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稍嫌敏感地问了一句:“你们俩是不是见得勤快了一点?”
“你言下之意想说什么?他请了江宪,只是那家伙没空。”
“有没有空你都不该凑这个热闹,引火烧身没关系,但可别殃及无辜。”余一然指了指自己。
“今天是他生日。”谢程飞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就推门走人。
余一然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谢程飞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电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余一然,其实还有一点我们俩很像,没心没肺、顺其自然。我没想过自己要什么,将来会怎样,但最起码还知道做什么事能让自己高兴。有很多事不是存在了就是合理的、不可逾越的,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能力去背叛。”
苏孟昭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熟悉的校园,走过过去的排练厅和教室还是会有万千感慨,记忆里那些或艰辛或痛苦的碎片在时间的洗涤下似乎已经蜕变得柔软。他在礼堂门口立了一会儿,看橱窗里那些用镜头记录下的美好瞬间,有自己青涩的身影。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有人认出了他,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有人小声地议论,有人仅仅当他是个过路的陌生人。
苏孟昭淡淡地笑了笑,对于过去,之于现在,总是不断有人记住你、忘记你。
“时间差不多了,不进去么?”
苏孟昭回头,发现如约而至的谢程飞:“我只是开个玩笑说让你当陪客,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寿星请客,我当然要蹭饭。”
“所以你是为了结束以后的那顿饭?”
“不尽然,为了人更实际。”
整场演出很精彩,苏孟昭看得聚精会神,演员重新登场谢幕时,情不自禁地凑到谢程飞耳边分享自己的快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觉得呢?”
谢程飞笑了笑:“确实很棒,但我个人还是觉得,一年多前在这看的那一场犀牛让我印象深刻。”
苏孟昭跟着人群鼓掌:“哪一次?”
“你在台上的那一次,七夕那一天。”
“……”苏孟昭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后几排有学生已经站了起来,有人捧着花冲上台去献给倾情付出的演员。当苏孟昭的名字作为特别指导被导演提起的时候,他只是低调地原地转身向在场的观众鞠了一个躬,有掌声、有鲜花,但那并不属于苏孟昭。
谢程飞在他耳边轻语:“为什么不上台跟大家打个招呼?”
“因为当你成为过去的时候,现实不会有一丝留恋。”他抓起自己的外套,“走吧,说好的,请你吃饭。”
谢程飞紧紧地跟着他,从特别通道走出了礼堂。刚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女孩迎了上来,苏孟昭看见她手里的一捧卡萨布兰卡,在夜色底下傲然地绽放。那捧花是他喜欢的颜色、味道,当苏孟昭在遥想着谁会成为被赠予的幸运儿的时候,那个女孩却把花给递了上来:“苏先生,有人送你的花。”
“我?”苏孟昭不可置信地接过来,找到藏在里面的卡片,打开来看了一眼,回过头去找谢程飞:“生日不是应该送我蛋糕么?为什么会是花?”
“直觉,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它们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因为去年你演出的时候,我也送了一样的卡萨布兰卡,只是当时江宪急着赶飞机,没有亲自送到你手里。”
“那束摆在后台的花是你送的?”
“怎么,那束花最后的命运很凄惨?”
苏孟昭笑着摇了摇头:“我家里的那个花瓶从此以后没有装过卡萨布兰卡之外的花。”
谢程飞突然用手捂住胸神色突变。苏孟昭去扶他:“喂,没事吧?”
“兴奋过度,导致心律加快。”
“……”苏孟昭很不客气地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喂,你不演反派角色,太可惜了。”
“我喜欢黑社会、枪战题材,等你什么时候接了正面角色,我可以试着托关系求导演给我安排个帮派小喽罗的角色。”
“我想演卧底。”
谢程飞想了想,忽然轻浮地挑起他的下巴瞧了瞧:“不错,卧底跟黑社会老大的爰恨情仇,一定缠绵悱恻。”
“你口味太重了。”
忽然,背后有人叫苏孟昭:“孟昭,一会儿剧组去开庆功会,你也一起来吧。”
谢程飞跟着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的男人,仅凭第一印象,给人温文尔雅的印象。
“不了,约了朋友,改天吧,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男人点点头,默许了。
“走,去吃饭。”苏孟昭招呼还在张望的谢程飞,“他是我以前的老师,看上去是不是很不像?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够正经,然而人不可貌相,六年前是他带我走上这条道的,那时候他到我们学校访问讲座,刚好看过我们文化节排的一段小儿科的《雷雨》,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材,所以坚持不懈地游说,结果是我这个人禁不起诱惑,所以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想回头,也不知道自己除了演戏还能干什么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苏孟昭说回过去的时候,带着几许调侃。很快他们已经走出了校园,站在车来人往的十字街头。苏孟昭抬头望了一眼那一刻的天空,忽然叹出一口气:“其实那时候余一然才是被真正看好的,可惜他回绝了,毫无商量的余地。”
谢程飞愣了一下:“你说那个毫无情趣、说话完全不给人留有余地的家伙?”
“从小到大,我们每个人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拥有那些你千万百计在争取的成就。”
“这种人就是自己妈口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是你现在也算是前途无量了,你母亲应该会很欣慰。”
“我爸八年前肝癌去世了,没有多久,我妈就精神崩溃了。”苏孟昭淡而无味地说着,好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如果有的选,我还是更喜欢演话剧,但是那不赚钱,太不赚钱了。”
谢程飞忽然有些措手不及,对于安慰人,实在不是他的所长。
“好了,在我还有钱招待你的时候,千万比跟我客气,我定了海鲜自助的位子,应该没让你掉身价吧?”
谢程飞拦到了车,积极主动地坐上了副驾驶座:“换个地方,我保准你会喜欢。”
不一会儿,苏孟昭发现车在一个他并不熟知的弄堂口停了下来。谢程飞领他走了几步,进了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餐厅,里面,却别有洞天。木质的桌椅上摆着烛台,简约、浪漫,但更重要的主角是尽头的幕布。谢程飞告诉他,这是一家每天都会放映电影的餐厅。
苏孟昭浏览完菜单,全是简单的西餐菜式,他瞟了一眼屏幕,用手指弹了弹谢程飞的肩:“今天播的是《欲`望号街车》,是你别有用心、特别安排,还是上天想要暗示我什么?”
“苏孟昭,这辈子会有很多人因为欲`望在你的生命里来回徘徊,多数只是过客,有些会纠缠不休,剩下的那一个,一定不能错过。”
听者细细品味:“那,你说,江宪会是那最后一个么?”
“这只有你自己才心知肚明。”谢程飞点了菜以后,又回过头托着下巴,充满期待地问了一句:“你把我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