了!

朔望同学带伤摸黑走夜路的行为不可取,大家不要学;

以及撒谎的行为也不要啊,朔望同学你现在撒谎以后你说啥人家都不信你懂不懂??懂不懂?【蠢作者指指点点jpg】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不寿(五)

岑闲闭上眼睛,手都是抖的,他跑出山洞,见到林木森森,暗夜无光,山路里面连个人影都不见。

他俯下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周围的湿滑泥泞的土地和新长出来的草木。

黑夜中,他看见草上沾了点血。

苍白的指节拂过叶片上的血迹,那血还是温的,岑闲仿佛被烫了一般收回手,指尖染了点红,带着腥甜味。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怕的,脊背发麻,头脑发昏。

岑闲顺着那血迹走了十来步,身后传来一阵林木骚动声。

他闪身躲在树干后面,而后听见了安国征的声音:“你,带人去南边!尚智……你带一路人沿河找……”

安国征话音还没落下,便见树干后面冒出个人影,当即大喊:“谁在那!”

岑闲的面容被火光照出来,安国征一愣,喜极而泣:“指挥使!”

“给我一队人马,”岑闲声音略有些抖,朝安国征道,“我要找人。”

而彼时的朔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遗毒的折磨和伤势的爆发让他几次恍惚地踩空了脚下,从山坡滚落卷了一身泥。后背的刀伤深可见骨,泥巴草屑掉在里面,把伤口弄得乱七八糟。

最初那让人难忍的疼过去之后,他现在已经觉不出疼来,身体各部仿佛已经失去了连结,他只凭着一口气如行尸一般走着。

冷汗渗进眼眶,朔望狠狠眨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

飘忽的思绪如乱麻般绞在一起,朔望没有快刀,只能任由这些思绪脱缰野马乱跑,一个两个都冲向了心口chu名为「岑闲」的地方。

岑闲以前受伤,毒发,是不是比现在的他还要难受,还要痛苦……朔望舌尖泛起一阵苦来,他抬起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额角,蹭了自己满脸泥,泥土之下,朔望闻到一股浅淡的,几乎捕捉不到的清苦药香。

那是岑闲身上惯有的味道,浸在骨子里面。

让人心安,却也是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