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不想查了,你留下帮他们勘察现场,让小白送我回去吧。”
“不查也好,回去早些休息,我尽量早些回去陪你。”
市局目前只有两个法医,除了萧始之外就是不顶用的池清,见了尸体就吱哇乱叫像要了命似的,也不顶用,这大冷的天又不能劳烦七十多岁的老法医冒着寒风来出现场,萧始不干就真的没人了。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初他把能分配到市局的法医都挤到分局纯粹是想独占市局法医这个位子,好趁机和江倦拉近关系,顺便把复合这个事办了,可他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愁眉苦脸穿上鞋套进现场的时候,姜惩还一个劲儿地瞪他:“阿倦呢?你这渣男怎么又把他一个人扔下了!”
“他不想插手这案子,方才我让小白把他送回去了,你看他脸色白的吓人,再不休息一下都要晕过去了。放心吧,那丫头办事还挺靠谱的,我嘱咐过她有事立刻跟我联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白饺饺听到萧始这话,一定会很自责她过于听从江倦的话,此时正开着车疾驰在与他们的住chu截然相反的方向,把那人送向了未知的漩涡。
她隔一会儿一瞄横躺在后座上的江倦,方才接了个电话之后,他便不肯回家了,非要她送他回市局。
她心中隐隐觉着江倦的目的不在市局,很可能和那通她一个字都没听清的电话有关,忐忑着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没法违抗上司命令的她夹在两人之间进退两难,实在难以做出选择,于是在等待红灯时,她见江倦没什么反应,便悄悄拿出手机想给萧始通风报信,这时那人轻轻咳了一声,吓得她赶紧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开车要专心,身为执法人员,不能知法犯法。”
江倦坐了起来,一手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虽然没对上她的目光,但白饺饺还是觉着浑身冷汗直流。
“我我我……江哥……”
那人轻叹一声,仿佛就是吁了口气那般,沉默少顷,忽然问了个让她无比惶恐的问题:“你说我看起来像是会乱搞的人吗?”
“什、什么?乱……乱搞?!”
“我觉得最近自己身边突然多出了很多奇怪的同性,他们对我的图谋不纯,大都夹杂着和萧始一样的企图,相比之下,萧始居然是他们之中最纯粹的那个,这让我多少有些不安。”
这会儿他似乎从血案现场带来的刺激里缓了过来,说话不带颤音,精神也稳定了下来。
白饺饺没听懂他这话,关切道:“那江副你可千万不能跟外面的人乱搞啊,我看得出来萧法医是很在乎你的,而且……而且……”
“嗯?而且什么?”
“……跟不了解的人乱搞,很容易得病的!”
江倦被她噎了一下,看她说的一本正经,“噗”一声笑了,“小丫头,想什么呢。就在这里靠边停车吧,你抓紧回现场,路上稳点开,到了告诉我一声。”说完他也不给白饺饺挽留他的机会,开门下了车。
看着他的背影确实是朝市局去的,白饺饺这才放心回了现场。只是她没想到,江倦会借着黑屏的手机观察身后,确定她开过转角了,立刻回身打了辆车,报出了微信聊天记录的某个。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走进了小区大门,保安没有交流就给他放了行,看来已经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让人有种步入阴谋的异样感。
不过他没有迟疑,按着上的门牌号找到了地方,短暂地驻足在门前,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居家服的男人从门缝里露出一张憔悴但带着喜色的脸,“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快进来坐坐,冻坏了吧。”
此人就是今天在市局审讯室里跟他聊了一上午人生的李蘅,回来以后他应该服药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江倦进了门,看到客厅桌上放着
几盘新鲜的水果点心,看来李蘅确实做好了会有客人来访的准备。
他随手拿了个橙子掂了掂重量,“按理说是不该来的,毕竟你是案子的重要关系人,作为侦办此案的警察,我不能跟你有密切接触。”
“是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其实江副支队长帮我披上外套,而外套里正好有一张写着你电话号码的字条是个巧合?”
江倦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李蘅坐在他对面,拿水果刀削着橙皮,剥出橙肉放在了江倦面前的盘子里。
后者垂眸看了一眼,没有动手的意思,“李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遇到麻烦需要警察帮助也可以直说。我一人的力量虽然有限,但我背后毕竟是雁息市局,一些小忙还是乐意效力的。”
“真的吗?那抛尸案查到这里,可不可以就这么……”
李蘅缓缓靠近,蹭到江倦身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那人嘴角的伤,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当他是默许了这样暧昧的举动,得寸进尺又拈了瓣橙子喂到他嘴边,蛊惑道:“……算了呢?”
“李律,人是你杀的吗?”
李蘅意味不明地笑笑,满眼无辜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就少慷他人之慨,除非你也和受害人一样躺在解剖台上,否则你没有说算了这两个字的权力。”
江倦的态度在李蘅预料之内,因此他没怎么表现出失落,而是反问:“那江警官费尽心思,不惜担着被市局同僚发现的危险也要约我私下里见上这一面,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呢?愿闻其详。”
江倦皱眉瞥了他一眼,“可以别离得这么近吗?我身体也不是很好,你如果把感冒传染给我,我会遭罪好几天。”
李蘅耸了耸肩,笑着退后了。
江倦又道:“我对李律你有所耳闻,听说你在半年前chu理过一起宿安县钟灵村的民事纠纷,起因是两户村民对一块空闲已久的荒地归属权起了争执。一些偏僻城镇确实存在这种历史遗留问题,公共资源长期被独占,时间一久人们就会默认使用权与chu置权归于霸占最久的人,有些人为了多贪一些动迁补偿,会在空地上打个地基或随便盖个框架,用来证明土地属于自己,按照面积多诓些钱。这类事情近几年在城镇已经不会出现了,但乡村还留有这种恶行,加上老旧的房屋产权证都是手写盖章,找个能把笔迹仿得七八分像的人就能平白多赚几十万,这样的便宜人人都想占,而钟灵村的纠纷就是起于村民乱占公共土地。”
李蘅并不避讳,坦诚道:“没错,甲对乙多占了自家猪圈后边的半亩地感到不满,认为这块地离自己家最近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于是要求乙拆除用来占地的棚屋和彩钢房,乙不同意,认为甲太过贪心,就找了几个乡亲评理。可惜乙的人缘不怎么样,村民拉偏架都袒护甲,乙便生了报复之心,深更半夜把牲畜家禽都赶到了那块地上,把甲建的房屋当成了给自家扩建的猪圈,甲看到自己花钱建的房子里满是屎尿,被作践得不成样子,为了报复就带着几个人把乙家的猪圈给拆了,双方因此闹得不可开交,这才找了律师介入调解。”
“我还以为闹得这么大一定会上法庭,可最后还是通过赔偿私了了,看来李律的专业能力很强。”
“江警官谬赞了,纠纷起于非法占地,就算这些村民再怎么法盲,也知道彼此乱占公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