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卑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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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隐月看着齐永善子那双灵动的大眼,和母亲一样白嫩得几乎能直接透视到血管的肌肤,只是不经意间轻轻触摸着,都怕会磨破了,即使齐永善的相貌轮廓完全看不出童瀞的痕迹,但他的品性气质却像足了她。

上官隐月看着这样的齐永善,眼睛忍不住又泛出了更温柔的光茫,那温柔是如此的直接而单纯,齐永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眼前这个长得和开阳叔叔一样的隐月叔叔,其实,也是很喜欢他的。

「隐月叔叔也和御轩叔叔还有子辰叔叔一样的喜欢我吗?!你们为什麽都这麽喜欢善儿呢?!」

齐永善软软嫩嫩的嗓音又轻轻响了起来,上官隐月有些讶然的看了他一眼,发现孩子的眼光除了以往常见的排斥外还加上了一丝不解,上官隐月的心微微一动,心底忍不住感慨,今天如果不是他们介入了童瀞的人生,带给她永难磨灭的痛苦与伤害,也连带使得小永善一出生便在无形之中被剥夺应该得到双亲宠爱呵护的时间。

那麽今天这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就不会面临甚至不需要活在这个到连身为成人的他们都难以启齿的窘境里。

「因为,善儿是妈妈最爱的爸爸生下的孩子,也因为善儿,妈妈才能活到现在,而叔叔们深爱着善儿的妈妈,自然,也毫无隐藏的爱着善儿,善儿,可不可以答应隐月叔叔,将来….将来不管发生什麽事,都要原谅隐月叔叔跟其他的叔叔们,要牢牢记住,不管我们,对妈妈还有善儿做了什麽事情,都是因为,我们太爱妈妈以及太过担心失去善儿,永远,都不要恨我们,好吗?!」

齐永善看着上官隐月已经完全沉殿下来的碧蓝眸子,那眸里流转得竟是点点如星光似的淡淡哀伤,那哀伤让小小年纪的他看着看着,心情也不知为何就沉重了起来,他忍不住伸出了白嫩细长的小手,然後将手轻轻放在了上官隐月的右侧脸庞。

「善儿以前都认为叔叔们是来跟善儿抢妈妈的人,所以善儿有一段时间很不喜欢叔叔们,但今天听到了隐月叔叔跟善儿说的话,原来叔叔们跟善儿一样都好爱好爱妈妈,善儿懂了,以後善儿也会喜欢隐月叔叔和其他的叔叔们的,所以,隐月叔叔不要再因为善儿不喜欢你难过了,善儿以後会改的,真的,以後会喜欢隐月叔叔的!」

孩子那娇嫩的嗓音在话到了最後,变成了有些急促,字词音调之间有些模糊成一片,几乎要完全静下心倾耳去听,才能知道孩子到底想表达出什麽意思来,上官隐月任由齐永善抚着他的脸,内心因为他的话语而一阵激动,齐永善这番话,无疑是他曾经在无数的午夜梦回中最渴望听到的救赎之语,即使他并不值得被原谅,但当这些话,由这个天使样貌似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时--

上官隐月觉得自己那深埋了七年的一部份罪恶的磐石,终於有那麽一丝微微松动的迹象。

上官隐月轻轻的将齐永善抱入自己的怀中,再也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孩子终於愿意无条件接纳他并爱着他的心情。

他轻轻的抱着,直到上官开阳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亲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善儿父亲的角色来对待善儿,我也从没想过从他的身上得到任何一点属於对父亲的敬爱,善儿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的父亲是齐真河,而不是我上官开阳,我只是他的开阳叔叔而已!」

在确定齐永善完全不会听到他和童瀞接下来的这番谈话之後,上官开阳才用着有些沉痛又有些像是解释的口吻对着一脸忿恨不甘的童瀞说道。

「你从来都没想过?!但善儿,我的儿子却视你为父,他嘴里叫着你叔叔,心里却把你当成了父亲,你已经杀了真河,毁了我,难不成你还要无耻的夺去他唯一的骨血,上官开阳,你简直是禽兽不如的混蛋!」

