揄地笑了一声:“小孩子过家家。”
余一然忽然抬起头,瞪着他,凶神恶煞。江宪觉得气氛不对,等回过神的时候,酱油已经洒在了衬衫袖口上。
“你的三分钟热度,还不如一个孩子。”
江宪用纸巾拭了拭污迹,放弃了,若是换做别人,他可能早就发飙了,可是奇怪的是,余一然躲过了这一劫:“苏孟昭还有什么不能吃的?或者喜欢的、不喜欢的?”
余一然想了想,一提起苏孟昭,他的大脑和脾气都变得迟钝:“你想讨好他,很容易,别敷衍他,想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去观察,没有捷径。”
江宪尴尬地笑了笑:“也是,你说得对。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们过去的关系,心里面有点疙瘩,以前从没有过。”
“你想暗示我你对他是真心的?”
江宪愣了愣,仿佛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也许吧。”
余一然没作声,闷头喝汤。店里的人已经渐渐少了起来,江宪终于有机会把东西掏出来:“我下个月结婚,你替我把请柬带给程飞。”
“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
“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从不开邮箱,号码已经进了黑名单,若是快递到他办公室,一定只会进垃圾桶。”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交给他,他就不会随手chu理掉?”
“这样至少显得有诚意一些。”
“你真的很有诚意。”余一然接过去,“但他宁可没有这档子事。”
“我不想解释什么,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改变的,你想坚持就坚持的。你活着一天,就不只是为你一个人。”江宪看了眼手表,“老板,买单。”
余一然寡淡地笑了笑,不想反驳什么,本来,人与人之间便是难以理解的。
吃的很多,但花销并不大,对于江宪这样的财主来说自然是个可以忽略的数字,但是当他掏出信用卡的那一刻,余一然知道自己被坑了。
☆、第六章
第六章
余一然到家的时候,谢程飞正在泡澡。在没确定这位单身人士的心情好坏与否之前,余一然认为断不敢轻举妄动,并且他还在踌躇地盘算究竟要不要帮江宪做这个传声筒。然而,要溜进屋子,必定要经过浴室的门口,余一然刚滑过的时候,谢程飞就像狼一般闻见了他的味道:“余一然……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余一然干脆破罐子破摔,一甩头闯进了浴室:“我就是想尽量表现得不鬼祟祟。”然后在第一时间捂住了鼻子。
谢程飞靠在墙边歪着头看他:“你鼻子怎么了?”
“我怕一会儿血控制不住喷出来。”
“……”谢程飞“哗”的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掐着余一然的脖子往水里送,“马屁成精了你!”
“真心的!”余一然以情动人,迫使谢程飞下不了毒手,然后趴在浴缸边装可爰状。
谢程飞索性一条腿挂在边沿,蓄意勾引:“中午我闲得慌,去你们活动现场找你吃饭,你们头头说你坐大奔走了。”
“你今天用的什么洗发水,味道挺特别的?”
“挺能干啊,刚上岗没多久,就拉到潜在客户了?”谢程飞语气里略带讽刺,“你干脆来跟我一起干marketing得了。”
余一然呵呵呵地傻笑,他想装傻,可他又不够傻,更不会装,整个一肠道不通畅的表情。
谢程飞嘴角一扬:“让爷猜猜,那个人是不是姓江?”
“你怎么知道?”余一然简直没救了,惊讶得连他自己都要惊讶了。
“交待吧,那流氓找你干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今天心情好么?”
“彩票中了十块钱,心情愉快。”
“那好,你先把耳朵洗一洗。”
“等等,帮我把内裤找来。”
“……”余一然额角抽
搐了一下,转头去他房里取了送来,谢程飞瞄了一眼:“不是这个,我要那种,布料少的,丁字的……”
“穿给我看,这么隆重?不必了吧……”
“你想多了,我给镜子看……”
余一然默默地去重新换过,然后等他确认气氛轻松以后,言简意赅地脱口而出:“江宪要结婚了,亲自来送请帖。”
谢程飞明显地沉默了一会儿,在余一然忐忑的期待之中,吐了这么一句:“他怎么不给我?”
“他就是让我转交给你,怕你不经大脑思考就扔了。”
“噢。”谢程飞拖着长音,又是沉默,半晌才续道,“好事儿,意料之中的好事儿。哪一天?”
“下个月十二号。”
“我好像有个会,不过可以提前取消。”
余一然抬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准备带什么去砸场子?你们以前上床的时候有没有用针孔录像机?没有的话,艳照也行,我帮你提前剪辑好,保证效果出众。”
谢程飞忽然笑得妖媚起来,湿漉漉地从浴缸里跨出来,一只手摸上余一然的脸:“这种东西当然应该留着自己欣赏。”
“你真的打算去?”
“当然。”他换上干净的内衣和睡袍,神清气爽,“这样的婚礼,一辈子参加一次,也就够了。”
余一然想了想,觉得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又没听明白,看着他略显迷茫的眼神,透着性感,忽然又兴起地恶作剧:“什么时候脱衣服照镜子?表演飞机的时候叫我一声。”
谢程飞冲他竖起中指,然后潇洒地离开。
半分钟以后,又yi-n魂不散地回来了:“其实我没有把他拖进黑名单,很久以前我就有过思想准备,不在一起,也不表示我们这辈子都不再有交集。说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知道他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余一然尴尬地笑了笑,当时他的衣服正脱到一半。
谢程飞又冲他比了个倒拇指:“平角裤,太没情趣了。”
转眼余一然来了一个多月,原本敷衍他娘的“不久就回来”自然是撑不过某一个时间截点,但所幸老人家的小诊所从来不缺求医问药的,也就没办法身体力行地赶到千里之外来兴师问罪。电话倒是打了一通又一通,余一然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缺点真的很多,但最大的缺点,绝对是不擅长撒谎。支支吾吾了几句以后,前卫的妈就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儿啊,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暂时不想回来了?”
“……”余一然想了想,觉得老这么绕来绕去也不是办法,“妈,本来只是想出来看看,等知道自己在这闯不下去了,就回来,可谁知道,还真给我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工作了。”
余妈在电话那头想了想:“然儿啊,是不是在那遇到喜欢的人了啊?”
“……”余一然当即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呈瘫痪状,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他周围四chu徘徊、肆意卖弄风骚的谢程飞,他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当你在感叹明天迟迟还未来到的时候,你该想一想那已经是那些逝去的人所无法奢望的永恒。江宪结婚的日子好像忽然就到了,谢程飞依约盛装出席,俨然把余一然给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摸了一把银灰色燕尾服的前襟:“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