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梦,这次的梦里他站在倾盆大雨里,身边还立着位英气逼人的男子。
两人沉默的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唐苏颐忍不住先发话道,“令景然,你要陪我站到什么时候?”
“你猜。”令景然靠近,将他被大雨淋湿的头发拨弄好,又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滑稽?”
“滑稽你也不笑一笑?”雨下的格外大,天地万物都被笼罩在这雨水里,“而且,倒像是在哭。”
“雨水罢了。”令景然伸手抚过唐苏颐的脸,“你就别哭了。”
唐苏颐的鼻子红红的,过了半天才哽咽道,“你什么眼神,泪水和雨水都分不清了?”
他看见令景然笑了笑,接着又沉默了,想问他突然间怎么了,却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话,未听清楚就被雨声所掩盖。
再醒时身旁已无人,唐苏颐愣了片刻,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就看到令景然浑身是血的倒在不远chu,更骇人的是他身边倒了更多的死尸。
唐苏颐走上前,把手指小心翼翼的探向令景然的鼻子,还有气。
也不管周围是发生了什么,唐苏颐费了好大劲才将令景然扶起,慢慢挪回到庙里。
“现在是谁照顾谁啊我说……”唐苏颐撕开令景然的衣服,并未看到伤口,只觉得扶着他后背的手有些滑腻温热,于是将他翻了个身,这才看到背部一道极深的口子。
看着满手粘稠的血,唐苏颐愣住了。
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么?若现在放手不管,看着他把血流干身亡,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令景然的嘴唇发白,脸也早无血色,白色的长衫被血浸透,眉头紧锁将死未死。
于是马上弄了水帮他清理了伤口,地方简陋,许多东西还是令景然那天不知道去哪儿找来的,说到这些东西……对啊令景然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些的?唐苏颐思忖了下,心中猛然一怔,旋即就笑了,“还好意思说我是贼。”
包扎好伤口后唐苏颐又喂了些东西给他吃,生火煮药,重复着令景然之前对他做的事。
唐苏颐开始明白为什么祝卿卿为了他那么傻了,因为自己也是一样,所以,既然还未到死的时候,就不要死了吧。
一直到傍晚,唐苏颐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便答应了声凑了过去。
“唐苏颐……”令景然想告诉他门外那些已经被自己干掉的人是冲着他来的,却被轻声打断了。
“谢了,”唐苏颐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逃。”
令景然目光淡淡的看向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依了他,“随你。”
“嗯。”
虽说止住了血,可伤口的疼痛丝毫不减,他看见唐苏颐板着一张脸,心想这样子真的不适合他。
那一刻令景然才发现,不是他放不下,而是他根本不想放下。
说到失去,这么些年来,被仇恨占据后封死的心从未想过去挽留什么,而现在他真的觉得昨夜被唐苏颐缠住没去行刺丝毫不可惜。
要是他走了,才是真的失去了什么。
这种感觉,他不想再去尝试了。
人们总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想起这世间的美好,在即将失去是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唐苏颐的手指牢牢的扣住他的手,令景然想取笑他发什么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隔了好久才组成一句新的话,说的有些飘渺却真真实实的传进耳朵。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希望不算太晚。
唐苏颐倏地松开了手,难以置信的看着令景然对他说着,“跟我在一块儿吧。”
[二十一]
要不,干脆就把那些仇恨给放下。
就当为了眼前这个人。
令景然看着外面的天光,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唐苏颐替令景然疗好伤后沉默着坐在一旁,耳畔却不断浮现令景然方才对他说的话。
想着要是他知道自己昨夜是故意拖延时间才对他软言细语的,他还会说出这句话吗。
但始终没有直言拒绝,只是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唐苏颐将令景然放平,对他说,“渴不渴?”
令景然虽负重伤,眼神却依旧凌厉,只是望向唐苏颐的时候目光意外的变得柔和,他点点头,“渴了。”
殊不知唐苏颐看盯着他这样子看竟有些心悸,于是连忙去取水,“那你等着。”
待水端到面前,令景然突然开口,“喂我如何?”
“可以,”唐苏颐扶起他,将碗端到令景然嘴边,“干嘛不喝?”
“我说了让你喂我。”
唐苏颐疑惑,“这不正在喂你么,你又不……”
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令景然看着唐苏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依旧是那句话,“喂我如何?”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唐苏颐小饮了一口水,然后嘴唇就贴上令景然的唇,水就从唐苏颐的口腔缓缓流入令景然的嘴里,唐苏颐想要离开,后脑勺却被一把按住了。
接着令景然的舌头钻进口中,撩得唐苏颐有些恍惚,唇舌相交了好一会才放开唐苏颐,见他瞪着眼闷气道,“不要趁机揩油。”
要说长相,令景然着实要比唐苏颐俊美一轮,所以这揩油,还不知道是谁揩谁的油,令景然道,“又渴了。”
“……你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令景然心道,嘴上却不紧不慢的说,“再喂点水吧。”
“莫要得寸进尺!”唐苏颐狠狠道,“就这最后一次。”
然而再次将唇贴上去时,又变成了缠绵的舔舐。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再一次的,不愿终歇的亲吻。
“唐苏颐,”令景然叫他,然后万分抱歉的对他道,“原谅我好不好?”
“你不要这样。”唐苏颐看着他,一时间有些局促,想了半天不知该回答什么便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害死了祝卿卿,”令景然继续对他说,“可我娶了她,却丝毫不敢碰她,我不想毁了她。”
“你说……”唐苏颐突然想起祝卿卿跟自己讲她害喜的事,“你没有同她圆房?”
令景然说,“你想要我跟她圆房么。”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唐苏颐呆住了,他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可他不敢相信。
“孩子?”令景然拣起他的话,“哪来的孩子?”
“你……”
“我不知道她偷偷进宫想要去刺杀皇帝,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放她走。”令景然看着唐苏颐的眼睛,“你相信我行么?”
唐苏颐当下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他觉得令景然再说下去他就要哭了,于是扭了把眼睛,嗓子有些嘶哑的对他说,“那也是你害了她……”
“是,是我。”令景然的伤未痊愈,每说一句话脸就苍白一分,唐苏颐觉得他这样哀求自己的样子有些可怜,见他道,“变成这样,是因为……”
唐苏颐能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因为他曾整天挂在嘴上对令景然念叨来念叨去的,而现下,这句话要从令景然嘴里说出来,唐苏颐却害怕了。
“我原谅你还不成么,”急急打断他,“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