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逝的微表情变化也没能逃过江倦的注视,他双眼微眯,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显然对方没想到他会查到恩诺,一时之间还想不出应对的合理说辞,江倦正欲追问,打断他的思绪,逼他给出一个逻辑混乱颠倒不清的说法。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再次传来。
不同于之前的闷声,这一次众人都清楚感受到脚下的地板也随之震动了。
意识到事情不对,姜惩立刻起身上楼一探究竟,陈箨伸手一抓,却没拉住他,只能在身后徒劳地喊:“姜警官!你……”
江倦也随之起身,在经过陈箨身前时一拍他的胸口,把他后面还没说完话都呛了回去,“他是太没礼貌了,我去把他带回来。”
“等等!你们两个!来人,拦住他们!”
江倦自知腿脚不便,跑也跑不过守在宅子各chu的保镖,跑出来添乱也不过是为了女干引视线,好让姜惩顺利去一探究竟。
事实上他的小算计也确实成功了,叶明宣雇佣的保镖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比不上训练有素的警察,彼此之间的默契度太差,看到江倦就一窝蜂地扑了上来,反倒是腿快已经找到楼梯的姜惩没人阻拦。
听见身后的动静,姜惩迟疑一下,回头一看,江倦已经被三五个壮汉压在了地上,脖子被卡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别停。
姜惩咬了咬牙,心知叶明宣肯动这么大的阵仗来阻止他们定是心里有鬼,他们手里没有搜查令,就算审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许可,错过了这个天赐良机就不知道要等到哪辈子了,想到这里,他只能对江倦说声抱歉,狠了狠心继续冲上楼去。
江倦的双手被反拧在身后,不知是谁死死压着他的膝弯,本就没能恢复的旧伤受到压迫,疼得他冷汗不止。
叶明宣皱眉道:“放开他!弄伤这个警察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的!”
那几个保镖只能放了手,叶明宣扶着强撑身体站起来的江倦,帮他拍了拍混乱中衣服被拉扯的褶皱,“抱歉,我的人太没有规矩了,并不是有意伤你,还请见……”
江倦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咳了几声便甩开他,顺着姜惩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了二楼。
“叶董,这……”陈箨欲言又止。
叶明宣面色沉重,“跟上去,别轻举妄动。”
江倦刚到二层,就见一个惊慌失措,身上满是鲜血的年轻男子迎面奔来,险些把他从楼梯上撞下去。
那人见了他便抓住他的手,神经质地重复:“救……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什么?”
这时姜惩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有没有人!快过来帮忙!”
江倦顾不得安抚慌乱的男子,循声赶去,只见姜惩不顾满地血污,将手伸向倒在血泊中的人,确认其脉搏后急道:“阿倦!快叫救护车!”
然而此时的江倦双耳嗡鸣,两眼失神盯着满目血色,呼女干颤抖,浑身战栗,相似的场景与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呼应,支离已久的碎片在这一刻拼合,激起了他对那黑暗、血腥、暴力的过去所有的回忆。
“阿倦,还愣着干什么,快救……”
姜惩忙着查看伤者情况,无暇顾及他的情况,再次催促时才觉着不对。
抬眼一看,只见江倦死死抓着门框,俯下身去,呜咽一声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提着裤子在走廊里狂奔却还是落到萧始手里的狄箴会有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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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纠纷
“伤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性,后颈遭利刃砍伤,伤口约三公分深,七至八公分长,颈骨受伤严重,失血量很大,在没有医疗条件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轻易chu理,只能先进行
简单的止血。方才救护车赶到,人已经就近送医了。”
洗手间里,萧始用酒精仔细搓洗着指缝里残留的血迹,又打了厚厚一层泡沫,确认闻不出血腥味了,才用纸巾擦干水痕。
站在他身边的姜惩掬起一捧冷水淋到脸上,盯着镜子里那双透着杀气的眼眸,合上眼睑,收敛了一身支棱起来的柔刺。
“知道了,你去陪着阿倦。我叫局里的人过来了,等下你也跟着勘查现场。”他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大门紧闭,仍能听到他大着嗓门吩咐闲杂人等不要乱碰现场。
萧始犹豫了一下,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沉沉叹了口气,又把手伸到冷水下冲了起来。
血已经洗净了,但有些比血更脏、更刺眼的东西,却是灼烙入肌骨,剜筋剔肉也抹不去痕迹的。
姜惩在外敲了敲门:“差不多得了,还想洗掉一层皮不成?赶紧出来!”
他叹了口气,用冷水拍了拍脸,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些,出门时就见整层楼的保镖和佣人都被屏退了,只有叶明宣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里,陈箨在他身边悄声说着些什么。
姜惩一指走廊外,萧始会意,出去就见江倦披着毯子蜷缩在对面房间的沙发上,脸色惨白吓人。
一个菲佣关心地给他递了杯热牛奶,可他手抖得厉害,实在抓不住,正要开口谢绝,萧始已经接住了杯子。
“谢谢,我来守着他吧。”
那菲佣点点头便走了,江倦放下最后一丝戒备,两手捧着冰凉的脸,埋首在臂弯中。
“来,趁热喝了,你手冷得厉害,暖暖身子也好。”萧始捋着江倦的垂下的鬓发,嘴唇轻轻在他额角蹭了蹭。
对方没有一点搭理他的意思,身体还微微发着抖,他将那人揽在怀里,捏着他的下巴令他抬起头来,凝视着他那发红的双眼,深吻下去。
即使江倦愿意吻他,却不肯配合他。那天夜里,是江倦迈出第一步开了这个头,可他自己只道是想增加点床上的情趣,与感情无关,依旧不肯正眼看他,哪怕是失魂落魄的现在也会闭上眼,避开与他所有可能的眼神交流。
他不想被看透心思,也从来不屑于看透萧始的心思。
“还不喝?真不喝我就这么给你喂进去了。”萧始笑了笑,轻轻一咬江倦的嘴唇。
似乎是在温存里缓过来了些许,他接过牛奶仰头一饮而尽,过头去靠在沙发扶手和靠背间的角落里,抱着自己说道:“也许我选错了,我不该回刑侦的……”
萧始摸了摸他的头,蹲在他身前,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安抚着他惊惶不安的情绪,“你没选错,以你的性子,你是不可能安安稳稳过完后半辈子的,公安系统永远都是你的归宿。禁毒或许明面上不比刑侦血腥,但背地里的暗潮却足以卷得你尸骨无存,比起那个能不吐骨头把你生吞了的地方,我宁可你像现在这样忙碌起来,让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去回忆过去对你留下的伤害和阴影,也不至于一脚踏空摔得粉身碎骨。”
“你又明白了,你能有多了解我?”
“还不够了解,但我愿意去了解。”
江倦闭了闭眼。这时狄箴已经带着人赶到,将他的冷言恶语都压了回去。
他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额头,“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