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活很久

天色大亮。

漫天的风雪越发壮观起来，寒风席卷着鹅毛大雪，将整个雪麓山都染成了一片晶莹剔透的白色。

雪麓山深处，那位于剑门背后的高大山林之中，肖骁等四人，站在那布满了雪花的山头，看着大山另一侧的剑山，神色平静。

“闫肃是打算留在这里了？”站在肖骁身侧的徐春娜轻轻问道。

肖骁点头道：“痴迷剑道之人，恐怕任谁看到这座剑山，都难免心神摇曳。更何况是自幼就伴随着长剑而成长的闫肃。这座剑山，注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成长，无论是他最终是否能够拿到一柄属于自己的长剑，都是如此。”

徐春娜点头道：“早就听闻武器因人而异，也因人而又灵气。到了这座剑山，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灵气是真的存在的。但愿他能够在剑道一途之上有一个更好的飞跃。”

“可惜，闫肃注定没法子和我们一起走了。”一侧的褚晓年一脸惋惜。

和那莫书书不同，褚晓年的性子和闫肃两人极为相近，所以一见面便打成一片。而作为屠龙一族的褚晓年，一直都将闫肃视为好兄弟，这一次闫肃选择进入剑山，意味着接下来的江湖之行注定不能一同前行了，对于褚晓年而言，难免不舍。

山中，一个略显枯瘦的身影，缓缓步入了那座被大雪覆盖，却依旧灼灼生辉的剑山之中，不见了踪迹。

肖骁呼出一口气来，一阵白雾随风飘散，轻轻道：“江湖之行不在于走多远，而在于能否遇到自己想要遇到的东西。”

“人活一世，能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有自己希望的，总归是一件幸事。”

众人点头。

“走吧。”

肖骁轻轻转身，众人纷纷离开。

远处，那剑山之中的沟壑之中，探出一颗脑袋来，冲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

下山之后，进入到了那恢弘庞大的剑门之中，众人收拾了一下行李，便打算告辞。

剑门弟子不算多，却也有足足数百人之多，在得知肖骁等人离开的消息后，纷纷前来送行。

一时间，场面颇为壮观。

那剑门门主郎世宁自然也在之列，陪着肖骁一行人缓缓向外前行。

“不打算多待些时日？”走在肖骁身侧的郎世宁一边缓缓前行，一边笑道：“山中虽说枯燥，却也没有世俗那般纷乱。风景也算不错，是个静心的好地方。”

肖骁笑道：“在下何尝不想多待些时日，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在下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圣事部给的时间实在不多。等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定然会再来叨扰的。”

郎世宁点头笑道：“江湖不同于庙堂，江湖散漫，庙堂严谨，这是不争的事实。”

肖骁笑着点头。

“昨晚的动静，便是大人发出来的吧？”郎世宁犹豫了一下，问道。

肖骁没有隐瞒，直接道：“巨龙也开始不安分了，擅自越境，折损了五名高阶守夜者。不过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郎世宁叹息一声道：“想必接下来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

肖骁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北方。

越过那座高耸的山头，极北冰原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宠宠欲动的巨龙一族，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守夜者因此而丧命。

世事无常，可肖骁知道，守夜者从未退缩过。

越过悠长而又崎岖的山路，肖骁一行人便停在了山外的那条驿道之上，马匹和马车依旧安稳的停在此处，甚至还有剑门弟子的专门照料，自然不用担心。

和众人告别之后，徐春娜和褚晓晓两人便率先登上了马车，而那褚晓年则依旧是充当了马夫的角色，在马车前负责驾车。

肖骁则是对着那郎世宁轻轻行礼之后，便翻身上马。

一行人缓缓离开，向南而去。

剑门子弟数百人，便停在此处，看着那远远离开的马车，神色各异。

“老祖宗，他们走远了。”刘春才走到了那郎世宁身侧，轻轻道。

郎世宁点头道：“是啊，而且他们还会走很远。”

缓缓转身之后，郎世宁向着山中缓缓前行，一边喃喃自语道：“剑门总该有点变化了，这个江湖也该有点变化了啊。”

