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开覃二叔的耳目,秦若罗三拐两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之后,她背压着房门,这才敢从袖管中掏出了那一封勾着自己心弦的画像。
看着那画像中的自己,秦若罗登时面红耳赤,脑海中竟然不自觉浮现出这荣秀才作画是的场景,是那样的认真和热忱。
秦若罗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都似乎在燃烧起来——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情感,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自己的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以为自己是生病了,这是她前所未有的反应,只要她一想到荣秀才那张脸,便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在身后敲门。
“若罗你在房间吗?是我啊~你三堂哥~”
秦若罗恍惚回神,一听是覃三叔的声音,她这才放下了戒心,将手中的书信随意塞进了袖管中,有些慌乱的转身开门。
殊不知,她转身时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随意,那袖管中的画像飘飘然落在了地面上。
打开房门时,一张俊朗笑容映入秦若罗的眼前,只见那覃三叔端着一托盘的精致点心,便是十分主动地跨过门槛,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是厨房新出的点心,那边人说了,得让你这个老板把把关,才敢端到客人的桌面上去,我这就好心当了一次跑腿的,亲自跑了一趟!不过说来,我这也算是沾了这跑腿的光,可以在第一时间尝到新出的点心,当真是大饱口福了~这是……”
那覃三叔正说着,登时停下了脚步,那眼睛竟是被脚下的画面给吸引了去,竟是不好意思前进了去。
秦若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随着那覃三叔走去,一看到那地上赫然鲜亮的画面,登时吓住了神,一个委身下蹲,尴尬地笑着,捡起了地上的画。
覃三叔看出了秦若罗的不自在,便是会意一笑,打趣道:“这画中美人怎么瞧着像极了若罗妹你呢?虽说这滑稽有些青涩,可是这画中的传神,可是一般人能够领会到的~只怕这画的作者是有了心思的~”
秦若罗对覃三叔是不怎么设防的,她很清楚自己这一位堂哥是真心待自己好,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价来对待,而是当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于是,她便是为那荣秀才说了两句好听话:“人家不过与我一面之缘,能够把我画成这样,算是非常不错了,堂哥又何必如此他挑剔呢?”
“呦呵~才一面之缘啊~那确实不容易,不过是一面之缘就能够把若罗美貌记得如此传神,这一位荣秀才只怕是心中记挂着若罗你啊~”
“嗨~堂哥不要这样说好吗?人家不过是……不过是……对我有些好感罢了,我又给了他生活上的资助,为了感谢我人家才执笔画了这么一幅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哈哈~你说什么?你出钱资助他吗?哈哈哈哈!这是我最这是我最近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了!覃老板可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啊,为了钱你可是把咱们覃氏一族的狐子狐孙都推了出来出去,还教育他们要想尽办法掏空客人们的口袋,不惜余力而为!而你……今日却跟我什么呢?你竟然出钱资助这一位荣秀才吗?”
被覃三叔这么一番冷嘲热讽,秦若罗登时面红炽热,牵强解释起来:“不是了~那荣公子与其他客人不一样,他……他是有理想的……”
“笑话!来这里的嫖客都能是什么好人吗?谈什么理想呢?不过一个个是酒后侃大山,吹牛皮之辈!那些达官贵族与咱们这些青楼女子讲什么将来,讲什么理想,就是为了赖酒钱,拿着感情来说事情,说白了就是想要白嫖!这些道理你都懂,毕竟你可是在这生意场上厮杀出来的,咱们做皮肉生意的有多不容易,覃老板你忘记了吗?”
覃三叔是难得人间清醒,他是看透了太多虚伪的人,便是好心提醒着对方。
而此刻,那秦若罗竟是极力在维护荣秀才道——
“堂哥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我见识过了这皮肉场上太多虚伪的男人,所以这一位荣秀才的真诚打动了我……他真的与一般的嫖客不同,我俩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三两言之交,却未曾有过丝毫的越轨之举,他待我如君子,更不像那些客人们对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是身价贫寒,可是他的人格魅力却足以打动人心,堂兄你是没有见过他,若是你见过他的话,相比你也一定会被他身上特有的气质所吸引。”
听到这里,覃三叔极为吃惊,他很少见过秦若罗如此维护一个男人,而今日她的话无疑勾起了覃三叔的好奇心。
“你说的那一位……是荣公子吗?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你如此挂心呢?最让我吃惊的是,你这只铁公鸡竟然还会为他花钱!一想到你平日里交代自己家姑娘们,对男人就不能心慈手软,来这里的嫖客就不能讲感情,一旦讲了感情就是上了他们的道,白白为人服务了。女人再傻也不能傻到不为自己负责的地步,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嫖了你却还不不愿意为你买单,可见你在他的心目中一文不值,也就值个三言两语的哄骗的话罢了……咱们极乐阁的姑娘们可没有那么廉价!”
“你不知道这一位荣公子啊……他本有才华,可以登科入仕,只是他的言论与我朝为官之道大相径庭,他虽有才却不一定在朝中混的如鱼得水,加之他没有什么背景,我便是好言相劝,让他不要再动入仕的念想。”
“然后呢?然后他就听了你的建议吗?”
“嗯~”
“呵呵!胸无大志~一个男人,竟是听了小女子的三两言语就信了对方的话吗?看来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可靠的吗~”
“你错了。他是听我的话不再入仕,可是他却选择了归乡故里,开办私塾学堂,让那里的孩子有学课上,有书可读,他在用自己的方法改变他人的人生,身为一个老师他教人从善,诲人不倦,这样人格高尚的人,难道不该受到他人的尊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