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八爷说出海星岛有救,人们欢呼雀跃的时候, 岩壁上的烟尘散尽,露出了一个方圆一米左右的大坑, “水……,水呢?” “秀才不是说有水吗?怎么会没有水?” “根本没有水嘛,唉,秀才骗了我们。” “对,秀才就是个大骗子……” 人群中对侯垚的不满情绪达到了巅峰, 没有什么比给人希望后又活生生摧毁它更让人心碎了,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去,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失望。 侯垚如果知道自己拼命爆破岩壁换来的结果是岛民的谩骂,怕是要伤心一阵子吧。 幸好他现在正在全身心地感受着余秀儿双峰上的柔软,对于荒滩上的言语根本一无所知。 余秀儿挣扎着坐起身体,此刻她只想去看看侯垚所说的水源到底存不存在。 没有了柔软的双峰依靠,侯垚也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余秀儿的脸庞: “娘子,你没事吧?” 余秀儿轻轻摇了摇头: “相公,我没事,就是手有些拉伤,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侯垚坐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那就好,我浑身散了架似的疼,能扶我一下吗?我想去悬崖边看看。” 余秀儿支撑的站起身来,用身体把侯垚架了起来, 这边周铁生也背起了已经晕迷的刘二狗,一步一步往悬崖边走去, 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就是想去看看水源到底出来了没有。 竟然没有水? 结果竟如此让人失望……。 侯垚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明明都看到青苔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水? 就在他正疑惑间,突然听到下方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 声音很大,持续的时间不短, 荒滩上的人也都听到这个古怪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声音? 众人疑惑不解,都在四下张望着找声音的来源, 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声音是从岩壁上面传来的……。”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往岩壁上看去。 “咕噜咕噜……” 声音越来越大,如同雷鸣, 所有人都竟相屏住呼吸,既满怀希望又害怕失望,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水要出来了吗……是水要出来了吗? “咕噜咕噜……嘣——哗哗哗。” 一股激流呈喷射状从岩壁上那个炸出的大坑中激射而出。 出了第一波喷射状的水流之后,后面的水流呈瀑布状从岩壁上流趟下来。 荒滩上的人都如同疯了一般疯狂的往岩壁下方跑去, 一个光屁股的孩童跑着跑着就摔了一跤,若是平常可能要哭上半天, 但是今天连哼都没哼一下,爬起来继续跑, 终于有人冲到了岩壁下方,迫不及待地就捧起水来喝了一口, 其味甘甜无比,真的是淡水, 人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纷纷跳入水中嬉戏。 崖顶,余秀儿、周铁生纷纷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侯垚的心也放回了肚里: “不过就是出了点水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余秀儿激动地吻在侯垚嘴上: “当然至于,相公,你救了我们,救了海星岛上的所有人。” 周铁生当场跪在侯垚面前: “侯公子,对不起,之前都是我多有冒犯,今后我周铁生的命就交给你了, 只要公子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侯垚尬笑两声道: “你先起来,我现在可没力气扶你,行了,这才只是个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走,咱们先回去,这个状态只能从崖后绕回去了,妈的,真远……。” …… 就在海星岛上一片欢欣鼓舞的时候, 黑鱼岛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当初余秀儿带人上岛埋伏白涛时,只是对岛上的显眼地方做了简单的清理, 那些被蒋弘一伙人杀死的尸体都拉到了山洞丢弃。 姚英哲带着福伯等几个侍卫顺利登岛, 在岛上四处游逛之后,便找到了白波藏宝的山洞。 刚走到了洞口,一股呛人的恶臭就传了出来, 姚英哲皱着眉头骂了一声: “那帮大头兵果然靠不住,这么多人搜岛竟然都没人搜到这里。” 福伯轻叹一口气: “这两年朝廷一直缺响,兵无战心,若不是指挥使大人自己补贴部分军资, 大军早就哗变了,看看北边,都闹过多少回了? 指望他们用心办事,自是指望不上的喽。” 姚英哲用了片香帕捂住口鼻,抬脚往山洞中走去,边走边四处张望: “这洞里没有看到大规模打斗的痕迹,却有二十多具尸体,真是奇怪。 你们几个,看看能不能查出尸体的死因。” 