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哥哥说嫂子不太对劲。
他一耳光将我打耳鸣。
「你个赔钱货,少去见你嫂嫂,免得她生不出儿子。」
后来,嫂子用菜刀把全家捅死,唯独只留下我。
她说:「他们可以直接死去,你不行,你要比他们痛苦千倍万倍!」
1
我要有嫂子了。
我妈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出门了,说那边有个好货,留着给哥哥的。
下午一个女人就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被隔壁的三伯用三轮车运过来,妈妈也在车上。
和家里平时运猪的方式一样。
女人被关在柴房里面,用一条和我手臂一样粗的链子拴着。
「贱种,快去叫你哥回家。」妈妈在厨房忙活着,朝我喊道。
我的名字就叫做贱种。
把在外喝酒的哥哥叫回家后,他迫不及待进入柴房,我在门外听到一阵闷哼的哭声。
妈妈把饭菜摆好,打趣着朝柴房说:「那么猴急干嘛,先带出来吃饭。」
我好奇地看对面的女人,妈妈给我说了,她是我的嫂子,以后会给家里生大胖小子。
待在里屋的爸爸也出来了,今天家里的人都很高兴,我也高兴,因为我今天吃了一块肉,是哥哥夹落在桌子上的。
夜晚,我被哭喊声吵醒,是嫂子的,伴随着我哥兴奋的叫骂声。
我一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哥哥从柴房出来时,撞见了张伯。
张伯打趣我哥:「昨晚很威猛,林至。」
我哥笑得一脸淫荡,眼神中充满骄傲。
张伯走的时候,目光落在我身上,油腻腻的,让我很不舒服。
2
我妈不让我进柴房,平日里只有我哥能去,每次去嫂子都会哭。
我天真地问妈妈:「为什么其他家的嫂子与我们家的不同?」
其他家的嫂子都是可以出来的,干农活,做饭。
只有我的嫂子被关住了。
她不耐烦地把我推开,说:「她们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贱种,你以后乖乖听话,就会比你嫂子少受一点罪。」
我懵懂地点头。
所以妈妈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一次家里只剩我和嫂子。
妈妈嘱咐我给嫂子送饭时,把饭放在门口就行。
这是我第一次不听妈妈的话。
柴房的门只可以从外面打开,门下面开了个口,专门给嫂嫂递饭的。
但我把门打开了。
一股骚臭味从里面传来,我打量着躺在角落的嫂子,比那天更没有生气,像是我儿时在湖边捡到的那只快要死了的小狗。
我轻轻地喊:「嫂嫂,吃饭了。」
从我进来时,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乖乖走过来,举起我递给她的碗,狠狠砸向我。
3
嫂子逃了。
她用碗把我砸晕后,拿出哥哥掉落在柴房的钥匙,逃了。
全村的人都在到处找嫂嫂,我妈打骂着我,用着拴住嫂子的那条铁链,一下又一下抽打在我身上。
「让你放在门口,你个小畜生,打开柴房干嘛。」
「要是找不回那个贱女人,就把你卖了,再给你哥买一个女人。」
我没有被卖成,因为嫂嫂被抓回来了。
她找不到出村的路,半夜在山里被张伯找到了。
为了感谢张伯,爸妈还特地准备了一桌子菜。
我哥的脸色铁青,饭没吃完就进柴房,开始抽打嫂嫂。
张伯在一旁出谋划策。
「女人啊,就是要多打,才能听话。」
「可千万不能给女人好脸色。」
最后,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上下扫了扫,对着我妈说:「林嫂,你家的贱种我先定了。」
妈妈乐呵呵地点头,说:「一直给你留着呢。」
我不懂他们的意思,只在一旁看着被打的嫂嫂,她现在比那条小狗还可怜。
等爸妈都睡着了,我悄悄进柴房,把我采的野草拿给嫂嫂。
这个野草可以止痛,每次我被打都用它。
嫂嫂没接,她眼神木然望向我,看到了我身上的伤口。
「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听嫂嫂说话,很好听,与村里的女人都不一样。
就像小鸟的叫声,细细的。
我连忙摇头,磕磕绊绊地说:「不…不用谢。」
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之后就闭上眼睛了。
听到里屋传来响动,我慌忙跑出去,关上柴门那一刻,我看到月光打到嫂嫂的脸上。
像仙子。
我好喜欢嫂嫂啊。
4
嫂嫂变了,她开始不反抗我哥哥的接触,会哄我哥开心。