身后的众人都是一脸不解，却没人出声询问，也不知道问什么。

——帝国西北。

那一望无际的毛乌素沙漠并未因为寒冬的降临而变了颜色，黄沙漫天，伴随着寒风捶打着大地。

冬日的毛乌素沙漠格外寒冷，呼啸的寒风刺骨无比。

位于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数十辆马车缓缓出现在了沙丘的尽头。

这些马车，便是从那剑州而来，一路绕过了大半个西北行省，直插入到了毛乌素沙漠之中。

马车之首，一名穿着厚重貂裘大衣的女子，缓缓驾马而行。

身侧，便是那同样穿着一袭黑色长衫，手中握着一柄不起眼的锤子的莫书书。

这些马车之上，便是从剑州城购置而来的精铁，用于凉州城武器的锻造。当然，这些事情，注定外人无法察觉，而如今的凉州城，自然也不同于往常。

“大人，凉州城的那位大人，和您是好兄弟？”似乎觉得无聊，那驾马在前的女子，自称为血乌鸦的褒月夜便轻轻问道。

莫书书笑着点头，道：“认识的年头不算少。”

“那位大人的修为可真高啊，而且剑术也是小人生平所见最为强悍之人，也难怪会和秩序长一同前行呢。”褒月夜笑道：“自从数月前那位大人抵达凉州城之后，乌鸦的整体修为都被那位大人所提升了。”

莫书书撇撇嘴，道：“那是自然，那家伙可是蝉联了两届剑神榜的之首，这一次倒是没参与其中，要不然就该蝉联三届剑神榜之首了。”

褒月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人真会说笑，小人听闻剑神榜十年一度，那位大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怎会蝉联两届剑神榜之首？”

莫书书笑了笑，道：“这世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褒月夜突然点头道：“我相信。”

这一下，倒是让莫书书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

却见那褒月夜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大人，你说我们可以活很久吗？”

“当然。”莫书书毫不犹豫道。

“可是没有秩序长，没有遇到大人，我们恐怕早已经死了。”那褒月夜突然笑道：“所以，我现在活着的每天都很奢侈了。”

莫书书沉默不语，眼神看向了远处。

轰隆隆！

大地突兀的颤动起来。

褒月夜猛然皱眉，脸色一变停下了马匹，一挥手，身后的数十辆马车纷纷停下了脚步，负责驾车的数十名壮汉急忙拔刀，守在了四周，抬头看着远处的黄沙丘陵。

莫书书也一同停下了脚步，提了提手中的锤子，冷笑一声。

只见远处的丘陵之上，扬起了一阵阵极为壮阔的灰尘，紧接着，一片黑影出现在黄色的沙丘之上。

兽人！

竟然是数百只身躯庞大的巨大兽人，出现在了远处的山丘之上，气势汹汹的狂奔而来，地面不断的颤动起来，灰尘弥漫天空之中。

看到这一幕，不单单是褒月夜，就连那马车一侧的数十名壮汉都脸色巨变，心中不由得恐惧起来。

兽人强悍，兴许对于帝国之内的寻常百姓而言，不算多见。可是对于凉州城的百姓而言，兽人早已经不算少见了。而兽人体魄强悍，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更令人觉得恐怖的是，兽人对于人类而言素来充满敌意，一旦相逢，必定大开杀戒。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

驾马在前的莫书书，轻轻转头，看着那略显惊慌的褒月夜，微微一笑道：“我们都会活很久。”

褒月夜不由得愣了一下。

下一刻，莫书书进入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那一匹站在原地略显慌乱的马匹。

远处，数百只兽人疯狂的开始前冲，似乎是早有预谋一般。

不等兽人靠近，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经轰然落地，站在了那些兽人的前段，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锤子，霸道无比的看着那些迎面而来的兽人。

吼吼吼！

兽人的咆哮声不断传来，轰隆隆的踩踏声使的大地都不断的颤动起来。

莫书书握着锤子，神色阴沉而又冰冷，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柄锤子，喃喃道：“对啊，我们都会活很久。”

气机瞬间开始弥漫，整个漆黑的锤子上都萦绕着一层猩红的气机，黑色的锤子之上显露出一道道满是红色的符篆，就连莫书书的身体四周，一道道气机开始弥漫萦绕，围绕着周身开始旋转起来。

轰！

黑色的兽人之中，一道气机直接飞射而起，砸向了站在中间拦路的都的莫书书。

莫书书猛然抬头，单手一挥，直接捏碎了那飞射而来的气机。

砰砰砰。

数十道气机，再度激射而来。

而站在原地的莫书书，则是缓缓向前跨出一步，单手举起锤子，然后猛然挥下。

萦绕在了锤子之上的气机，随着那漆黑的雷神之锤的挥动，直接激荡而出，砸向了对面的兽人。

轰！

激射而出的气机，在空中幻化成了一道闪电，直接砸下。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一道炸雷在地面之中响起，数十只兽人直接被轰碎当场，血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