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打扮,是为几何?”
谢程飞从容不迫地再一次检查全身:“你觉得我这样会不会抢了他风头?”
余一然嘿嘿一笑:“今天的主角是江宪,你充其量也就是不给伴郎面子。”
谢程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现实跟狗血剧一定不是同一个妈亲生的,江宪居然没有邀请我当他的伴郎!”
余一然很想告诉他,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但终究是忍住了,谁让他今天是全场最内伤的人之一。
他们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合适。余一然本不想来,一来跟江宪实在不熟,二来正因为不熟才更不愿意出份子钱。可谢程飞说了,红包他已经包好了,数目绝对足以把他的那份也算上。余一然再三考虑,再三拒绝,表面上坚持自己的多余,心里面想的却是会不会见到苏孟昭。可谢程飞出了杀手锏:“尽管我坚强乐观,但万一有个低血糖或者血脉不畅晕过去,总还需要一个人扶着吧?”
余一然看着他凑到自己眼前盯着他的眼神,充满渴望和乞求。当时那一刻心肝仿佛都被人给扭软了,这就是为什么他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原因。
谢程飞看到站在门口迎宾的新郎和新娘的时候,稍稍地滞留了一会儿,然后拽着余一然上了台阶。能感觉出他手心里渗出的手汗,有点凉,余一然看了他一眼,一脸僵柔的笑。
他跟江宪握手道贺,平常地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江宪看到他来,心情复杂地笑了笑。余一然发现谢程飞在与新娘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忽然变得不自然,但似乎不是因为婚礼本身,更像是撞见了不该见到的人。
江宪为他们介绍:“这是谢程飞,我以前的助理,精明能干,可惜能力太强我留不住,现在在知名企业市场部高就,程飞,蒋雨燕,给面子的话,以后得叫一声嫂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余一然在那一刻笑场了,因为江宪这番话让他很自然的联想到事先的排练。因为太自然了,反而显得很不自然。
谢程飞很大方地和新娘握手:“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会的。”
进了会场,余一然才忍不住问:“你跟那个女的认识?”
“她是我大学同学,以前追求过我,不过后来知道我是gay,就疏远了。”
“这比让你作江宪的伴郎要狗血多了。”余一然很不客气地取了香槟自饮,“他们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鬼才知道。蒋雨燕这女人不简单,毕业以后偶尔也听过她的一些八卦,没有钱的,她是不会凑上去的。”
余一然又回头看了一眼新娘:“其实细看起来长得很普通,姿色跟你一比,差太远了,但看那个做作的神态就知道不寻常……很不寻常”
谢程飞拽他的衣领:“少把我跟女人相提并论。”
余一然的目光转移到边上的两位长辈:“江宪他爸妈看上去倒是知书达理的人,只是年龄上感觉……”
“江老比他夫人大十八岁,江宪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四十二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夫人打理的。他们二老不在这儿常住,事业在家乡规模不小,但江宪一直不肯回去继承家业。”
“你知道得倒是一清二楚,可惜轮不到你孝敬他们了。”
“以前江宪每年春节回去,还不是我事先替他买好了礼物带回去,所以他爸妈的喜好,我了如指掌。”
“江宪不娶你真是他人生最大的失败。”
谢程飞淡淡地一笑,转身去洗手间。
理智上再怎么提前打预防针,心理上都不可能毫无知觉。谢程飞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心跳还算正常。他把手洗干净,然后掏出一根烟躲在一个隔间里偷偷地抽起来。他想,等烟抽完了,就请所有矫情都见鬼去吧。
然后他听见隔壁传来的令人不愉快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呕吐物。
但很快,谢程飞觉得那更像是有人在干呕。
“喂,你没事儿吧?”他出来,敲了敲那扇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谢程飞认出了他,是江宪的新欢苏孟昭。
☆、第七章
第七章
“看来,江宪也没请你当他的伴郎,我心里平衡了。”谢程飞在这样微妙的情形下同对方打招呼。
苏孟昭似乎很不舒服,脸色略有些苍白,俯身在池子里冲了把脸。
“别一副好像怀了他孩子的样子好么,我会信以为真的。”他友好地递过去一条手帕。
“谢谢,路上太赶,下午刚吃的东西都快倒出来了。”苏孟昭接过去,将额头上的水拭尽,“你是?”
“我叫谢程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已经从江宪那听说过我的名字,今天我跟你的身份一样,都是来看他的好戏,只不过我已经只是个旁观者,而你还能是个配角。”
苏孟昭听罢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嘴角微微地扬起,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江宪说你接受不了他跟女人结婚,所以才跟他分开。”
“事实上如此,但不完全是,那是个导火索,其实我们很多方面都不合。又或许是我被他带坏了,变得越来越横行霸道了,但现在看来这改变并不坏。”
苏孟昭点点头:“你的新东家也很赏识你,不久我们也许还会有机会合作。”
“荣幸之至。”谢程飞以实际行动表现摩拳擦掌,“很久没有跟这么养眼的小孩一起共事了,有意思。”
“是不是除此以外,还看上去一无是chu?”
谢程飞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和江宪一起去看过你的话剧,你是个聪明人。”
“其实我没想过明天,我想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就像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还会觉得快乐。”
“知足常乐,这一点你比我强多了。”
“那是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必奢望能有什么爰情了。”
“你相信爰情?”
“演戏的时候我信。”
他们俩同时笑起来,谢程飞看了眼手表:“时间到了,大幕已经拉开了。”
这个世界自从有了人类,就从来不缺仪式和形式,只是前者的意义重大,但往往容易演变成后者。江宪的婚礼也免不了落入这样的俗套,婚庆公司的安排精心设计,却又乏善可陈。
余一然除了大口吃菜、大口喝酒之外,眼神总是不经意地会朝斜对面的一桌瞟两下,其实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你不可能盯着一个地方太久,那样很容易变成斗鸡眼,但至于为什么非要看向那边,余一然愿意半推半就地承认,是因为苏孟昭。他很低调安静地坐在那,偶尔和边上的宾客说两句话,但不见吃东西。余一然注意到他偶尔会用左手按在左腹,似乎是有些不适。他记得他以前胃就不怎么好,如今跨入了娱乐圈,想必吃饭的时间也不会规律,情况或许更糟糕了。
余一然觉得置身于这样的氛围并不自在,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结婚,婚礼更像是一群人来见证你从此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另一个人牢牢捆缚,这种感觉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即使天花板在离你头顶很远的地方。当然,江宪的婚礼应当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你很难说这样的选择正确与否,因为有些事情或许根本没有选择,生不由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