我哥开心了,嫂嫂的铁链就会变长。
她现在已经能够在院子里走动。
妈妈说,嫂嫂是那一批货中的唯一的大学生,会识字,肯定会给家里生一个大学生孙子。
说到这时,嫂嫂就会娇羞地笑笑,然后继续手里的活。
不过,我没见过嫂嫂写字,我只见过她编东西。
嫂嫂无聊时就会用院里的竹条编各种各样的东西,她耐心地给我讲解道:「这个叫狮子,这种是孔雀。」
在嫂嫂的编织物中,我好像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今天中午,妈妈杀了一只鸡,还给了我一只鸡腿。
从小到大,我都没吃过鸡腿。
我假装抱着碗走到一旁悄悄吃,等爸妈都吃好休息时,我跑到嫂嫂哪里。
嫂嫂虽然能活动,但她还是不能上桌,每天都只能吃煮土豆。
把手中的鸡腿递给嫂嫂后,她怔怔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
「嫂嫂,快吃啊。」我把鸡腿又往前递,为了防止鸡腿变脏,我用的最里面那层衣服包裹住鸡腿。
嫂嫂缓缓伸出手,接过鸡腿,然后把它分成两份。
我懂嫂嫂的意思,接过一半鸡腿,我开心地吃着。
傍晚,张伯又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袋米。
把米放进厨房后,他就直直朝我走来,两只手紧紧抓住我。
「贱种,去张伯家,张伯给你做好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在我身上不断游走。
妈妈站在厨房门口,说:「贱种要好好听话,张伯会好好待你的。」
全家人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张伯要给我做好吃的。
只是。
我看向柴房门口的嫂嫂,她静静注视着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绝望,还是同情。
5
张伯家的房子比我家的大,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
妈妈说,我以后是张伯家的人了。
那我还能见到嫂嫂吗?
张伯从门外走进来,迫不及待地朝我走来。
他的手搭在裤子上,正在解裤子。
「贱种,今晚让张伯好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声音,是我哥的。
「张伯,我妹就先不卖了。」我哥说完,就跑进来把我抱走,独留张伯在后面骂骂咧咧。
回到家中,我看到地上的血迹。
我哥把我丢在嫂嫂旁边,恶狠狠地说:「今天晚上就开始,不然再把她卖了。」
嫂嫂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脖子上还有血痕。
她静静看着我,说:「小妹,跟我学竹编吧。」
后来我知道了,那天晚上,嫂嫂拼命恳求我哥把我带回来,她可以教我竹编,再拿去卖。
这样赚的钱,比张伯出的多得多。
起初,我哥并不相信,还抽打嫂嫂,直到嫂嫂拿破碗片,放在脖子上,说:「我已经怀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和你儿子一起死。」
这才惊动了爸爸妈妈,让我哥哥去把我买回来。
我不知道的是,嫂嫂原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怀孕,她想让孩子胎死腹中。
6
我开始夜以继日的竹编,第一次我哥拿到镇上去卖,回来时还给我带了一颗糖。
竹编确实能赚钱。
嫂嫂怀孕了,能够真正地在家里活动,但我妈天天盯着她,防止她做出什么事情。
为了怀上儿子,我妈还找了很多土方法。
酒中泡满蚯蚓,我妈端到嫂嫂嘴边。
「听说吃这个可以生儿子。」
隔天,又端来泡着蜘蛛的酒,强逼嫂嫂喝下。
一次嫂嫂坚持不喝,被喝酒回来的哥哥打了一顿,我拼命站在嫂嫂面前,替她挡住拳打脚踢。
或许哥哥也想到,嫂嫂正在怀着孕,所以怒火全转到我身上。
那天晚上嫂嫂不停地给我说着对不起。
之后,无论妈妈端来什么,嫂嫂都乖乖喝下。
直到一次嫂嫂肚子疼到去了卫生所,妈妈才知道那些东西差点害了她的孙子。
所以妈妈换了其他土方法,最严重的一次,我看到嫂嫂的脸上扎满银针。
土方法不断,妈妈坚信嫂嫂这一胎是个男孩。
直到嫂嫂生产那天,一道婴孩的啼哭声打破了寂静。