看着女人那被怒意浸染得一脸怒彤的脸蛋,听着女人那似乎不管经过了多少个年头都依然毫无长进的骂人词语,上官开阳原先还忍不住有些失笑,但在失笑的情绪沉殿过後,涌上的却是更深一层的无力悲哀感。

「瀞,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了,你难道还不能放下吗?!我知道这辈子你到死,心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我已经不求能在你心底占个位置,甚至也不敢奢求今生你能有原谅我的一天,我只能求你会看在善儿的面子上,和我平心静气的就这麽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这一生,你,是我唯一的正妻,我,绝不负你!」

上官开阳的哀伤与沉痛透过话语里字字句句的传来,听入了童瀞的耳里,是那麽的真挚又无奈,童瀞有那麽一瞬间只能无语的凝视着他,即使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他的俊美,依然未变,他的出众,依旧耀眼。

这麽样一个容貌身材超乎一般人的俊美硕长,气质谈吐也优於一般人的优雅合宜,更别提上天赋予他的身世财富权势有多麽惊人,对於这麽样的一个男人,她年少时曾倾心交付的男人;即使那时被他当成礼物般的,随手转送给其他人亵玩时而受到身心皆难以抹灭的伤害时,在那段她身心重创,日不成人夜不能寐最是难熬的那段时光,她也不曾真正的恨过这个男人。

每当她想着上官开阳,心里头环绕的,都是最初他们相识时的情景,即使她後来知道男人从那一开始对她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但那时已经为他付出她全副的情思与心意,让她在面对他对她造成的那麽巨大的伤害,在找不到任何一丝可以发泄的出口,她只能选择遗忘。

直到遇上了齐真河,那个善良又执着的男人,他用他的温柔与深情,也用他的坚毅与刚强,不离不弃的伴随着她,将她保护得毫无一丝遗漏,每当想起齐真河凝视她的神情;想着他总是对着她温柔微笑的样子;想起他静静的在她不注意时专注得画着她的音容样貌,再想到他最终未能看到永善出生,只能听着他的心跳抱撼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

童瀞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那一刻随着齐真河的死而成灰,这麽样一个温柔善良对她又样样都拔尖,完全只把她一个人放在心上宠着爱着紧紧护着的男人,她那世上绝无仅有的丈夫,这麽好的一个人,最终,老天爷却是安排让他以这样残酷的方式的离开了她的生命!

即使她心底明白齐真河是因为心脏病而死,但如果没有上官开阳他们对他的强抢豪夺,那麽齐真河,她的丈夫,不会惨死,她的永善,不会因为一出生就对为对父亲毫无印象而与他疏离!

而现在这个毁掉她一切的男人,竟然以这样卑微又哀求的姿态来要她原谅一切,放下所有的痛苦与心碎,要她与他携手平淡共渡下半辈子,甚至许给她结发妻的名声与地位,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荒诞又可笑,但此刻男人那张俊美得几乎让人离不开视线的目光,却是如此的真诚专注。

有那麽一刻,童瀞的眼光焦着在上官开阳的身上无法移开分毫,她的记忆有那麽一瞬间的迷蒙,少女丰采时期与他相处时的片段光景,似乎不停在脑海里旋转回绕着。

脑海里随着那些快速滑过的片段而不停想着,那些无论是甜美的;悲伤的或是痛苦的还是揪心着的,只属於他与她的两人之间的韶光风华,一幕幕的划下,也像美工刀般的一刀一刀的的在她的心脏刻划着。

在这一刻,童瀞甚至分不清面对眼前这个一脸痛苦放下了属於他的一切自尊与自傲,以她从不曾想过卑微谦恭的祈求近乎俯首的样貌的上官开阳,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怨多一点,又抑或是怒多一点。

当年明明是男人先不要她的;明明是男人将她当成唾手可得般的礼物轻易的送给了其他人,让她在受了那麽多难以想像的对待,在伤害完全都造成了以後,现在才装出这麽一副痛苦伪善的磨样来祈求她这永不可能会给予他的宽恕--

童瀞永远忘不了上官开阳当时转身离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