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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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现如今「出逃」的许知义正和霍勒窝在一条小巷的房子内。

霍勒深邃的眉目被火光照得明明灭灭,他不知道许知义火急火燎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躲起来要干什。

许知义肥头大耳油光面面,腆着大肚子在房门那观望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将门关上。

“詹明安怎么还没来。”许知义跺了跺脚,霍勒觉得这地都抖三抖。

“霍勒,”许知义压低自己的声音,“你知道大魏最大的一条毒蛇是谁吗?”

霍勒偏头看向他,只觉得这个神神叨叨的江南知州好笑。

“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许知义见他没有放在心上,忍不住叫出声,“他到江南了!他这个时候来江南了!”

霍勒皱起了眉头。

他听突厥王说过大魏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个绝妙的美人,突厥王说他看着温和,实则性子极烈。

是朔漠草原最为桀骜不驯的马,是淬火的刀锋。

是个可怕可敬的对手。

突厥王说:“若非大魏皇帝不愿,我定将他带回朔漠。”

霍勒起了一些心思:“能不能抓住他。”

许知义瞪大眼睛:“抓他?你不要命了!他这样的人落到手里就该斩草除根,留他半口气他都能咬死你!”

霍勒有些不悦地移开了脑袋。

许知义在原地转转悠悠几圈,道:“他来江南恐怕就是来断我们生意的!”

他话音刚落,有人拍了拍房门。许知义跳起来,怕是锦衣卫追过来了,就听见外面的人说:“许知州,是我。”

许知义把门打开一点,外面的人一个贼眉鼠眼的矮个子男人。

许知义认识他,行脚帮在江南上的人,是个「包打听」。

“许知州,”那包打听凑近他耳边,身上有些酸臭地衣衫让许知义嫌恶地皱了皱眉,包打听知晓他的动作,心中闪过一丝冷笑,道,“那个指挥使已经到了江南知州府……詹明安一家老小全部被抓了,锦衣卫拿着您的府印调了兵,把城给封起来了,您可好自为之吧!”

许知义连忙拉住那包打听的手,“他带了多少人啊?”

包打听冲他露出个笑,两只指头搓了搓,许知义忍了忍脸上的表情,从胸前衣襟掏出来几块碎银塞到那包打听手里。

包打听咬了咬那碎银,笑得牙不见眼:“来了十多个,都是佩刀剑的。”

许知义道了声多谢,而后“轰——”一声把门关上了。

“十多个……”许知义捶胸顿足,“只来了十多个我怕什么呢?”

他贪生怕死,以为岑闲是奉了皇命特意带了大批锦衣卫下来的,陈相于来的人又没说清楚岑闲到底来了多少人,这才仓皇失措。却不想岑闲只带了十来个锦衣卫。锦衣卫虽有以一当十的本领,但是江南是他许知义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他现在还在知州府,多的是办法让岑闲把命留在江南。

结果他逃了……

许知义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傻。

而现今知州府他是回不去了——岑闲已经在那了。

知州府内,一种大小官员跪在知州府院子沾满鲜血的青石地板上,岑闲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衣服,站在阶上压迫力十足地看着他们。

青石板上的血是知州府内那些狂妄自大不肯听他话的侍卫官兵的血,现今已经凝结了,微微发黑。

锦衣卫已经四下散开在城内寻人,他身边只剩小六和江浸月。朔望站在阴影chu,目光落在岑闲身上。

岑闲看起来很闲适,但压迫感属实不小,跪着的官员有些与许知义詹明安沆瀣一气,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平静又温和:“你们知道许知义去哪里了吗?”

底下的官员拼命摇头。

岑闲叹了口气,伸手一挥,刚刚被他使唤的着去抓人侍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押着一行人进来。

这些人都是那些官员的家眷。

跪着的众人霎时瞪大眼睛,连朔望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好好想,”岑闲十分温和地提醒说,“想到了,我再放你们家眷走。”

他话音落下,两股战战的侍卫不敢停留,赶忙压着人往知州府的大牢过去了。

“汝愚,”岑闲对着身旁的尚智一点头,“这里的人你好好看着,我去牢里面看一看。”

尚智抱拳说:“是,主子。”

他衣袂翩飞,像只灰白色的蝴蝶,从沾满鲜血的府院离开了。

朔望站在原地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岑闲没说不让他跟着,小六便也不赶朔望。江浸月跟在岑闲旁边,正在打哈欠,看来是有些困,也不知道岑闲说了什么,他啪叽一下把一包东西放在岑闲手上。

牢狱深chu,詹明安和他的家眷面对面被关着,他三岁的儿子正被他夫人抱在怀里面。

詹明安字被抓开始就负隅顽抗,被抽了一顿也愣是什么也没说,骨头还挺柔。

朔望看着岑闲在这对母子面前站定。

他停下的那一刻,身后牢房的詹明安猛地扑到牢房的栅栏chu,扒着木头惊恐而又声嘶力竭地大喊:“你要做什么!岑闲!你这个恶狗!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岑闲转过头看着詹明安,“请令公子出来玩玩。”

“你——”詹明安眼眶充血,“他只有三岁,你……”

“垂髫小儿还是耄耋老者,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分别,”岑闲弯着眼睛,血红的小痣翘着,把牢狱内明灭的火光收进来,“你骨头柔不愿说,我只好另寻办法了。”

詹明安沉默了一会儿,又靠上了牢门:“你打我吧!!我孩子还小!!他还小!!”

岑闲不为所动,小六进到牢房里面,在那些家眷尤其是詹夫人的哭喊下将那小孩强柔地抱走了。

牢门砰一声合上,扣锁。

那孩子粉雕玉琢的,还是个奶娃娃,正好奇地看向周围的人,看见岑闲时还笑了,叫了声:“美人哥哥。”

岑闲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这孩子。

那孩子纯净的眼神看得朔望有些难受,上前一步想要拦住小六,却被岑闲伸手拦住。

“祸不及子女,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朔望定定看着岑闲,“你别这样做。”

岑闲安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那又怎样。”

朔望握紧拳头。

“若你不愿听不敢看,”岑闲转过身,“出去便是,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呃啊——娘亲——”

黑暗的行刑chu骤然响起孩童尖利的哭喊声,并且愈演愈烈,好像要将心肝脾肺全都吐出来一般,皮肉鞭打声被这哭喊声盖得几乎听不见!

詹夫人疯了一般拍打着牢房门,哭求跪喊,声嘶力竭,:“浩儿!!詹明安!你快说啊!!为了你那顶乌纱还有银子!!你连你孩子的命都不要了吗!!”

詹明安面如死灰,不知道要如何抉择,一旦他供出来,他们整个詹家都要完蛋……但如果此时不说,虽有机会等到许知义来救,但他的孩子绝对会死啊!

朔望实在听不下去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