妈妈迫不及待地跑进去,最后在里面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用!」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嫂嫂生不出儿子,都在私底下嘲笑我哥哥。
张伯还跑到门前嘲讽,上次的事情已经我家与张伯结仇了。
嫂嫂才生完孩子,就下床开始干活,白天负责家里的家务,夜晚和我一起编竹子。
我偷偷看过嫂嫂的女儿,小脸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
嫂嫂对她的女儿好像也很厌恶。
我看到过嫂嫂想要把女儿掐死,我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最后,嫂嫂把手松开了,抱着女儿痛哭。
嫂嫂是爱她的孩子的吗?
7
妈妈不知从哪儿听来,说是用一种特殊的土将女儿的喉咙封住,下一胎就会是儿子。
我的小侄女被抱出房间,我妈拿着她连夜求来的土封住小侄女的喉咙。
「妈,你在干什么呢?」我冲向前,想把孩子抢回来,爸爸和哥哥在一旁拉着我。
「赔钱货,你别添乱。」
一个耳光扇到我的脸上,我感受到牙齿已经松了。
那边我妈手上的动作还是不停。
一坨一坨的泥土被塞进只有几天的孩子里,孩子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了。
「够了,你们够了!」我哭喊着,然后被我哥砸到墙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我还想爬起来,缓慢朝妈妈爬去。
可婴孩的啼哭声渐渐变小,现在只剩下轻微的哼叫。
院外有声响传来,我转头看去,嫂嫂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平静地看着。
婴孩的声音没了,脸变成了青紫色。
妈妈把手松开,孩子如同垃圾一般扔到地上。
「老头子,还有最后一步,你去吧。」我妈朝我爸说道,然后我看见我爸把地上的孩子提着,走进厨房。
烧焦的味道随风飘进我的鼻子,我忍不住呕吐,浑身像是躺在冬天的雪地里,寒冷刺骨。
妈妈径直走到嫂嫂身边:「我们是在帮你生儿子。」
嫂嫂点头:「我知道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嫂嫂听话的表现让我妈脸上浮现了笑容。
这几天的第一次笑。
妈妈走过来,狠狠踹我一脚,「赔钱货,就你一天事多。」
天空不知怎么飘起了小雨,嫂嫂麻木地走进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向柴房走去。
我拖着疼痛的身体,回了房间,再也没向柴房看去。
8
嫂嫂更听话了。
哥哥说啥她都迎合着,妈妈又找了很多土方法,她也一一照做。
唯一不同的,她再也没看向我。
我私底下悄悄给哥哥说过:「嫂嫂最近不太对劲,哥哥你不关心一下她吗?」
他一大耳光将我扇耳鸣,恶狠狠地说:「少跟你嫂子在一起,没准她生不下儿子都怪你这个赔钱货!」
自此后,我再也没说过。
最近农忙,我白天也要下地干活。
晚上,一个锄头落在地里,妈妈让我去把它拿回来。
走在田埂上,我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我猛地向后转去,身后空无一人。
这里离我家还有点距离,还有走十来分钟。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混合在风吹过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
但确实有人。
我假意没发现,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拔腿就跑。
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看见旁边的草垛,我转身躲在里面。
在草垛缝隙中,我看到了跟着我的人。
是张伯。
他在原地四处张望,用力地跺了跺脚,在懊恼让我跑脱了。
我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张伯去到远处的草垛,用他手中的锄头狠狠插进去,一下又一下的,他已经走到我这里了。
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我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到下巴。
我在想,现在直接出去结局会好点吗?
