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掌门在这地牢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女儿一直支撑着他,他早就想要去寻死了。
但如今他的性命掌握在淳于琅手里,他连死都办不到,只有在痛苦中苟且偷生。
如今自己一副残破之躯,灵力尽废,还不如死了!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司若了。
她年纪还小,他不想她和自己一起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何况能让淳于琅攻打星辰宗,也是他的愿望。
既然他都这么痛苦,星辰宗的人凭什么好受。
他要让星辰宗所有人,陪他一起下地狱!
良久,仇掌门终于露出一个笑。
“好,阁下,我答应你,也希望你不要食言。”
烟萝看他答应得痛快,也很高兴。
“仇掌门,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会说到做到。”
双方达成一致后,烟萝就迅速离开了地牢……
岐夷已被魔族占领,魔族之人甚至已经越过边界,进入了复州地带。
每日都有消息从复州传到星辰宗,魔族又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魔化了。
师叔十分不安,一腔热血的祁然却看不下去了,公然在大殿上说道。
“师叔,魔族已经开始进攻复州了,难道我们就这样只顾自守吗?”
云姝瑶得知魔族已经进了复州,自己的皇兄还在复州。
她是复州的公主,复州的子民,也是她的子民,她很着急,恨不得跟魔族拼了。
殿堂中的弟子都议论纷纷,大家都很担忧。
只要魔族越过了复州,下一个目标就会是白界。
于是有胆大弟子站出来,附和着祁然的话。
“是啊,师叔,与其在这守着,不如我们和魔族彻彻底底大战一场,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好了,安静下来!”
师叔一声怒喝,殿中才终于安静下来。
师叔比所有人都更加担心,他怎会不知道,魔族的目标是统一三界呢。
但如今灵光宗群龙无首,已然变成了一个空壳,仙界唯一的力量,就只剩他们星辰宗了。
他不是不可以下令,集结星辰宗所有力量,与魔族奋力一战
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一战,他们输多胜少。
他不想亲眼看着星辰宗几百年的基业被毁。
更不想看着这么多年轻的弟子,牺牲在这场战役中。
要牺牲,师叔也希望,牺牲的人是他,但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于是他用沉重的语气下令。
“继续派人严守白界,严守星辰宗!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出宗!”
这命令一出,殿堂中就像炸开了锅,大家都你瞧我,我瞧你,很是不解。
但师叔的命令就是铁令,大家也不敢再继续说什么。
大会一散,云姝瑶情绪低落地回去,把房间门一关,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祁然看出了她的情绪,轻轻推开房门,轻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祁然问他,云姝瑶的委屈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她眼泪止不住地落,说道。
“我来星辰宗修行,无非就是想有能力保护我的国家和子民。”
“如今复州落难,你们星辰宗的人可以不管,我却不能不管,我要回复州去,抵抗魔族,守卫我的家园!”
祁然第一次见云姝哭得这么伤心,他心里也像有一块儿石头一直压着。
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在一旁看着她收拾。
他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师叔说过不让任何人出宗,但他岂能眼睁睁看复州的子民遭到魔族荼毒!
这样无情无义,这不是一个仙门该做的事情,偏安一隅过后,又能换来什么呢?
是和平?还是魔族的灭亡?
好像都不能。
良久,他才说了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云姝瑶听到他这么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了句。
“真的吗?可是你走了,星辰宗怎么办?”
“当真!星辰宗离了我,还有师叔和无心师兄,还有其它弟子,但我却不能看着复州被魔族占领。”
“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先收拾着,我先去处理一些事,回来了我们一起走!”
在云姝瑶痛苦抉择的时候,祁然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
她第一次觉得,除了外貌,她并没有看错眼前的人。
于是云姝瑶点点头,说了句:“好!我等你回来。”
沈运刚刚也在大殿之中,那些议论自然也听到了,他理解大家,也理解师叔。
大事面前,自古两难全。
每个人有不同的考量,没有谁一定绝对正确,也没有人绝对错误。
他的心里也很无奈。
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带回去给姜唯,于是自己来到了一处竹林里散心。
竹子绿叶挂在之后,枯黄的落叶被风吹过,犹如一只只蝴蝶,纷纷飘落,竹林之下已经被铺了一层厚厚的枯叶。
漫步竹林,脚踩枯叶,簌簌作响,傍晚的光影透过林间的缝隙照了进来,给这片林子镀上了一层金。
沈运的脚步停下,身后却还有簌簌的声音。
其实,他一直知道祁然跟在他身后,但却没有言明。
叹了一口气,沈运终于问道:“跟了我一路,有什么事情吗?”
祁然看着师兄的背影,原来师兄一直知道他在身后。
祁然犹豫一番,但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了出来:“师兄,我要去复州!”
听到这句话,沈运转过身来,没有惊讶,也没有疑问。
他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问了句:“你真的想好了?”
祁然有些惊讶,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师兄竟然不问他为什么。
于是他看着沈运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想好了!”
“好,你去吧,师叔那里,我会帮你说。”
祁然没想到,沈运答应得这么痛快。
他本以为,师兄会向着师叔,然后来劝说他。
但沈运没有,祁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问道:“师兄,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吗?”
沈运听了,只是一笑,他淡淡地回答。
“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算我让你留在星辰宗,你会吗?”
答案是不会。
与其束缚着一个心不在此的人,不如真正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祁然现在都心情有些复杂,有不舍,有感激,还有激动。
原来师兄早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师兄,多谢你,我真的走了,你和师叔都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