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寒夜,尽是一片荒芜。 偏偏在某一刻,阳光刺破乌云。 照亮了风雪城。 按理说,风雪城的寒夜最少也要持续一个多月。 可是这一次却连半月的时间都不到,不免让众人觉得有些惊奇。 更让人惊异的是,这光芒仅仅持续了片刻的功夫。 天地便又重新恢复了黑暗。 寒风再起,就像是刮起了一场沙尘暴,凛冽而肃杀。 仿佛,刚才的景象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阳光出现?”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你也看见了吗?” “..........” 一时之间,风雪城内目睹这一幕的修士都骚动起来。 而此时,引来这一幕景象的青衫人。 已经带着猫儿,来到了自己要来的地方。 文临斋。 一个老人从里面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不卖!不卖你拿出来摆着做什么?” 儒士在里面嘟囔着,“不卖就是不卖,在下只是拿出来让你看看。” 一抬头,“呦,是你啊。” 儒士见了李平安,刚才的情绪顿时就没了。 “是不是又来看字画了?” “哈哈,来嘛来嘛。” “你要看哪一幅?看看我刚作的画也可。” 儒士画的是一幅黑暗中的风雪城,风雪城上空陡然破开一缕阳光的图。 想必也是方才见了那奇怪的景象,所以特来作画。 “方才那景象足下可见到了,当真是奇妙。 虽然只是在一瞬,在下却能留在画中.......” 李平安则解释说自己是来换钱的。 “换钱?”儒士一愣。 李平安拿出自己的写的字。 儒士扫了一眼,面色微微一变。 “字倒是好字,诗词编的也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阁下但说无妨。”李平安道。 儒士有些为难,“只是在下暂时没有多余的钱财。” “多少不在乎。”李平安说。 儒士干笑一声,转移了话题,“足下还未用过饭?不如留在这儿吃口饭,我们慢慢商量。” 说着,收起了那幅字。 白蹭一顿饭,倒也不错。 李平安这么想着。 只是当饭食端上来时,不禁愣住了。 是一锅稀粥,已经凝成了。 用刀划成四块,儒士便拿出其中一块递给李平安,还有一碗小咸菜。 李平安沉默了,起身便准备告辞。 打扰了~ 李平安要离开,儒士拦住他。 “足下缺钱?”儒士说。 李平安点头,“现在是如此。” “这样吧,我刚好要去赚钱,不如带着足下一起,事后那两幅字便算是谢礼了。” 李平安犹豫了一下,“可。” 于是跟着儒士走出了书斋。 儒士将门关好。 李平安好奇道:“足下守着这么大的书斋,为何会没有钱?” “字画虽多,却也仅供人欣赏。” “原来如此。” “那足下靠什么手段为生?” “斩妖除魔。”儒士道。 “原来如此。” “那今日却是要斩哪个妖除哪个魔?” “是一个疯子!”儒士娓娓道来,“疯子常在雪夜中杀人,如今寒夜来了便更加肆无忌惮,常在长街那一代出没。 在下已经去长街恭候他多时了,只是一直没有抓住。” 李平安恍然。 .......... 长街阴风怒号,街上空荡荡的。 偶有一两个人路过也是脚步匆匆。 儒士和李平安耐心地等待着。 怀中的猫儿登高望远,不一会儿黑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儒士睁开眼睛,却发现只是猫儿回来了。 橘猫嘴里叼着一只大耗子,正笑眯眯地看向李平安。 “老鼠。” “老鼠怎么写来着?”丽李平安说。 猫儿犹豫了一下,用小爪子在雪地上画了几笔。 缺了几笔。 李平安为其添上。 等待的过程中有些无聊,儒士与李平安闲谈起来。 儒士说自己来自中州大隋。 李平安则说猜到了。 儒士身怀家国天下,奈何郁郁不得志,于是学习自己的偶像。 游访名山河川,结识天下英豪。 李平安问他偶像是何人? 儒士说:“李平安!” 李平安愣了片刻。 儒士继续夸夸其谈,说自己曾读过他的著作。 李平安好奇,他何时出过著作? 儒士则说是他的好友儒家景煜所作。 李平安恍然,心中好笑。 只是,修士并不打算作罢。 说起来李平安的生平经历。 自己这点破事,全让景煜写书里去了。 于是在一个无聊的夜晚,听一个无聊的人,讲着自己曾经的故事。 李平安认为,没有什么再比这更无聊的了。 不过,好在没有白白等待。 儒士口中的那个疯子出现了。 拎着一把刀,披着兽皮。 出现在长街的夜中。 刀上已经见了血。 儒士站起身,“嗯,终于等到他了,他的赏金够吃一个月了。” “用帮忙吗?”李平安问。 “不用,你在旁边坐着就行。” 李平安便当真抱着猫儿坐下来,用手摸着毛茸茸的头。 猫儿抬起头,“为什么要摸仙子。” “在给仙子按摩。” “按摩?” “能让仙子变得更聪明。” “那快一些吧。”橘猫重新低下了头,迫不及待。 于是,李平安心安理得的继续撸猫。 疯子从上往下劈了这一刀。 刀光乍现,在皑皑白雪的照耀下,好似变得更加凌厉。 斩开雪幕,汹涌前进。 旋转的寒光,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 儒士没有出手。 在这一刀距离头顶,只有一寸的时候。 刹那间,一道黄光冲天而起,伴随着雷鸣之声。 李平安抱着猫儿,往后退了退。 换个姿势,继续撸猫。 儒士以长街作阵,困住了疯子。 疯子挥舞着长刀,犹如闯进了猎人陷阱中的野兽。 天空的雪,此刻也好似成了刀子一般。 半炷香的功夫过后。 疯子倒在了雪地上。 儒士收了手,“嗯,一月的房钱有了。” 李平安看了一眼时间,糟了。 忘记跟老牛说了,怕是回去以后又要挨一顿说了。 “这疯子是怎么回事?”李平安问。 “谁知道呢,拿去领赏钱就是了,回头赏钱分你一半。” “在下没有出力。” “算是买你的两幅字钱。” “多谢。” 李平安说。 儒士看着乌黑的夜空,叹了一口气。 “不知那阳光何时会再出现了?” 李平安笑而不语。 ......... (两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