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余一然说完抓了自己的东西,理直气壮地就往回走,也不管江宪跟没跟上来。等走到一楼半的时候,凑到窗口望了一眼,那老混蛋居然上了车开溜了。
“孬种。”余一然骂完了,回了屋收拾房间,假装气定神闲地打扫卫生,可不知怎么的,刚买来的拖把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分尸了。余一然累得满头大汗,随即懊恼地把拖把柄给扔到地上,瘫在床上打开电视,对着电影频道重播的周星驰老片,气喘吁吁地傻笑,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余一然从小知道一个词,祸从口出,尤其在这个高度紧张的敏感词时代,任何的言论都可能招致一次喝茶继而影响了一个人的后半生,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预见到,江宪会因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告而别。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再狠的话都说过,偏偏这一次,不奉陪了,余一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字眼刺痛了江宪不堪一击的神经。
余一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墙合上眼,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想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可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忽然,楼道里传来异样的声音,人声、还有大家伙磕磕绊绊的闷响,紧接着便是砸门声。余一然翻身起床,只踩上一只拖鞋就开了门。江宪就在门口,紧跟着便是几个抬着床板的工人。
余一然懵了,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把他屋子里的钢丝小床给往边上一掀,乒乒乓乓地组装起一张豪华双人床,等屋子里只剩下老混蛋和自己的时候,余一然终于情绪失控地咆哮了:“江宪!把你的鬼东西弄走!”
老混蛋与他隔床相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占领了整个房间,甚至连走廊都被彻底封死:“我觉得很好啊,是你的房间太小了。”
余一然把自己的被子重新抱上床的时候,江宪已经坐在床边抽起了烟,他歪着头看着余一然撅起屁股的样子直想笑,伸手从背后推了一把:“余一然,有你这么表白的么?”
余一然打了个滚起来,瞪着他:“不受用?没关系啊……还给我就是了啊。”
江宪微微眯起眼:“再说一遍。”
“不受用,还给我便是了。”
“不是,余一然,说你早看上我了。”江宪就着空闲的一只手就把余一然给压倒了。那小子一没防备二无招架之力,就这么被老混蛋给摁在被子里强吻。
余一然气急,每每被江宪得逞,自尊心都碎成一片片,可那家伙的吻技实在流氓,舌头钻进来以后就如点着了火一般烧过他口腔里敏感的每一chu。他就像个强取豪夺的疯子柔生生地将余一然肺叶里的空气全部掏空。
那么几次三番以后,余一然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克星,苏孟昭制不住他,谢程飞降不服他,于是造物者给他捏出一个姓江的流氓。
“混蛋……别把我的房子给烧了。”江宪扒了他的裤子,野蛮地长驱直入的时候,余一然一口咬在他的肩头,愤懑地控诉。
江宪恶劣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烟给掐灭了:“余一然,有的东西一旦上瘾了,是很难戒了的。”
余一然简直说不出话来,因为那混蛋的那根东西直顶得他四肢瘫软,每次疼到脚趾尖的时候,快感就像兴奋剂一般突然流进他的血液里。
“不过你不喜欢的话……我会为你戒的。”老混蛋温柔地舔去他眼角的泪渍,“因为你比尼古丁致命得多……”
那一夜,余一然睡得并不踏实,兴许是新环境所致,又或者是姓江的把他折腾坏了。余一然觉得闷热,从下到上直燃到昏沉沉的脑袋,可是太累,累得连难受都无力理会,直到清晨,嗓子干得发疼,才柔咳着把自己给叫醒。
江宪正在套着裤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把你吵醒了?”
余一然勉强摇了摇头:“这么早?”
“家里出了点事。”
天还没有亮,余一然打开昏黄的台灯,能够看见江宪脸上的不快,一时之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开玩笑:“整晚
没回家,嫂子生气了?”
江宪抓起自己的钱包和钥匙往口袋里塞:“少在我面前这么叫她,那女人早班的飞机,忽然想去意大利了。”
“看来你的信用卡注定是要被刷爆了。”余一然幸灾乐祸地笑,笑得咳嗽也来凑热闹。
“等着,我把她送去机场,回来再收拾你第二轮。”江宪俯□,凑在他耳蜗边上窃窃私语。
余一然只觉得又是一阵晕眩,可终究是忍着没说话。江宪看着灯光下他有些泛白的脸色,似乎有些察觉,手刚要触到他的额头,被余一然给截了下来:“你他妈的……能不能快去快回?”
江宪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外套走了。
余一然好不容易爬起来够到门边的热水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不舒服却还是把江宪往外撵,表现得简直就像个假高尚的小三,等想明白了,连他自己都笑了。
江宪刚走到楼梯口,听见屋子里传来一身沉重的闷响,转身就跑了回来。
余一然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江宪就坐在跟前看着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像监视器。余一然也盯着他看,忽然就笑了,江宪见他笑得疯魔,也不自然地扬起了嘴角,等快要收不住的时候,终于清了清嗓子:“余一然……你真是太禁不起折腾了,才这么一夜就给我脸色看?”
余一然毫不掩饰地反讽,“风邪入体,拜你所赐。”
“行啊,你要是觉得是从我身上跑进去的,一会儿我再跟你要回来?”
余一然又忍不住笑了,笑得又是一阵咳嗽一把鼻涕:“嫂子送去机场了么?”
“你是不是烧坏了,以为我会□术?”这一回,江宪一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愣了一下,茫然地抓住了老混蛋的手,许久都没有松开。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余一然快没有印象上一回有人这么亲密无间的关心自己是什么时候?跟谢程飞打打闹闹的时候?还是跟苏孟昭在高中的时候?或者是更早以前,他还在他妈跟前转的时候?在余一然的记忆里,自己很少生病,然而一旦中了招,往往来得又猛又烈、让人毫无防备,只有到这种时候,余一然才发觉自己的世界真是寂寞如雪。
在他仅有的二十余年的生命里,除了他娘,江宪是第二个这么用手探他体温、并且一脸愁容的人。
余一然真的在那么微妙的一瞬间小小地感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江宪手掌的温度直接透进了他的灵魂里,温暖的,真实的,绝不是一种单纯的幻觉。
或许真像苏孟昭说的那样,老混蛋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行动里,而非单薄空洞的言语,就像他自己那样,尽管嘴上不饶人,但却又挑人挑得厉害,平常的交情实在不足以令他煞费苦心,而只有那些真正让他感到安心的人,余一然才会磨利了他的刀子嘴,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介意,比如苏孟昭,比如谢程飞,又比如,江宪。
如此想来的话,余一然开始相信,第一眼见到江宪的时候,也许就是他中招的开端。终于,他过足了瘾,把老混蛋的手松开:“别一脸好像我快死的表情行不行?”
江宪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尽管你晕倒的姿势很不雅观,但我还是要庆幸,热水没在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