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颜一路跟着李叔，七拐八拐后在一处不起眼的残破院落停了下来。

院落里只有孤孤单单的一座砖房，墙壁斑驳，青苔遍布，可以想象的到李叔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是很好。

砖房的旁边有一处空地，那里掩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墓碑，上面写着的赫然是苏家暗坊的兄弟们，想来应该就是当初李叔的手下了。看到这一画面的诡颜，又捡回了一些对李叔的信任，像他这样重感情的人，很难想象会那么容易叛逃。

“这里多少有些寒酸，暂时委屈一下你了。”李叔一边擦拭着墓碑，一边说道。

“说正事吧，现在的你，到底是谁？”

“我还是我，我也不是我了。城中的那个月亮，除了那些被带走的寻常人，这里的势力还会带走一群像我这样有一定修为的人，而我们这些人的作用就是工具。”

诡颜注意到李叔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有些狰狞，只有在被逼无奈去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工具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能想到，想要在东边维持住一个城市，需要极为强大的实力，一般情况下这些家族会吸纳一些强者为其所用，这些强者的待遇也是极好的。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用各种手段去奴役有较强修为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像我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就是工具，说难听点就是炮灰，好事轮不到，坏事做不尽，城中家族表面风光的背后，全是我们这种人用肮脏堆砌起来的！”李叔咬牙切齿道。

“我记得你的修为也达到了五阶的层次，怎么会轻易被他们利用呢？”

“我那个时候本就重伤未愈，加上这里的人没有几个善茬，我抵挡了几下就被他们带走了，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还能去陪地下的兄弟们，哪曾想他们的手段居然相当了得，我根本反抗不了！”

“具体什么手段？”

“我也说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和月亮有极大的关系，我当初被月光照射了几个月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各种负面情绪的折磨，我的面容之所以变成如今衰败的模样，就是拜那时所赐。就在我将要抵抗不住的时候，月光化成了一颗光点射进了我的心脏里，我成它为种子，从那刻开始，我就明白自己已经被拿捏在了他们的手里！”

“不对，一开始的月光算是精神力上的控制，但后面所谓的种子，和月光有太大的不同了，你即便反抗不了，也应该可以自行了断才是。”诡颜怀疑道。

李叔回答，拉开了自己的一副，露出了他的胸膛。

在心脏的位置处，一个小洞贯穿了整个胸腔，而在小洞的中央，是一颗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小圆球，圆球周身遍布着细线，黏在心脏的四周，随着心脏的跳动一张一弛。

“这是？”诡颜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样的术法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在这个种子贯穿我的那个时候，但不知道为何，种子强行连接了我的心脏，并将其取而代之，支撑着我的生命。

我也想过自我了断，但是根本做不到，不旦破坏不了种子，而且但凡有点轻生的念头，它都会牵扯着心脏传出剧烈的疼痛，除非种子消失，不然想死都死不了。

而且这个东西还会控制人的神经，那种力度根本抵挡不了，无论是拒绝还是反抗，结果都和轻生是一样的，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

就是在它的控制下，我做了很多丑陋的事情，也才会知道那些普通民众的结果是如何的，相较于我们而言，他们更加凄惨，他们，最终只会成为养分一样的存在。”

“养分，是在祭奠什么吗？”

“不是祭奠，是唤醒，但具体唤醒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能让整个月城都为之臣服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唤醒”诡颜轻声重复着李叔的话，她有预感，自己已经找到了事情的根源，这应该就是苏启元让她探查的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月城，应该就是用来掩埋恐怖之物而施加的障眼法了吧。”

“恐怕不是这样，我之前偶然听到过一些消息，月城只是这事物笼罩范围内的一角而已，除了月城，还有很多城市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

诡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真是如此，那问题就真的严重了，需要这么大的功夫去唤醒的事物，绝对不会是依靠一个两个家族就能对付的了的。

“你可知道具体的位置么？”

“不知道，我来了以后就再没踏出过月城一步，也没有真正接触过这里的高层，只是拼凑了一些零散的消息。这里的恐怖真的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抵挡的了的，听我的话，赶紧离开月城，离开东边这片区域，回去以后也提醒一下主家剩余的兄弟，不要踏足这里，同时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李叔有些焦急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还是不是苏家的人？”

“从我心脏被击穿的那刻开始，苏家的印记就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虽然被利用着，但也不属于这里，准确的说，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苏家重要的情报我一点没有透露出去，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心头的‘苏’字并不单单是一种荣耀和象征，还是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而施加的封印，随着它的消失，我脑海中的那些事情也随之消失了，现在的我只记得自己以前一些无关紧要的经历而已。

而且有一点我记得非常清楚，就是苏家对我的恩惠，家主对我的信任，以及兄弟们对我的帮助，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李叔把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心口说道，‘苏’，终是他终生守护的信仰。

“我明白了，谢谢你，李叔，我这就离开。”

明白了李叔的决心之后，诡颜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想要得到的消息已经清楚了，剩下的就是更深层次的探查了。

“走？现在想走有些晚了吧！”

就在诡颜将要离开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黑暗的墙角里传了出来

【作者题外话】：越写越有感觉，但也越写越难，现在脑袋里全是各种各样的支线、主线，每一个人都是一场悲剧，但其实，这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