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喉咙滑了下去,王爷惨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往昔的神彩。
端王爷休息了一天,又吃了些滋补的药汤,病已经痊愈,除了脸上还显出些久病初愈的疲惫之色,身体已无大碍,坐在床前对老道士虚弱地笑笑:“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道士捻着胡须,也是微微一笑:“此乃贫道分内之事,王爷不必多礼了。”又沉吟一声,“贫道此番前来,实是想为王爷了断一桩凡尘因缘。”
端王爷迷惑地看着他,老道士不再说什么,甩着他的拂尘,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衣摆翩翩,道骨仙风。
猫王爷其实早就到京城了,但京城那么大,哪里都是人挤人,小巷子又七七八八弯弯绕绕的,直接绕晕了猫王爷的头,他转了几圈,连端王府的门都没摸着。
找到最后,猫王爷不耐烦了,捏着个小贩的脖子逼他带路,才总算寻到了王爷的住chu。
猫王爷等到了天黑,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翻墙而过,他刚一跳下墙,看见一个人影就立在花园的亭子里。
是端王爷,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穿着一件滚黑边的青缎广袖长袍,被柔和的晚风轻轻吹拂,衣袂翩翩的模样还挺有点仙气的。
猫王爷急急地跑上去,端王爷听见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对他笑道:“你总算来了。”
猫王爷气得直跳脚:“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
端王爷笑着摇摇头,不语,指了指亭子里的石凳,示意猫王爷坐下。
猫王爷气哼哼地坐下了,端王爷摆开两只白玉酒杯,斟满酒,递到他面前:“请。”
猫王爷疑惑地接过酒,打量起来端王爷,老实说他还没见过端王爷什么时候这么风度翩翩,这么温雅如玉过。
“怎么不喝?”端王爷饮尽杯中酒,望着猫王爷。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猫王爷嘀咕两句,一仰头喝光了酒。
“我的好徒儿啊,”端王爷看着他感慨万千,“不记得为师了吗?”
“你是!”猫王爷忽然眼前一花,腹中痛如刀绞。
十七
猫王爷费力地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立在他面前。
那人弯下腰,拍了拍猫王爷的脸:“好徒儿,千万勿怪为师,为师这是为你好啊。”
猫王爷苍白干裂的嘴唇颤动了两下,似乎竭力想说神马。
老道士兴致勃勃地把耳朵凑过去:“嗯?什么?拿?徒儿你想叫为师拿什么呢?”
猫王爷尝试着动了动手,想揪住老道士的衣领问个明白,可是他的身子沉重得很,手上脚上又带着镣铐,几乎是动弹不得,只能撑着眼睛怒视老道人。
“哎哎,我的乖徒儿,”老道士大概玩够了,直起身无奈地摊开手说,“可别那么看着为师,你说你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要为师去拿什么,为师自然不晓得你要什么呀,这可不能怪我了。”
猫王爷狠狠地咬牙,眼里几乎要喷火了,他确定这个死老头绝对是故意的!
老道士最后又拍拍他的头,像一个长辈关怀小辈那样慈祥:“好徒儿,为师口重,盐啊醋啊药啊都爰多洒点,害你还得多受会苦了。”说完又掸掸衣袍上的尘土,颇为感叹地往四周一望,头往外走,“这牢里yi-n湿,为师一把老骨头可真受不住,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等……”猫王爷心一急,身子往前倾,一句话还未说完就重重地摔到地上。
留给他的只有牢门大铁锁那冷冰冰的咔嚓声。
猫王爷趴在地上喘气,他只想知道端王爷在哪儿,可还安好?
端王爷吃好睡好,自然是身体安康,当然也只是身体上的,他这心里从今天一早开始就不知怎么的,总是不安稳。
但凡达官显贵,身旁总有几个马屁精,最会察颜观色,逗人开心,端王爷身旁也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看出王爷忧心忡忡,就想了个主意想都王爷开心。
于是他就对王爷说了,哎呀哎呀,王爷您今个是怎么了呀,可千万别总为国事忧心拖坏了身体,瞧瞧这春光大好的,何不出去逛逛,属下听闻呐,西市开了个猫市,那是五颜六色的,什么猫都有……
端王爷一听,也行,权当散心。
散心散心,可谁知道最后这心是没散成,倒是把愁散来了。
自从王爷大病一场后,太后也不敢再管着他了,因此西市观猫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敢阻拦。
端王爷心不在焉地在猫市上东走走西逛逛,走马观花似的从市头走到市尾,大略一看了一番,没什么兴致,正在他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瞧见了一团雪白。
端王爷觉得眼熟,又多瞧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家的白丝绦正给人拴着呢!他快走几步,仔细一看,果然是白丝绦。
不仅仅是白丝绦,连小毛球都在。
小毛球给人关在一个精致小巧的钢丝笼子里,气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怒吼,张着爪子亮着牙齿狠狠地抓咬铁笼,柔软的爪子上断了几根指甲,往外冒着血珠。
大白在脖子给栓得死死的,可还是一个劲想往小毛球身旁蹭,被麻绳掐紧的脖子里发出变了调的凄惨叫声。
端王爷一下心疼极了,一挥手,几个侍卫就把卖猫的团团围住,一把按倒在地上。
端王爷打开笼门,小毛球一下缩进王爷怀里,两颗大大的泪珠落在了王爷手心里。
卖猫的被压到王府里,责打了几棒子,惨叫讨饶说,猫是他拣来的,从城墙根底下。
端王爷捧着小毛球,亲自给他上药,他摸了摸小毛球的脑袋:“苗苗呢?他和你一起来京城了吗?”有叹了口气,无不遗憾的说,“可惜你只是只猫,要是会说话该多好啊。”
小毛球抬头望着王爷,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淌。
“乖,不哭……”端王爷温柔地替他擦去眼泪,话音未落,小毛球忽然摇身变成一个小孩子,哭着扑进王爷怀里。
“父……父王,”小孩抽抽噎噎地把头埋在王爷胸“去找爹爹,我找不到爹爹了!”
十八
端王爷听完小毛球一抽一搭地叙述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太够用了,他呆愣着,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消化掉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这个事实,而且还是他和苗苗共同的孩子……
“儿子!”端王爷含着晶莹的泪花,把小毛球拥得更紧了。
“父王!”小毛球拖着两行清泪,女干着鼻子把脑袋埋进王爷的颈旁。
大白坐在床头看着他们,轻柔地摇了摇尾巴。
端王爷和小毛球就这么两厢对泣半晌,终于想起正事了,苗苗还不知所踪呢。
要在偌大的京城里找个人不容易,但对端王爷来说就不一样了,堂堂一个王爷就是要在大海里捞根针都不是难事,更何况猫王爷特征太明显,所以原本端王爷以为派手底下的几个探子出去寻访寻访,不出一日定能寻到,可谁知道,就是把京城都翻了底朝天,猫王爷还是连个面都没露。
端王爷急了,一拍桌子,把全府的老老小小都轰出去找人,自己也带着小毛球上街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倒不假,经过了几番波折,端王爷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