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大古揉捏酸痛的肩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地，依靠加点、锻炼过的体质，他今天拉着犁耕了总共五亩地多一点，也就是3333.33多不知多少平方米，将近半个足球场，对这个成绩，他不无自豪地觉得自己真是头优秀的大黄牛。

那把木犁的犁头被他造得有点狠，不过不碍事，等烂完直接换了就好。

拉犁拉得久磨破皮让他身上多了条血痕，不过同样不碍事，到明天早上就能落痂，且以他作为无限军官的体质，他不会因伤感染进而生病，伤口甚至不会留疤。

大古随手掸了掸自己伤口上的渣子，接过士兵递来的骨碗。

今天的晚饭主餐是薄荷水煮粟米饭。

副菜配野果和烤肉。

他吹去饭上飘的热气，接过士兵递来的木筷，同时目光扫过周围，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屋子住了，剩下的是为明天就会开始陆续到来的匠人预备的地方。

“她呢？”

他发现自己的助手不在。

往常，闻到饭香，她早该出来了。

“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来。”

“......拿着。”

把骨碗、木筷递给士兵，他径直走到属于少女的小屋门前，敲门：

“大进，你在吗？”

没有回应。

他推门进去，看到窗户向外打开。

此时，距离营地两公里外，一群森林狼嗅着地上的血迹，沿着此前士兵清剿野兽、带回猎物的行动轨迹，头狼站在石头上回头看了眼队伍里的老弱，等待它们跟上队伍。

那两头老狼的皮毛干瘪地贴在肋骨上，垂着脑袋，两眼泛着比别的狼更饥饿的绿光。

突然，它听到动静，谨慎地把头转回前方。

“嗖。”“呜！”

但已经晚了，一把长矛带着破风声飞出灌木丛，矛尖入肉，把一头跟着头狼探路的狼钉死在地上。

头狼发出恐吓的嚎叫冲那个方向扑上去，但身形如鬼魅般灵活的少女以比它更快的速度冲过来，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抓住它的下巴，骨骼应声捏碎，她另一只手攥住头狼的脖颈。

“嗤！”

它的下巴便被她拽断。

她提起热血溅撒一地、还在抽搐的狼，冲剩下的狼群露出威吓的表情，血迹让她秀气的俏脸显得更狰狞，然后少女张开小口：

“嘶啊啊啊啊！！！————！”

“———！————！！”

发出凄厉、恐怖得不似人声的咆哮。

群狼呜鸣着夹起尾巴退缩了，调头逃回林地深处。

“嗖！”

接着又两头狼被投矛永远留下。

陆大古轻轻喘息着，放下扔出长矛的手，他带着一队40名士兵顺利赶到。

女孩转过来，看到他，露出笑容：

“大古！”

见她没事，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询问：

“你刚才的叫声是.....”

“战吼。”

她踩着狼尸拔回自己的投矛，擦了擦脸上的血，但只是把它擦得更花了：

“你教过我的，猎人会用叫声把动物吓走。”

“不是让你在营地练投石索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清剿野兽。”

少女局促地攥紧矛：

“这里每个人都有工作，只有我白吃白喝，很没用。”

“.....你过来。”

“哦。”

再次检查她的手，没有伤口，大古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在这里受伤，甚至死掉怎么办呢？”

她理所当然地答道：

“没关系，只要你不死，我就不会死。”

“那也不应该轻易地让自己受伤，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我们谁都不应该浪费祂。”青年严肃起来，告诫她，“而且这会让担心你的人难过，明白吗？”

陆大进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

“你担心我？”

他沉默了下，点头：

“嗯。”

再然后转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我们该回去了。”

“明天开始，人员陆陆续续过来，我们得早作准备，我给你准备了一套祭祀服装，包括头戴的羽冠、项链式的羽饰和杨树枝做的手杖———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祭祀长、巫女长。”

“我要当那种跳大神、说预言、主持仪式、装神弄鬼的人？”她很好奇，“为什么？”

“因为对同一信仰，如原始自然神、共同先祖的崇拜，也就是原始宗教，非常有必要，这是文明早期的意识形态。”

“能加凝聚力。”

由于生存竞争越发激烈，更能率领部族进行激烈斗争的父系社会取代了母系社会。

但母系社会的影响依然留存。

在原始社会，人们相信，一个完整的部族由死者、生者、未降世者组成，三者循环往复，他们认为，能够生育子嗣的女性更能通灵，因此祭祀的人大都由女性担任。

我们再以商朝为例，商纣王子受的妻子妲己，就是一位祭祀长，掌握祭司和部分军事、政治的职权，负责在她的丈夫率领军队出去征讨四夷、争取资源的时候守家，客观上看，这对夫妻在他们的时代试图减少、规范祭祀，不再血祭繁多的祖神，只祭祀他们一家的神，推动神人权力一统的进程。

之后我们知道，他们失败了。

九尾狐也从代表吉祥、太平的瑞兽被打落为祸乱天下的妖物，被泼了极多的脏水。

只不过祖宗们没想到。

后人的XP系统那么自由。

大古很早就对此有所计划：

既然自己要在远古时代建立大的族群，那自己就需要一个绝对听话的祭祀长。

利用超越时代的星象、天气观测知识，在自己成为族群头领的同时，创造一个威望极高的巫女长形象，她要在能够精准地“沟通神灵”、“预测气象”的同时拥有略微不同于周围人的外貌，这将成为她持有神异的有力证据，然后试试看，能否提前几千年，跑步进入神人权力一统。

到达人皇天子阶段。

计划的唯一纰漏在于他用“辅助智能”创造了这个形象，而“辅助智能”竟然不同于其他所有空间造人，她不是工具。

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脑子里应该有这方面的知识，那些仪式、祭祀舞蹈，你只需要复现它们。”把晚餐递给女孩，陆大古告诉她，“然后听我的指示，告诉人们包括之后一段时间的天气在内的一些消息，就可以了。”

少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明快起来，笑着问：

“那我是不是有用了？大古！”

“嗯。”

帮她擦拭脸上血迹的青年点了点头：

“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