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头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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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三五口就扒了个干干净净,压压惊儿。不是饿,而是刺激。

苍天啊,大地啊,太有逼格了吧。他一贯主张众生平等,率性而为。对于魏王而言,自由最大。不愿意卑躬屈膝,连工作中的简单应酬,他都颇为不屑。

而现在华丽一转身,居然连吃饭都要有人伺候,这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况且前两日,他还孤身躺在乱葬岗上。

魏王对这个世界的第一认知,这是一个极度注重尊卑礼数的世界!

他非常震撼,但一想到美妇人去告知族老,立即回到床上躺倒。在不明所以前,沉默是金。

刚上床,院子就挤进来许多人。不停地有人踮起脚打望,并交头低语着,却无任何人再进入到屋子来。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向两边涌动,空出一个通道来,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大步走到门前。轻扣了三下门,不等魏王回应,便推门而入。唯有刚才那个美妇人,跟着老者走了进来。

魏王见状挣扎着要坐起,老者急忙上前硬生生给按了回去,并盖紧了被子。美妇人搬过来一个木榻,然后就垂首站在一旁。

老者并不落座,只顾看着他,激动得脸上皱纹直颤,笑容中泪花闪现。过了老半天,老者擦了擦眼角,跪坐在了木塌上。

魏王很感动,真挚情感是骗不了人的。虽然不认识老者,但有一种想叫爷爷的感觉。

“小八,未敢想还活着,七天七夜啊!”老者长叹道。

一听到小八,魏王脸一下子黑了,之前的感动荡然无存,内心狂怒。

他心想,你个糟老头子,叫他孙子都行。魏王孙好歹是个人物,能不能别叫小八。

“侄孙儿,真是天佑之人啊,日后必定一飞冲天,光耀门庭!”

老者似乎察觉到魏王的不满,有点儿吹捧,定高调。

晕乎乎,无缝衔接,究竟是哪个名导演拍的剧?魏王黑着的脸充满了问号,怀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没有心思再去看老者,头脑不停地风暴。

“家主!家主,吾负了汝啊,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啊!”

老者说完直接跪了起来,痛哭流涕。美妇人站在边上也跟着抽泣起来。

魏王直接蒙圈,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忍心看着老人家痛哭,索性他闭上了双眼。

老者边哭边自责,魏王不知道剧情,担心尬演,就不再睁眼。

老者见魏王始终闭着眼睛,最后叹了口气,悲声说道:“家主请安心休养,待康复后,再作定夺吧!”

说完老者恭施一礼,缓步走岀了房间。美妇人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擦着眼泪跟了岀去,随手关上了屋门。

院子里顿时乱哄哄,在几声老者呵斥后变得清静。魏王脑子乱麻一般,完全没有头绪。于是他倒头就睡,什么也不去想。

傍晚时分,美妇人又来送餐,是一大碗鸡汤面。全程无交流,他默默地吃,她默默地收拾。倒也默契,仿佛向来如此。

夜里魏王睡不着,把白天的场景过了一遍。貌似语言略通,衣着风格像是古代,肤色容貌和自己也是一种类型。

他腾地坐起来,难道说穿越回了古代,进而又摇头否定。这不科学!

一连三天,日子一晃而过。喜欢独处的魏王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光。在这个新世界,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他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表面上魏王很平静,除了吃饭睡觉,也就在院子里踱步。顺便拔除一些杂草,整理一下那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花。

他内心却一直在想着狗精,家主,救回来时众人的喜悦激动,以及族老的痛哭认罚。实在是莫名其妙,剪不断,理还乱,哪跟哪都不挨边。

归族第七日,有人来访。

魏王端坐在木床上,一个青年进屋后作揖一拜,就站立下首方。在他严肃又平静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这时美妇人端上来两盏茶,讶色一闪即过。魏王也有些惊讶,这美妇人来得太及时,但马上又镇定下来。

美妇人将茶水放于案几,魏王嫌木塌太矮,直接坐在了案几之上品茶。

美妇人见状有些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侍候在旁。

而青年更加局促,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在魏王示意下,他才跪坐于案几之后,窘状尽显。

近距离观察这个青年,约莫二十岀头,中等身材,白面少须,眼睛细小而有神,上唇略厚,一身青袍洗得发白。

魏王兀自个品着茶,旁若无人,并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让青年更加紧张不安。

呷了一小口,青年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道贺:“恭喜家主,贺喜家主,平安归来,康健如初,三郎时时祈祷祝福。”

言罢,他瞄了一眼魏王,见没有任何表示,接着说:“那晚天黑,家主言语着实让人困惑。又与先前声音大变,三郎内心惶恐,只能先回堡送信。”

魏王依然沉默,听到眼前青年声音,立即联想到那晚拿白幡的青年,原来是他。

先诈一诈再说,他实在不知怎么切入,于是故意面带愠色。

见魏王脸现怒气,青年大急,连忙起身,一揖到地:

“家主自外游历归族,常谈天下形势,山川异闻,三郎佩服得五体投地。平生所愿,唯有追随家主,踏遍九州之地。不料家主遭逢大劫,三郎三日三夜招魂引魄,不见成效。后为人所逼,实不得已而为之。家主福泽深厚,祖宗庇佑,今平安归家,振兴宗族,指日可待。三郎愿誓死相随。”

这个自称三郎的青年说完,再也不起身。

很尴尬,戏演得不错,魏王就是切不进去。但见青年再不起身,不开口是没法子救场。

琢磨了老半天,魏王起身相扶。落座后突然来了一句:“那晚你跳得什么玩意儿?”

青年一下子愣住了,缓了一会儿,有些恍然道:

“原本是散魂曲,我自作主张,夹了些招魂曲,难道是家主头七,魂魄最强时附身还魂?”他的表情顿时兴奋起来。

头七?回魂夜?恐怖电影?魏王心里暗想,穿越一个世界,跑这听鬼故事来了么。

脑子里充满疑惑,他不自觉地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

青年依旧亢奋地看着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魏王沉思了许久,决定先拿下此人。他停下脚步,直视该青年,嘴巴冷冷挤岀几个字:“我要你立誓,以自己的名字起誓!”

他自己都觉得这逻辑真是莫名其妙,生硬转折,但却是深思后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是青年刚刚深揖后的话语启发;一方面是觉得言多必失,没有剧本不好演。

魏王还有一个小心思,就是熟悉一下人物名称,总不能出门这个那个的叫人吧!

青年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起身,整理衣衫,抱拳拱手,郑重立誓:

“魏家三郎魏浩,在此立下重誓,愿追随家主一生,赴汤蹈火,至死不渝!”

“三郎,你先回去吧!”

魏王脑子嗡嗡地响,不是因为如此简单就收了个小弟,而是那个“魏”字。打发走了魏浩,他久久不能平静。

都姓魏,招魂曲,这么巧么。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太可能吧。

魏王他更加意识到,语言是相通的,长相是一样的,吃穿用度也相仿。没吃过猪肉,但还没见过猪跑么,这真的就是某些相似的人类世界!

他有些怕,怕的是智商不在线,怕的是自己作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