正当我准备起身时,张伯停下手中动作,说着:「真让这小崽子跑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心里石头落地,劫后余生的欣喜袭来,我瘫软在草垛中。
半晌,等手脚不软了,我才爬出草垛。
拍拍身上的碎草屑,月光从我背后打来,一瞬间,我愣在原地。
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着我。
「抓到你了,小老鼠。」
张伯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的是一只胳膊把我牢牢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喊着,但寂静的夜里,之后虫叫回应我。
「你做梦,等老子今天就把你破了!」
他粗鲁地把我扔到旁边的玉米地中,庞大的身躯就压下来。
「老子早就看上你了,都怪你那个嫂子,等哪天老子也要尝一尝她的滋味。」
张伯说着,我的裤子已经被扒下来了。
我的嘴被他紧紧捂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泪从我的眼角流出。
没有人会来救我,爸爸妈妈才不会注意我回家没有,哥哥更不会。
9
张伯猴急地脱着自己的裤子,被眼泪润湿的视线里,我看到了被高高举起的锄头。
一道闷哼,张伯倒在我身上,鲜血滴落在我脸上。
他背后的人,是嫂嫂。
我和嫂嫂费力地拖着张伯的尸体往山上走,第一次干这种事,我和嫂嫂的手都是抖的。
但她还是一句话都没给我说。
我们拖到悬崖处,嫂嫂毫不犹豫地把张伯推下悬崖。
正要走时,远处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
嫂嫂快速转头看过去,刚刚哪里有人!
我们跑去查看时,哪里只有一块遗落的纽扣。
张伯的死是十天后才被发现的,那天晚上,我处理好身上的血迹回家,果然,都没人注意到我。
在这期间,也一直没有人告发我和嫂嫂杀人。
但张伯死的那一刻,我心里是畅快的。
终于没有人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村民们认为张伯是自己掉下山崖死的,他也没有家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他埋了。
那只纽扣被我缝在衣袖夹层里。
直到一天,我抱着家里的衣服到河边洗,看到了爸爸衣服上缺了一个的扣子。
那天晚上是爸爸看见的。
洗完衣服,我急匆匆回家,就听到柴房里有动静。
「张三是你杀的!」爸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你想怎么样?」嫂嫂问。
剩下的声音我听得不真切,只听到「晚上」和「玉米地」。
晚上我怕被发现,爸爸出门一会儿我才跟上去。
到半路,我听到一声惨叫,急急忙忙赶到时。
嫂嫂站在那天的山崖旁,冷冷看着我。
爸爸已经被推下去了。
10
第二天妈妈就发现了爸爸不见了,叫村民们帮忙找,最后在同样的位置找到爸爸的尸体。
他们说我家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导致住在隔壁的张伯死,现在又是我的爸爸死。
妈妈连忙从隔壁村请来神婆,为我家做法。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爸爸在亲眼目睹嫂嫂杀人后,还要和她夜里幽会。
是色欲熏心吗?
