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1)

地球轴心:佩刀 蔚小建 1531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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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功名是重感情讲义气的男人,与川岛芳子的朝夕相处改变了原有的看法,毕竟他所认识的川岛芳子与传说中的川岛芳子有较大出入,传说中的川岛芳子是一个被妖魔化的女人,而现实中则是小鸟依人并一心想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他替对方惋惜,这个女人若非帮助日本人对中华民族犯下滔天大罪,他倒是愿意和川岛芳子交个朋友。

电报局来了零星几个顾客,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子领到号走向十四号电话亭,路过十三号,无意间从门缝中瞥见地上一堆东西,于是好奇打开门,齐钟波死鱼般的眼珠子正瞪着她,就听“嗷”的一声尖叫,女子疯了一般向外跑,“杀人了。”响声惊动整栋大楼……

“呜……”新京开往北平的列车拉响汽笛,提醒送行的人们火车将要发车。

亲朋好友们陆陆续续下车,站台上的人也开始往后退,许多人的泪闸被开启,或隔着车窗相互招手,或互道珍重。

川岛芳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掉落,欧阳功名如风般刮进她的心坎,又如水般流出她的世界,以她的任性、强势却无法留下一丁点爱的彩虹,正应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自此一别,所有的一切将变成回忆,她又怎能不难过。

“请不要哭。”欧阳功名弯腰站在车窗前,一手扶窗框,一手叉腰,劝道:“我不是那个能让你眼泪最有价值的人。”他最怕女人的眼泪,即使这个女人是他的敌人、即使他完全是虚与委蛇,但女人泪的杀伤力他很难抵御。

“可你是唯一会让我流泪的男人。”川岛芳子泪眼汪汪。

欧阳功名摇摇头,轻轻叹气,“能让你流泪的人是不会任凭你哭泣。”

“呜……”火车第二次拉响汽笛,接着,车厢轻微咣当一下。

川岛芳子知道马上就要发车,不管不顾,手扒在车窗上,激动叫道:“请记住我。”

欧阳功名微微皱眉,这话对他犯了大忌,因为让他记住的人基本上已死于非命,他不想亲手杀死川岛芳子,而且之前的香火情会让他很快会忘记对方,可川岛芳子不死心,临别提出这个要求,着实令他为难。

望着泪眼婆娑的女人,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何不让川岛芳子晚上去刘家接应妹妹,以川岛芳子身份一来可以避开检查,二来有什么意外能够应对。

“芳子小姐。”他刚要说出想法,又生生咽回去,潜意识中觉得这样做太危险,这个女人虽说为爱痴迷,但终究还是敌人,与其把妹妹交在其手里还不如那个蒙面人更稳妥。

“我懂了,你是不是要说永远记住我?”川岛芳子也是急了,一厢情愿给出答案。她知道让男人主动说出诸如“我爱你”的话很难。

“我敬佩你的执著,但有些事转身就是一辈子,何必让回忆把你关进思念的牢笼呢?”

川岛芳子泪如泉涌,固执地喊着:“一日之爱虽短,我愿用一生去换,难道……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

“呜”,列车开始缓缓移动。

“我不会忘记我生命中有过这样一段经历。”他一边挥手一边探身大声说道。欧阳功名刻意没有说出“保重”之类的话,他非常清楚这个女人自从投靠日本人,下场就已注定了。

川岛芳子挥着手,跟着火车小跑,带着哭腔喊道:“请多保重。”

火车逐渐加速,很快,川岛芳子身影变得模糊。

欧阳功名关上车窗,向包厢内的其他旅客点头招呼。他对面坐着一家四口,年轻妻子靠窗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孩儿,旁边是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儿和丈夫,男孩儿胖墩墩,非常可爱。

“叔叔,那个阿姨为什么要哭啊?”小男孩童言无忌,一双水灵灵的眼珠望着欧阳功名。

男孩儿的妈妈连忙低声制止,对欧阳功名道歉。

欧阳功名笑了笑,摸摸男孩儿的头,“小朋友,阿姨是舍不得叔叔才哭呢。”打开行李,拿出《雪人》剧本放在座位上,又从纸包里抓了一把糖递给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没有接,而是眼巴巴看着爸爸。

男孩儿爸爸是一个与欧阳功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器宇不凡,一看便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他拒绝了儿子的请求,然后很有礼貌向欧阳功名表示感谢。欧阳功名微笑着劝说男孩儿爸爸,说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人见人爱。男孩儿爸爸拗不过欧阳功名只好同意。

俩人顺势交谈起来。

男孩儿爸爸姓谢,是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负责治安的一位科长,太太姓钟,是家庭主妇,儿子叫小勇,女儿叫小珠。此次谢先生携全家来新京是为了探望病中的岳父。

大人们聊着,小勇津津有味吃着糖,小黑眼珠盯着欧阳功名,惬意地荡着小腿。

“我期待王先生的佳作尽快完成,也预祝王先生马到成功。如果在上海有什么需要帮助请来工部局找我。”谢先生微微笑道。

“谢谢。”欧阳功名俯身拨弄一下小勇胖乎乎的小脸蛋。

谢太太含笑不语,偶尔悄悄打量一下欧阳功名。

闲聊一阵后,谢先生去水房打水,欧阳功名拿起剧本翻看着,渐渐皱起眉头。他并没看剧本,满脑子都是这一天发生的经历,他没有虎口脱险的喜悦,相反心情很沉重。

齐钟波之死让他有种不祥预感,估计自己会再次被桥野龙一怀疑,尽管有川岛芳子替他圆场,但是凭桥野龙一的老辣不会轻易相信,说不定今晚桥野龙一就会采取行动,抓捕刘文津和妹妹,从他们身上拷问“佩刀”。

一想到妹妹,欧阳功名心情顿时烦躁,脑子也乱哄哄。他没有把握妹妹今晚能否逃脱,也没把握那个中共能否营救成功……

“叔叔,你在看什么书啊?”小勇嘴里含着糖,小脸蛋鼓出一个包。

“叔叔在看工作的书。”

年轻的妈妈低头教育儿子,大人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小勇安静片刻,又要妈妈讲故事。

谢先生打水回来,客气地问欧阳功名要不要水,欧阳功名礼貌谢绝。

“到了北平,要马上联系川岛芳子。”欧阳功名想:“如果妹妹被俘,我只能潜回新京,至于理由……”他脑际映出川岛芳子形象,马上有了主意,“我可以继续充当临时丈夫,把回来的理由推在她身上。”想到适才川岛芳子的真情,他不由陷入沉思,“女人真是奇怪。”他望向车外,天幕渐黑,车窗倒映着他的影子,“五姑娘为我而疯,川岛芳子为我背叛主子,难道女人爱上男人连灵魂也一起交出吗?”

一张照片从剧本滑出,飘在地上。欧阳功名弯腰拾起,抖了抖。

“又是一个女人。”他暗暗叹气,川岛芳子已经让他尴尬,而照片上这个女人将扮演他的妻子,并且还要名正言顺的共同登堂入室。他仔细端详着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也傲然地看着他。“但愿你别缠着我,我可不想收留你的灵魂。”

“叔叔,这个阿姨怎么和刚才那个不一样?”小勇眼尖,发现照片中人和刚才那个长得不一样。

欧阳功名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先生解了围,抱起儿子对妻子说去餐车吃饭。

欧阳功名这才松口气,把照片放进钱包,又拿出夹页中胡莲香的简历看了起来。

“姓名:胡莲香,年龄:二十六,职业:电影演员、歌手,婚姻状况:已婚,籍贯: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