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走！”女孩匆忙的向四周望了一眼。

直到男人离开了好一会儿，夜西才走进教室，此时，偌大的教室，只有她们两个人。

待剩下的题目写完后，她突然有种想对那女孩攀谈的欲望，于是，夜西走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正大口吃着包子呢，听到声音后，吃惊了下，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呜咽：“你问这个干啥子？”

“我就问一下嘛！”

女孩把嘴里的包子吃完后，方才说道：“我叫牛容，水牛的牛，容易的容，你呢？”

“我叫夜西。”

“哦，夜西。”她继续吃着包子。

“你中午怎么没去食堂吃饭？”夜西并没有把刚刚见到那个身穿工服的男人给牛容包子的事情说出来。

“我……我饭票搞丢了。”牛容握紧手中的包子，随即勉强一笑，“我只好去学校对面的包子店买了几个包子充饥。”

“你来自哪里？”夜西又问。

牛容抓着袖子——袖子上面正有个大大的补丁，小声道：“我来自双云村，你呢？”

“我来自向阳村，说起来，咱俩还是邻村呢。”

“真巧。”牛容似乎并没有攀谈下去的欲望，吃完包子后，她舔舔手指道：“我去上厕所了。”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夜西看见，她的鞋子是破的，能从里面看见袜子，鞋底的边也几近掉下来。

她回到座位继续看书，眼睛虽然盯着课本，但书里的内容可是一点都没有看进去，索性就关上书本，不看了。

过了几天，国语老师宣布要开家长会，规定家长必须来。

这可愁坏了夜西，她的家在向阳村啊，离黄原这么远，况且她爸爸还要教书哩，就更没有时间。

她为难的站起来，说道：“老师，我爸爸可能不会来了。”

“为什么？”国语老师是个高度近视眼，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问道。

“我家离黄原市很远。”

“你家在哪儿？”

“在向阳村。”

“那我可不管，你家长必须来！”国语老师一锤定音，“我可以借给你电话。”

夜西只好无奈的坐下。

正在这时，牛容举起手来，得到应允后，她蓦然站起来，说道：“老师，我是单亲家庭，我爸爸也有可能来不了，因为他是个瘸子。”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牛容摇摇头。

“你坐下吧。”国语老师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坐下。

夜西看见，那名身穿工衣的男子又来了，此刻，在听完牛容的话后，眼神黯然，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清亮。

“诶，你们发现没有，那名工衣男人总是盯着她。”学生A悄悄的对同桌说。

“是哦。”学生B道，同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牛容，尽管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被国语老师听见了。

牛容低下头，握紧拳头。

国语老师似乎看出点门道来了，他走近牛容身边，问：“窗户边上站着的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亲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她神情瞬间激动起来，“老师，你让他走！”

身穿工服的男人听罢，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小声的低喃，用那只干裂的左手使劲的抓着衣摆。

国语老师走到窗户边，指着牛容问：“老人家，我见你总是盯着牛容同志，您认识她吗？”

男人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他看见牛容正嫌弃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颤，他摇摇头，喉咙里几近呜咽出来，之后神情哀伤的走了。

下课后，学生们燃起了好奇心，纷纷走到她身边，问题大多相同。比如：你和那男人是不是认识？或者，他怎么总是盯着你看？

牛容的回答则相同：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有学生依旧不死心，依旧继续追问，她被问的不耐烦了，吼了一句，“你们干脆问他吧，我要看书了！”

学生们只好悻悻离开。

夜西看见，牛容的手和那男人一样，龟裂干燥，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看，牛容把手收回去，瞪了她一眼。

“你在看什么？”牛容不满道。

“你的手……”

“哦，我的手自小就这样。”她把手藏在抽屉里面。

夜西看见，她的眼睫毛上泛着泪光。

家长会定在星期四，也就是后天，下课后，夜西来到学校的公用电话亭，心下酝酿了一番，拨通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对面传来接起电话的声音。

“喂，你是？”符离好听且凑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爸爸，是我，班里后天要开家长会，你能来一下吗？”

“好好好，能来。”符离宠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