嫂嫂最近一直在采一种草,我看见她把草辗出汁水,放进了一杯酒里。
那杯酒在神婆做法时,要求哥哥喝下。
哥哥刚喝完,脸色突然变潮红,双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口吐白沫,最后昏倒在地。
四周的人群散开,村民们怕惹上脏东西,纷纷回了自己家。
妈妈哭喊着冲过去,紧紧抱着哥哥。
而我看了一眼嫂嫂,她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感。
神婆被扣下,我飞快地找来了村里的赤脚大夫。
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摇摇头,说:「能不能醒来都说不准。」
在村长的包庇下,神婆赔付了一点钱后,就跑路了。
妈妈日日夜夜守在哥哥身边,家里开始由嫂嫂掌管。
我不用再编竹子了,因为编竹子,我的眼睛现在只要远一点的东西都看不见。
嫂嫂又怀孕了。
那天她呕吐,被妈妈看见,妈妈欣喜地找来大夫把脉。
确实怀了。
妈妈坚信这一胎是男孩,因为嫂嫂的女儿已经被她祭了。
从那天起,家里的鸡,每一天杀一只,一切都是为了给嫂嫂养胎。
而妈妈连鸡汤都喝不到。
「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孙子,他天天在我肚子里踹,说想喝鸡汤呢。」
妈妈不服,想打嫂子,可她已经年迈的身子,怎么可能打得过。
11
哥哥醒了。
他睁开眼睛的 那一秒,妈妈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个劲地在哥哥耳边说着嫂子的不好。
说了半天,哥哥也没有反应。
妈妈仔细打量,哥哥的眼神呆愣愣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他变成了傻子。
变成傻子的哥哥住进了柴房,当初嫂嫂住的那间,妈妈也在里面。
他们的脚上绑着和当初绑嫂子一模一样的铁链。
绑妈妈的时候我还帮忙了。
我按住她,嫂嫂在一旁绑。
「你个赔钱货,我白养你那么多年了。」
「你们都会下地狱的!」
嫂嫂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盯着妈妈,说:「该下地狱的不应该是你们吗?」
「我明明才刚毕业,已经找到工作了,我每天都在想象着未来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应该会养着一只小猫,一只小狗。」嫂嫂说到这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笑,突然,她的表情开始狰狞。
「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我光明的未来啊,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被捆住的妈妈,被嫂嫂用曾经他们的方式抽打着,惨叫声每夜都会响起。
和当初一样。
每有一个人从家门口经过,都会听到妈妈的求救声。
嫂嫂就故作悲伤:「婆婆因为他儿子的事,好像也疯了。」
村民们都不管我家的事了。
怀孕两个月后,嫂嫂又在外面找到一种草,辗成汁。
不过,这一次是她自己喝。
鲜血从她的下体不断流出来,我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滚出去!也不要自作聪明地去找大夫。」她吼道。
那天,我在她门外守了很久。
开门声在身后响起,我连忙站起身来,查看嫂嫂的脸色。
很苍白,但她的表情好像是高兴的。
嫂嫂的右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用白布裹着,血从里面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
她没管我,径直朝柴房走去。
柴房里面全是骚臭味,妈妈和哥哥的吃喝拉撒全在里面。
现在的妈妈与以前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而我也是,嫂嫂掌管家里后,我终于有了暖和的衣服穿。
妈妈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咒骂着我们。
「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
嫂嫂走到妈妈面前,把手里的东西砸到妈妈脸上,血迹糊了她一脸。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嫂嫂大笑着:「这是你的宝贝孙子啊,我把你的宝贝孙子给你带来了。」
「你这个贱人,贱人,你就是来谋害我们的!啊!」妈妈崩溃大哭着,在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要孙子是妈妈最大的愿望。
当初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孙子。
不惜生生堵死自己的孙女,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孙子。
「你不是想要孙子吗?我给你送来了,你不开心吗?」
嫂嫂用脚重重踩在妈妈的脸上,逼问道:「你不开心吗!」
「啊!你要着天打雷劈的!」
妈妈的牙齿被踩掉了,混合着血沫从嘴里流出来,她妥协地说:「开心,开心。」只是眼神还是恶毒地瞪住嫂子。
