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林水生的小院炸锅了,男女老少,大眼瞪小眼,原来是他们看走眼,以为是丁建军无事生非,原来张香灵跟苗晓飞,是确有其事?
“晓飞兄弟,你别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钱国庆怕苗晓飞出事,那他这个联防队长也要受牵连,到时候,他不是要下岗回家,卖红薯?
蒋喜娣本来就是墙头草,她要做出姿态,跟苗晓飞撇清关系:“哎呀,我早说在省城里上学不行吗,还大学生呢,咋能干出这缺德事?这是要害死人,这个啥包装部经理,俺不当了,俺可不跟缺八辈儿德的扯关系,姓苗的,一会儿你把工钱,给俺结了,俺不给你干了。”
“对,俺们也不干了,把工钱给俺结了。”别看几个妇女平时跟蒋喜娣不对付,现在她们好比亲姐妹,一致对外,她们呐喊起来,毫不退让。
“你们吵什么?作坊少过你们一分钱?不想干就不干,没了臭鸡蛋,还不做槽子糕了?我只说一句,你们现在要走,没人拦着你们,可有一样,你们谁要是将来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罗雁有两把刷子,她凶霸霸一开口,连蒋喜娣也要缩脖子,不敢跟她对着干。
这些妇女的气焰被罗雁压下去,她们还不服气,但是又不敢再开口,罗雁是两瓣嘴刀,一开口,刀刀见血。
罗雁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她拽一下苗晓飞的袖子,显然埋怨男人,说话前不跟她商量好。
“你这样做,他就能饶了香灵?丁建军不是好果子,他贪心不足,你这样,他当真以为你跟香灵见不得人,你看他现在神气的样子,日后,你这作坊不用安生了。”
苗晓飞不理会罗雁,他走到人前,看着在场几十口人:“大爷大妈、姐姐妹妹们,你们只听我说了前半句,还没听我说后半句。你们对我有意见,也要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你们要杀要剐,我苗晓飞绝无二话。”
他说话掷地有声。
“对,你们就叫他把话说完,善恶是非总有公断,咱们仙家坝,古往今来,没有说不让人说话的道理。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你们要是不让说,判了冤案错案,这不是草芥人命吗?”
陈老爹是村里的老寿星之一,他说话,还是有公信力的,再加上杨秋兰跟丁广平也站出来力挺苗晓飞,蒋喜娣她们只能嘴片子抹浆糊,不能言语。
苗晓飞等她们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开口:“刚才丁建军说,要是我跟香灵有染,就要把作坊卖药的钱,分给他一半,我说话算话,但是丁建军,你红口白牙一张嘴,你说我跟你婆娘有私情,我就真有?水生——”
“在呢,晓飞哥。”林水生从人群里冒出头,他是原地待命。
“香灵啥时候醒?”
林水生说:“已经醒了。”
“行,那这事儿,就有结果了。今天要是张香灵说她肚里的种,是我苗晓飞的,我二话不说,作坊全给你丁建军,当补偿。但是香灵要说,这种不是我的,那是你丁建军不分好赖,讹诈我,到时候,你丁建军,打算怎么收场?”
苗晓飞冷着脸,他还要再立立威:“丁建军,是我把香灵叫出来,还是咱们带上秋兰婶跟副村长,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弄个清楚?
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我头先不跟你一般见识,是懒得废唾沫星子,你非要步步紧逼,致我于死地,那我不能饶你,饶了你,坝上人都觉得我好欺负了,今天这个说婆娘跟我有染,明天那个说他妹妹叫我骗了;今天你要半个作坊,明天他就来要我的命了。
你别怪我狠心。
要是今天这事不是我干的,丁建军,往后你跟张香灵,撤出我们西坡一队,我是队长,我不要你这个队员了。广平哥,你是副村长,你说,我这么做,合不合情理?”
丁广平要拍马屁,他大手一挥:“好,这事我当见证。晓飞兄弟,只要证明今天这事不是你干的,那就是丁建军无中生有,恶意陷害,不但让他当不成一队的人,到时候,咱们还要开祠堂,村规chu置!”
“对!村规chu置!”麦穗扬起俏脸,她立场坚定,相信苗晓飞。
丁建军刚才叫的凶,现在反倒慌神了,他去看王大兴,王大兴呢,早拍拍屁股没影儿了,他一下孤立无援,缩起脖子,还要死鸭子嘴柔:“我凭啥听你的?你叫我去,我就去?”
其实他们要真进了屋,问了屋里,捂脸哭的张香灵,苗晓飞也就洗清了冤屈。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们正要掀开门帘,辩它个是非黑白,丁贵就忽然跑进来,横插一杠。
原来丁贵一直没走,他在外头贴着墙根,把院里的猫来狗去,听的一清二楚。他一听到苗晓飞要进屋找张香灵对峙,吓的差点飙尿,这下完了,要是坝上男女老少真进屋,张香灵肯定要把在麦秸垛里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到时候他丁贵,裤衩子当面罩,脸不是脸,屁股不是屁股。
所以丁贵一跑进来,他就开始演戏了,他拿出村长的架势,往门口一站,好比黑脸包公:“你们胡闹啥呢!张香灵再咋说,都是个有身子的女人,你们这不是要人家闺女的命?咋的,把人家闺女逼死,你们就高兴了?有啥话,我看等明天再问,反正屋里头的人,她也不会长翅膀飞,今天问,明天问,都一样。”
苗晓飞是被逼急了,他顾不上那么多。
还是罗雁上来劝他:“贵叔说的有理,现在最难受的,不是你,是香灵,
按村里的规矩,香灵要浸水库,浸完,丁家人还得一路把她骂回娘家,香灵她爹早没了,她娘家又没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扛着,你现在进去逼她,真要把她逼死?”
苗晓飞还是有善心的,听罗雁这么一说,他不往屋里去了,站在门口,犹豫起来。
他哪里知道,丁建军还有后招,苗晓飞都还没开口,丁建军就鼻孔朝天起来:“贵叔,听你的,不进去问那个小娼妇,也行。不过苗晓飞,你别得意,
我还有别的证据,那小娼妇,有件贴身穿的衣裳,就在苗晓飞他家里藏着呢,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这就是证据,他想跑?跑不了!
他欺负我婆娘这事,就是秃子头顶的跳蚤,明摆着的,走!现在去!”
丁建军带着人,呼呼啦啦往门外走,苗晓飞可不知道,他家瓦房院里,还真就藏着一件,女人贴身穿的小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