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仁“刷”的盯向克拉克。
瞿霞十万火急地赶回家,一进门就问瞿恩在不在。瞿母告诉她,瞿恩一夜起草文件,刚躺下。
瞿霞:“得叫醒他。”
瞿母:“又怎么了?”
瞿霞:“来了三名外省代表,跟中央接头,中央派中常委罗亦农去戈登路机关,我哥去哈同花园边上的成都路机关,现在就得走。”
瞿霞大口喝水,小脚的瞿母只得颠颠地进里屋叫儿子。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瞿恩披衣出来。
瞿恩问:“说了没有,是哪个省的?”
瞿霞:“亦农同志接待湖北代表,让你接待山东代表。你等在这儿,我叫辆车去,成都路老长一截路呢!”
瞿恩睡意全无:“快点,别耽误了!”
瞿霞陪着哥哥坐在后座上,两人夫妻打扮。突然车外前方一名红头阿三衔哨拦下座车,示意靠边,熄火。“怎么回事?”瞿霞问。
司机抱歉地说:“临时戒严,道路封锁,得等等。”
瞿恩看看四周:“这是哪儿?”
司机说:“戈登路,望志里。”
瞿家兄妹惊愕地对望了一下。车外,红头阿三的哨子紧吹,与此同时警笛嘶鸣,两辆巡捕车呼啸从近旁驶过,扬长而去。
兄妹俩怔住了。
红头阿三哨子又响,交通恢复。
瞿恩自言自语:“亦农出事了!”
瞿霞点头,欠身前座:“师傅,我们不去成都路了,改去先施公司,我的先生要买双鞋。”
瞿家客厅里,来来往往的人进出时的神情都很凝重。瞿母提水壶进屋,房间里面传来瞿恩的声音:“要动用我们在巡捕房的内线,无论花多少钱,不惜一切代价,都得把亦农同志救出来!”
“已经同巡捕房接触了,对方开价四万元。”一位同志说。
“可以给他,但他能保证救出人来吗?”是瞿恩说话的声音。
“怕就怕人财两空……”
瞿母不无懊恼地说:“哪有那么巧的事,老罗刚进中央设在戈登路的机关,才落下脚,英国巡捕就来了,结果,别人都没事,单单带走了老罗!”
“哦?看守机关的贺稚华和何家兴都没事?”瞿霞感到事情有点蹊跷。
传来了敲门声,又有人进来。
瞿霞领来人进了里屋,所有人眼光都从里间投来。
来人说:“刚刚获得消息,亦农同志的身份已经暴露。”
所有人都怔住了。
电报员嘀嘀哒哒地敲击电报,立仁在口授电文:“……该犯系**政治局常委,中央组织局主任,考虑其身份的极端特殊,我意由南京直接联系租界当局,减少中间环节,不公开审讯,直接引渡,以免节外生枝。并请示处理办法。望兄接电后直呈校长本人,淞沪警备司令部已做好接收准备,随时听从最高命令。中统上海站杨立仁。”
“卖报卖报,看共党首要被捕,看摩登选美出炉,看先施公司春季大甩卖,看少妇深夜捉奸丈夫……”报童卖力地叫喊着。
瞿霞走过来,买了一份报纸,匆匆离开。
瞿霞把报纸给瞿恩看,瞿恩沮丧地告诉瞿霞:“亦农昨天就递押到龙华了,敌人的行动神速诡诈,武装营救计划完全落空。最不幸的是,蒋介石已电令钱大钧,对罗亦农同志判处死刑。”
“噢,太残忍了!怎么这么快?”瞿霞感到震惊。
“中统上海站的杨立仁提前进入了无线短波时代,南京直接在操控上海。劲敌呀!我们的这位老相识!”瞿恩说。
“是中统插的手?”
“就是杨立仁!”瞿恩很肯定,他感到,对于中统的恐怖手段,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该给他们打张牌出去了!”瞿恩狠狠地说。
“是张什么牌?”瞿霞问。
瞿恩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妹妹:“看看吧,也许你会觉得有点安慰。”
瞿霞看了惊愕地说:“立青!他有消息了!”
瞿恩点头:“立青率部与彭德怀会合,做了红军团长。”
瞿霞疑惑地看着哥哥:“你不是想调立青来上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