终于听到满意的回答,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嫂嫂收起脚,走了出去。
柴房里只有我和妈妈了,哥哥在一旁睡觉,刚刚那些动静都没吵醒他。
她挣扎着爬起来,温声道:「贱种,快帮妈妈解开,只要你把我解开了,我们俩一起去把那个贱女人收拾了,然后以后妈妈好好待你,好不好?」
我没理会她的话,只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捡起丢在地上的她的孙子。
「妈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捡到的那只小狗吗?」
我抬眸,死死地盯着她,缓缓说道:「我把它带回家,让你救它,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把它直接杀了,做成了狗肉汤。你还施舍般的夹了一块肉丢到我面前,我一直不吃,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哦,你是这样说的,你真是贱命一条,给你肉你都不吃。」
「我不吃,你还用筷子,把肉硬生生塞到我嘴里,你的手抵到了我的喉咙,把肉从我的喉咙抵了进去。」
把她的孙子拿出来,我看着这坨肉,直接掐住妈妈的嘴。
「求求你,不要,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啊。」
无论她怎么喊叫,我都把肉塞了进去。
呕吐声不断从她喉咙里传来,我空出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木棍,用力朝她喉咙里捅。
半晌,我松开手,报复的快感在我心里蔓延。
「你会遭报应的,报应!」妈妈呕吐不断,就是没把那块肉吐出来。
「报应,你不正在遭吗。」
我爬起来,拍拍被弄脏的裤子。
转身,看见嫂嫂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径直朝她走去,然后擦肩而过。
12
家里只剩下我和嫂嫂两个女人,因此,引来了村里其他男人的觊觎。
我不止一次见到过,村里其他男人来找嫂嫂,她都一律不拒绝。
半夜,我会听到拖拽尸体的声音。
还是老地方,每隔几天就会发现一具尸体。
村里人都说,有脏东西在村里。
那些死了丈夫的女人,每天到村长门前哭,把村长惹毛了,直接做了一场法事,让全村人都参加。
还是上次那个神婆,她好像与村长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法事办完,全村人要在一起吃饭,嫂嫂也去后厨帮忙了。
在开饭的时候,她把我叫回家,说是忘了一件东西在家。
我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嫂嫂终于对我笑了,「家里还有老鼠没清理完呢。」
我点点头,朝家里跑去。
远处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饭里被嫂嫂下了东西,他们现在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嫂嫂宰割。
我坐在家门口,望着夕阳,今天的太阳格外的美。
嫂嫂迎着夕阳回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沾满血的菜刀。
「嫂嫂。」我刚要叫她,就被她的眼神吓到。
她的眼珠泛红,红得感觉血下一秒就要滴出来了。
我怔愣在原地,她直接错身,直直朝柴房走去。
「啊!」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响起,还混合着刀进入血肉的声音。
「你个贱人!」
妈妈人生的最后一句话还在骂别人。
解决完柴房里的两个人,嫂嫂走了出来。
她的状态接近疯魔,她提着刀,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嫂嫂。」
「你别叫我!他们都可以直接死去,你不行,你要比他们痛哭千倍万倍!啊!」
她抱住头,痛哭地叫了几声,又温柔地说:「乖女儿,你怎么在这,快到妈妈身边来。」
嫂嫂丢下手中的刀,直接朝我跑来,紧紧抱住我。
「乖女儿,都怪妈妈,都是妈妈的错,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半晌,一滴泪水滴到我的脖子上,头顶传来嫂嫂撕心裂肺的哭声。
嫂嫂哭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很多脚步声。
「我们是警察。」
……
我们被带离了那个村子,嫂嫂被诊断出得来精神病,我找了一个包吃住的服务员的工作。
在外面,我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也认识了很多人。
在他们口中,我知道了拐卖人口。
我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我认识了很多字,我每天在网上转发关于拐卖人口的事情,希望能尽一份力。
嫂嫂在精神病院,我去看过她。
我还没开口,她就说:「我叫宋清雅。」
她不想让我叫她嫂嫂,那是一段我们俩都不想提及的过去。
「清雅姐姐,你好,我叫做林忘。」
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我们俩互相对视,然后都笑了,只是眼里还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