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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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有昆山玉碎之感。

“主子,今日之事……属下无能,劳烦主子深夜出门……”

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与情人絮语一般,但他并未靠魏长乐很近,保持着一个臣下对主上十分合宜的距离,不曾逾越半步。

“哪里,”魏长乐笑起来,“你做得很好,比本宫想象的还要好。”

凌云抿了抿唇:“属下以为……主子会生气。”

“生气?”魏长乐疑惑了一会儿,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凌云的意思,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你是怕把他杀了,本宫会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而生气难过么?”

凌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魏长乐敛起笑道:“本宫是没想到还会有个孩子活着,可是皇家人向来不讲情分,本宫尤其不讲。”

“更遑论他是本宫多年不见的孩子,本宫未曾尽母亲之责,他也尚未尽孝,充其量是个陌生人。再说即便是养在膝下的,如今挡了本宫的道——”

魏长乐叹了口气,遗憾道:“本宫也是照杀不误的呢。”

凌云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天寒,我们快回吧。”

魏长乐趟过雨水,愉快道:“不急……明日你派人快马去一趟突厥,同突厥那边谈谈,告诉他们,本宫要向突厥称臣。”

凌云应了一声好,跟在长公主身后,走到荒寂无人的宫道尽头。

远chu东方的天际,鱼肚白已经泛上来了。

天牢内不见日光,墙上的烛火旺盛,照得牢狱通明,朔望靠在墙边的草垛上,薄薄的眼皮正不安的嗡动着。

记忆和梦境翻滚在一起,他烧得稀里糊涂,已然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当下。

魏以诚的儒雅随和地坐在藤椅上,身边的昭王妃柳蕙盘着发鬓,上面插着一根金色的步摇,正笑着给魏以诚倒茶。

他们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一对璧人。

“结发为夫妻,恩爰两不疑。”

朔望少时听过很多对于父母的溢美之词,父亲昭王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击退突厥,守边关,镇疆土;母亲昭王妃柳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是上京人人称赞的京城第一才女和美人。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就有婚约,长大后顺理成章结为夫妻,没有许过什么海誓山盟,只想与对方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

朔望听见魏以诚对柳蕙说:“等到与突厥的战事结束,我们就依着阿朔带着昭王府里面的人,下江南隐居去。”

“阿朔向来喜欢江南风物,去了江南岂不是要翻天。”柳蕙有些嗔怪,“你就是惯着他。”

“让他翻天。”魏以诚说,“他闹腾些……又不是谁都同小望一样稳重。”

长廊下,风吹木玲,声声作响;

朔望在廊下骑着马,朝昭王与昭王妃一看,他们也转过头,眼神温和地看着他们唯一的孩子。

只是很快,他们就像褪了色的画,变黄变脆的纸张,逐渐模糊了起来,长风拂过,化为齑粉,不复存在。

那一瞬间,无穷无尽的愧疚与恨意涌上朔望的心头,绞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给他们尽孝。

朔望猛地从梦中惊醒,手紧紧抓着一把稻草屑。

他头昏脑涨,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怔怔望着前方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狱中。

尚智正坐在牢前看顾,见朔望醒了十分惊喜:“朔公子!”

朔望有些难受,嗓子里要冒血似的,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囫囵将尚智递过来的水喝下,第一句话便问尚智:“岑闲呢?”

尚智嗫嚅了一会儿,想起自家指挥使的嘱托,定下心神道:“主子在府上呢,他正想办法救公子出来。”

“嗯,”朔望扯下自己的一截袖子,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潦潦草草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把布条塞

到尚智手里,“把这个交给你主子。”

“现在就去。”

而此时岑府里面,江浸月焦头烂额地给岑闲施针,旁边的小药童被他使唤成了小陀螺,满房间跑。

床褥都被那小药童换了两三次,原先的被岑闲咳出来的血弄脏了。

江与安来寻自己的弟弟,此刻也坐在岑府里面,看着几乎快被扎成刺猬的岑闲,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问:“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气急攻心,旧疾复发。”

江浸月言简意赅道:“他底子不好,所以发作起来骇人……但要比他之前那些次好得多了。”

“不过你这时来这里……”江浸月咬牙拔了一根针,“不怕都察院那边参你么?”

江与安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我来寻的是你,你就在这,我不在这能在哪?他们要想参我寻弟弟,那便参吧。”

一直到傍晚,江浸月终于忙完了,擦了擦脸上的汗,虚脱一般坐在了藤椅上。尚智送来的那血书摆在岑闲床头。

江浸月吃了两块小六送来的糕点,顺带着把半块塞进了江与安的嘴里。而后见岑闲眼皮动了动,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仿佛下一瞬就能滴出血泪来。江浸月「诶」了一声,连忙上前和小六一块将岑闲扶起来。

待岑闲喝完药,江浸月犹疑一会儿,还是将案上的血书递给了他:“这是尚智送过来的,是朔望写的,要交于你。”

岑闲目光微微一凝,将那血书打开来了。

“主持言,吾为公主与净心之后”

这行字写得十分之重,岑闲几乎能想象出来朔望写这行字时凝重的神色和不肯相信的心思。

“望查”

下面还写了两行字,但最后都被朔望用血胡乱糊掉了。

看不清了。

旁边江与安道:“此案证据确凿,他们审了一日就审完了,说是要在三日后……chu斩。”

岑闲合上那血书,伸出手抓了件外衫,随意披在身上,江浸月警惕地站起来:“你要去哪!”

“进宫。”

“你现在……”江浸月阻拦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给咽下去了。

这时候谁拦得住岑闲?

狱中的朔望危在旦夕,岑闲这个时候想必急疯了,江浸月哪里阻拦的话哪里说得出口?

只能哀叹一声,给岑闲拿了件披风。

岑府离上京皇城算不得太远,马车摇摇晃晃过去,到了朱雀门停下,岑闲下了马车一路往永寿宫那边过去。

永寿宫内,魏轩坐在下首,抬头看着高坐上的太后和魏长乐,浑浊的眼眶映着烛影。今日昭罪寺主持死的事情传遍上京,魏琛去天牢里面看了那死犯,他心中疑虑重重,也跟着过去了。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跪在牢里的人到底是谁。

魏轩断然做不到看着他去死。

正当他思索要如何开口保下朔望的性命时,门外太监高声喊道:“太后娘娘!指挥使求见!”

太后眸光闪烁,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魏长乐身上。魏长乐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对那太监道:“请指挥使进来。”

不过半晌,永寿宫内又多了一个人,岑闲进门之后并不躬身行礼,也不落坐,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