福伯应了声‘是’,然后亲自蹲下身来查看这些已经腐烂的尸体, 姚英哲则是走到了那座已经打开了的石门前,啧啧赞叹: “想不到这么个破岛上竟有如此精妙的机关石门,之前却是小瞧海马帮了, 若此人能为我所有,那大业的成功率又将高上几成。” 福伯查验完所有尸体: “少爷,老仆已经查验完了,二十一具尸体,有两具是被乱刀砍死, 显然生前经历过一番打斗,另有三具尸身上有明显的致命伤, 像是被一位用刀的高手砍杀致死, 至于其它的尸体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也看不出来打斗的痕迹, 不过有两具尸身的颈骨有割伤,似乎是被人割喉而死, 老仆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了。” 姚英哲诧异地笑了笑: “偷袭?那就有意思了,这里有这样高明的机关,必然是海马帮最重要的藏宝重地, 那五具打斗而死的尸体,应当是此处的守宝人, 而其余的尸体应当是被杀死后搬运过来的,这就有意思了, 听闻白波向来待人刻薄,手下有人造反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既然选择造反了,为什么又要把这些尸体费力的搬进山洞里来?” 福伯笑道: “估计他们是要在外面布置什么埋伏吧,不过看外面的情况,埋伏多半是没有生效的, 又或者他们最终是在海上解决了问题。” 姚英哲点头道: “有这种可能,白波的身手不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猜最后谁赢了?” 福伯摇摇头: “老仆猜不出,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白波多半是输了,而赢的人也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东西, 且有不俗的智计,不然他们不会放弃黑鱼岛。” 姚英哲笑道: “我也这么认为,白波从不轻易相信人,能知道他的秘密的不超过三人, 而又能有这种智计的,怕是只有‘算无一计’蒋弘了。” 福伯讥笑道: “一个落第秀才,也配得上算无遗计?” 姚英哲哈哈大笑: “不是‘遗’,是‘一’,我之前听到这个传闻也是困惑了一阵子, 后来才知道,这是当初白波调侃他时起的称号,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被沿用了下来,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蒋弘要比想象中深沉得多,也是个对手。” 福伯诧异地抬头道: “少爷,您竟视蒋弘为对手?也太高看他了吧?” 姚英哲摇头道: “一个能将脸皮抛之脑后,身段放到如此之低的读书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走吧,这座岛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一群人走出洞外,福伯想了想道: “少爷,后天就是年三十,咱们怕是回不去府城了, 以老仆愚见,咱们就在海县过完年再走吧。” 姚英哲想了想道: “也好,任宏才和侯二他们前两天说要办一场文会,让我来持旗, 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致,不过既然要留下来过年,那就成全他们吧, 正好看看海县秀才们的文采。” 文会持旗的意思就是裁判, 通常举办文会,持旗都是邀请名儒大师来担任,姚英哲也只是个秀才, 他来做秀才文会的持旗,理论上来说是不够资格的, 但他是公认的南海第一才子,又有显赫的家世和背景, 加上海县本身也没有什么名儒大师,由他来充任倒也能说的过去。 福伯轻笑一声: “这下海县的秀才们可就有福了,能得少爷指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 找到水源,盘活了整座海星岛, 侯垚在岛民心目中的地位达到了顶点, 但凡是他吩咐下去的事,没人有半分推诿, 他的话比余秀儿这个帮主都要好使, 这也使得他之前要做的事情都得以顺利实施, 比如把番薯和玉米种下去,强制让岛上的孩子们跟蒋弘学认字, 不许喝生水,建造厕所入厕,不许随地大小便等。 一切都慢慢的走上正轨,时间也已经到了大年三十前夜, 侯垚带着余秀儿回家过年, 刚到门口,就看见周玉探着脑袋问: “咦,怎么就你们两个?沉鱼落雁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侯垚脑袋上一头黑线: “妈,你问她们干什么?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随便跟人回家?” 周玉一脸不满地道: “迟早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唉呀,秀儿啊,来快进屋。” 余秀儿快步走上前去,鞠了一躬道: “大娘新年好。” 周玉亲热地挽起余秀儿的手道: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对了,大娘正好有事找你,咱们去里屋说话吧。” 余秀儿点点头,任周玉拉着进了屋,看到侯福正抱着一本书品读,叫了一声: “大爹新年好。” 侯福微微点头微笑了一下: “新年好。” 周玉一脸不耐烦地拉着余秀儿的手就往屋里拽: “甭理那个书呆子,走,进里屋,大娘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