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风猎猎作响,将树叶吹得东倒西歪。屋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酒瓮,这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酒瓮中盛放着一颗人头,双眼无神,嘴唇微动。“杀了我,杀了我......”似乎只会这一句话一样。前世,李平安在书上读到过。人彘!不过等书读多了,也知道了人彘在古代不太可能存在。以古代的医疗技术,砍断四肢后,人不可能还存活。只是在这个世界...........李平安沉默了许久。“娘,喝水。”一旁的男孩,端着一瓢水。酒瓮中的女人,却看也不看。念叨着,“杀了我,求求你....”“活不了多久了。”草上飞不知何时醒了,“估计也就这两天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就这样了,上街买菜的时候被一伙人贩子给绑了。我不在,家里只有三个孩子和她,那伙人估计是早就盯上她了”草上飞蹲在地上,望着明媚的月空。李平安道:“我刚才闻到酒瓮里有一些特殊的药材,这个团伙还蛮专业的,应该不是一般人。”李平安没有说后半句话,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他不认为把一个普通人砍断四肢后,还能存活。除非是练气士........“只抓到了两个跑腿的畜生,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草上低沉着声音。“杀了我...求求你。”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得人心酸。“她一直让我杀了她,让我给她一个解脱。可是我他妈的下不去手,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啊!!”说着说着,草上飞低声抽泣起来。沉默片刻,李平安道:“把孩子带走,我给她一个痛快。”三个幼子正凑在一起,剥着李平安送给他们的螃蟹。那原本是李平安带回去留给老牛的。草上飞走进来,站在后面,“你们三先跟爹出去一下。”两个小男童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手里的螃蟹,跟着草上飞往屋外走去。稍大一点的姐姐抬起头看着李平安,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将手里的蟹黄递到母亲嘴边,“娘,这个好吃。”等母亲吃完了,才走了出去。三个孩子各自抱着螃蟹,靠着一棵树,将油纸铺在地上。“我打听到了,先生说这世上有能够起死回生的神仙,要是能找到神仙,娘亲的手脚就能重新长出来了。”小男童道。另个小男孩点头,“那我们明天就去找神仙。”稍大一点的女童默默地不说话。不一会儿的工夫,李平安重新走出来。草上飞似乎是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软的跟面条一样。“多谢...我我送你..”走了一段路。钟声悠然地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李平安忽然停下脚步,“你还有钱吗?”草上飞摸了摸身上,却只掏出一文钱了,苦涩地笑了笑。“就剩一文了。”“一文也够了。”草上飞将一文钱抛过去。李平安伸手接住,“对了,还没跟你介绍过我的职业。我是一个杀手,专业的。”草上飞一愣。李平安继续道:“这钱就算做佣金了,你的仇人我帮你处理。按照丽春院的规矩,你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啊?”草上飞还没有回过神来。“活的,我要活的!”片刻后,草上飞咬着牙说道。李平安:“活的得加钱。”“多少?我去借。”草上飞心里盘算,自己大概能凑个二三十两银子。李平安:“活的两文。”草上飞一愣。............回到南国公府的湖畔小院。二夫人和燕泾阳久等李平安不见回来,早已离去了。只好想着明日再来。老牛:“哞哞~”李平安微微挑眉,“哦?有人来过了,还说我坏话。”老牛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你小子在背后被别人骂了都不知道。给我带的吃的呢?李平安两手空空,歉意地笑了笑。“原本给你带了大螃蟹,结果出了点意外,又想着去街边给你买点。可时间太晚了,都关门了。”“哞!!”老牛气的拱了拱李平安。你个没良心的。李平安坐在台阶上,轻叹了一口气。“老牛,你说有的人为什么这么坏?坏的没有理由,好像就是纯粹为了看别人痛苦,他们就会开心一样。”老牛趴在地上,赌气的不理他。李平安自顾自地说着,“我之前听人说人彘,只觉得有些残忍,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可今天见识过之后,才知道不仅仅是残忍这么简单。尤其是那女人的孩子们还在想着找神仙,让他们母亲的手脚重新长出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心肠就软。所以才把给你带回来的螃蟹,给了他们。”老牛又拱了拱李平安,仿佛是在说。好吧,那我原谅你了。................翌日。燕十三一大早便和丫鬟兰月,前去湖畔小院,看望李平安。走到半路,正好遇见了二夫人和燕泾阳。相比较二夫人和燕泾阳带着的礼品,燕十三的东西实在是拿不出台面。兰月拉了拉燕十三的袖子,“少爷,我们......”“无碍,咱们心意到了就够了,等日后有钱了再报答先生也不迟。”兰月点了点头。二夫人瞥了一眼燕十三,明知故问地说道:“十三,这是要去干吗?”燕十三道:“回婶婶的话,十三正要去湖畔看望李先生。”二夫人点了点头,“正好我也要代老夫人去问候一下李先生,你便把礼品交予我吧,我代你送过去便是。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去拜访李先生总归是不太好的。”燕十三忽略了对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十三蒙先生指点,解开心结。得以登堂入室,迈入三品境。有幸与泾阳表哥并驾齐驱。这等恩情,怎能不亲自去拜谢。”燕泾阳太阳穴跳了跳,气得牙根痒痒。想他多少年勤学苦练,名师指点,丹药辅助。才得以迈入了三品境的门槛,谁知道这小子走了狗屎运。让燕泾阳顿觉多年努力,全部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