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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在这个家呆的时间很久了，久到哪怕是柳明珠这样的人也习惯了和尚的存在，抛开心中的疑虑，柳明珠早就将和尚当成自己的家人了，而家里人也习惯了每天路过门口时会有一个醉醺醺的和尚歪歪斜斜的行礼或是打着招呼。

而现在的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柳明珠第一次看到自家夫君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这让她感到失落之余有些淡淡的愁绪。

想来林寒此刻的心情一定也不好吧，柳明珠忍不住看着林寒想到。

“倘若和尚的情况是皮囊之中有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件事就算是再怎么困难我也会留住和尚慢慢解释的，但那个陌生的人不是外人，而是和尚本人啊，甚至可以说两个都是和尚，他不是被别人控制，事实上他就是控制自己的那个人，你可以理解为两个人格，本为一体何来谁消灭谁一说？或许和尚也是在知道这一情况后才选择离开的。”

林寒苦笑一声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解释，他一开始也以为和尚不过是被人洗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可以操作一番，比较心理学的书他脑袋里还是有一些的，虽然操作不太熟练，但是为了和尚他可以现学啊。

但是这几日观察下来林寒差点把自己眼珠子给扣下来，那个陌生的家伙完全就是和尚本人的另一种表现方式罢了。连精分都算不上，而他所熟悉的和尚不过是那个林寒不了解的和尚放飞自我的外在表现罢了......

只是这件事和尚自己也稀里糊涂就是了。

林寒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和一个喝醉了的酒鬼做朋友，而当这个酒鬼清醒后自然就算不上朋友了。说是酒肉朋友又有些不合适，如果真的说来林寒只能算是和尚的半个朋友了。不是正常人所理解的半个朋友，而是真正的林寒的朋友就是一半的和尚。

对于林寒来说和尚是不可多得的好友，对于和尚来说林寒不过是他在世间走过某一段旅程中美丽的风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林寒在明白这件事后也是一副被那啥上了的表情，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神奇的让林寒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随后林寒一股脑的将他得出的结论说给了柳明珠，然后饶是柳明珠这样的女子脸上也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庄周梦蝶？”

苏小小捂着嘴轻轻的说到，她很显然明白了林寒的意思。

“差不多，而现在的和尚不过是一个梦，当然庄周梦蝶都没有个定论，和尚这个自然也没有，或许两个都是真的，或许两个都是梦，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谁又能搞的清楚呢，不过这手笔不是一般的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自欺欺人都可以玩这么大手笔的。”

林寒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一脸的哭笑不得......

“自欺欺人？”

娜仁托雅不解的问到，庄周梦蝶这个事情在她看来还是很有哲理性的，怎么在林寒嘴里就成了自欺欺人了呢？

“不是说我们所熟悉的这个和尚自欺欺人这个只能算是自欺欺人的结果，而是说我们所不熟悉的那个和尚自欺欺人的本事。这世上最简单的莫过于自欺欺人了，而最难得也是自欺欺人了，我只能说他做到了。把现实活成梦的人着实不多啊。”

林寒感慨到，但这毕竟是和尚自己的事情，哪怕是林寒也插不了手啊。

“为什么啊？”

娜仁托雅还是有些迷糊，在她看来和尚的这一番操作完全没有什么意义啊。不只是娜仁托雅，除了苏小小有些明白外其他几女都是一脸一知半解的样子，这还是在林寒的解释下，如果没有林寒的解释恐怕她们完全不知道其中缘由了。

“假话说一千遍自己也就信以为真了，这个世上的神明大抵上都是人臆想出来的，像是大宁的龙王，草原的狼神什么的，他们充其量也只是为人的意志服务，而这些人却是想做人们幻想中的神明，然后还真的按照神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所谓的仙了，二选一能做仙自然不会做人......”

林寒撇了撇嘴说到，他并不是否定庄周梦蝶的哲学性，他只是在说仙门那些家伙，一群比隐门疯的还厉害的家伙。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这些家伙的认同，林寒的心中就有种淡淡的忧伤。

“和尚的本体认为自己是仙游历世间需要一个身份，然后就骗自己编出和尚现在的性格身份，但本质还是他自己，而现在他觉得游历的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就......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小小第一个明白过来林寒所要表达的意思，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林寒会说自欺欺人，虽然这件事苏小小搞懂了，但这么做的目的苏小小完全想不到。

“他们觉得神仙就该是那个样子，所以就这么做了，就好像世人觉得生活就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自然就做了，因为他们坚信自己就是神仙。所以说才是自欺欺人啊，算了这件事暂且不说了......”

林寒一脸心累的对着苏小小说到。毕竟让一群精神病以为是同类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而且林寒还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吃亏了啊。

虽然是一件挺糟心的事情无论是和尚的离开，还是隐门带来的麻烦，对于林寒和这个新晋的侯府来说都是一件比较糟心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林寒这么一说，紧张的气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让人觉得可乐。

虽然林寒也很想尽早出发，京城就交给林府和将门东厂三方龙虎斗了，但在这个时代真要出一趟远门还是很不容易的，最起码也要等孙思逸给一家人接种完牛痘再说了，好东西既然暂时无法推广，自己人先用上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啊。

虽然林寒一再否认牛痘这种事情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但在林曦柳明珠等人眼里，这件事却是有林寒很大一份功劳在里面了，哪怕是孙思逸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说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但如果没有师傅引进门，你就连修行的机会也没有啊。

林寒也抽空说起了关于带着林曦去江南玩上一段时间的想法，林曦对于此事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不过林寒有时候在想，吸引林曦的大概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林寒能为传宗接代多尽一分力量了。

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寒儿，重情重义是好事不假，但重情重义有些时候也会成为致命的弱点，为娘不求你成为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但是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林曦正色的对林寒说到，林寒送别和尚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林寒将和尚当做好友，和尚可不一定会把林寒当做好友。

“孩儿知道......”

林寒并没有打算对林曦承诺什么，重情重义的确有可能成为弱点，但林寒清楚重情重义是他立身之本，倘若有丝毫动摇恐怕顷刻间就会有杀身之祸，而无论是柳明珠苏小小还是穆凌飞宁冷都会离他远去。

不重情重义的林寒还是真正的他吗？

赵氏江山为什么可以容忍一个谪仙人的存在，为什么所谓的仙门隐门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搅弄风云，而林寒却能够走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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