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场景再现

剑山满山剑。

肖骁一行人看着这漫山遍野插满了长剑的剑山，一个个都显得震惊无比。只见那一座高耸恢弘的大山之上，光秃秃的一片，除了丛生的杂草之外，便是那一柄柄露在外面的剑柄，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都是。虽说那些露在巨石之外的剑柄已经蒙尘，可是却依旧清晰可见那些长剑原本的模样，似乎都并非普通的凡品，就这样一柄柄插在那布满巨石的山头之上，极为诡异壮观。

眼前这种场景，恐怕比起一座恢弘无比的神殿都要来的壮观。

早年在江湖上一直都流传着关于剑山的传闻，传闻剑山满山剑，皆是一辈辈剑道宗师在数千年的江湖传承之中，将自己的长剑插入剑山之中，等待着轮回之后的有缘人前来。

只不过，在没有见到剑山之前，所有人都将这个传闻当做一个故事，就连肖骁也并未抱有很大的希望。毕竟传闻终归是传闻，往往和事实有着很大的差距。

可现在，这座布满了长剑的剑山，便这么真真切切的屹立在眼前，那份震撼和恢弘，注定让所有在场的人终身难忘。

而场中，最为觉得震惊和欣喜地人，莫过于那以剑为生的闫肃。

褚晓晓和褚晓年姐弟二人出自于屠龙一族，对于长剑的使用不算陌生，可却从不依附于任何兵器，素来以那隐匿于身的符篆，作为强大的武器，屠戮巨龙。

徐春娜出身于东南徐家，可是却以长枪为兵刃，震撼军中。

至于那肖骁，手中本就持有一柄堪称罕见的神器过河卒，对于眼前的场景震撼归震撼，反倒没有闫肃那般炙热而又疯狂。

自幼成长与枫桦林的闫肃，这一次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江湖之行，而从小便陪伴以长剑的他，心目中一直都将枫桦林当做剑道圣地，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闫肃第一次意识到，师父瞿黄风曾经说多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是真的。

剑山之上，依稀可见数道身影，缓步前行，游走于剑山之中，似乎在选择自己的长剑，又似乎在踌躇攀附。只不过相隔较远，看不清模样神情罢了。

身后，那略显佝偻的枯瘦剑门门主郎世宁缓步走来，看着众人诧异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抬头远望道：“剑山势大，蕴藏着不浅的气机造化，山中长剑也大都是曾经伴随着剑道一途的前辈们度过一生的贴身之物，自然也沾染了不少灵气。所以，修为尚浅者靠近剑山，难免会被这种积压许久的灵气所伤到，便有剑奴守山。”

听闻此话，所有人都瞬间了然。原来刚刚那拦住了众人去路的剑奴，只是为了害怕伤到众人而已。

肖骁轻轻道：“若是有人进入剑山，拿走了长剑，该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那身形枯瘦的郎世宁身上。

对于江湖武夫而言，一把趁手的兵器足以让自己在武道一途上更进一步。而对于剑道宗师们而言，一柄蕴藏了灵气的长剑，更是能够让自己的修为精进，对于剑道一途的领悟更加深刻。所以，剑山之上的长剑，对于任何一名剑客而言，都无异于是一座象征着财富的巨大宝藏。

郎世宁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拿走便也就拿走了，这剑山之中的长剑，可不是我剑门所独占的宝贝。若是有人愿意进入剑山，拔起一柄能够拔起的长剑，便可以直接带走。”

肖骁不由得一愣，疑惑道：“当真如此。”

郎世宁点头道：“只不过，剑山之中的长剑，素来都有着自己的灵气，这玩意也会认人，谁能拔走，谁拔不走都是定数。所以这么多年来，进入剑山者不算少，可是真正能够拔走一柄属于自己的长剑的，寥寥无几。”

肖骁恍然。

转过头，却见那闫肃一脸炙热，痴痴地看着这座恢弘的剑山，沉声道：“我想入剑山。”

身后的褚晓年一脸震惊，就连那褚晓晓和徐春娜二人，都有些不解。

按理说，闫肃如今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剑道宗师了，手中的长剑也不是俗物，可为何却要进入剑山。

肖骁转过头，看着闫肃，沉声道：“想好了？”

闫肃很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对于剑山，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剑山之剑千千万，属于自己的仅仅只有那一柄，所以我想试试，若是一年之内，拿不到属于自己的长剑，我便退出剑山即可。”

肖骁转头看向了那剑门门主郎世宁。

郎世宁哈哈一笑，点头道：“老夫自然不会阻拦。”

肖骁这才点了点头，看着那座雄伟的剑山，沉声道：“剑山之行，收获的注定不仅仅是一柄剑，接下来就看造化了吧。”

郎世宁打趣道：“灰袍大人不下去挑一把趁手的兵器？”

肖骁摇头，伸手拍了拍悬在腰间的过河卒，笑道：“有他就够了，不贪心了。”

郎世宁哈哈大笑。

看过了这座雄伟的剑山，众人便缓缓下山。

夜色降临，位于雪麓山之中的夜晚更加寒冷，山风呼啸而过，刺骨无比。要知道，再往北便是那廖无人烟的极北冰原了，这座雪麓山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作为东道主的剑门，自然为肖骁等人安排了丰盛的美食，以及那寂静典雅的住处。

夜色深沉，酒足饭饱的众人各自歇息。

肖骁却突兀的出现在了位于剑门后院，那剑门门主郎世宁的房间之中。

灯火通明。

郎世宁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之上，眼前煮着一壶温酒，对面坐着那突然造访的肖骁，神色平静。

温热的酒水，在空气之中弥漫着阵阵香气。

房间古朴而又简单，一柄长剑悬于房间正对的墙壁之上，基本翻得老旧的书籍摆放于不远处的桌子上，看得出来这位剑门门主生活极为简单平淡。

肖骁端着那郎世宁递过来的美酒，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前辈若是喜好饮酒的话，有机会让人送一些上好的美酒来。”

郎世宁笑着摇头道：“酒无好坏，随心即可。”

“此番灰袍大人登上剑山，不单单是为了看一眼那传闻之中的剑山吧？”

肖骁点头，道：“原本另有他想，只不过看到剑山这般平静的情景之后，便没了这个打算。仅仅是看看风景，看看那传闻之中的剑山而已。”

郎世宁哈哈一笑，靠在躺椅上，手中捧着那依旧冒着热气的酒水，笑道：“剑门沉寂的的确有些太久了，算来足足有百年了。当然，这也并非是剑门意愿，只是难以再出现一些恢弘的剑道高手，不得不沉寂下来。”

肖骁摇头道：“剑门底蕴尚在，有剑山有剑奴，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郎世宁并未否认，只是笑着说道：“没猜错的话，堂堂的圣事部大执政官，此次江湖之行是想招徕江湖高手吧？是因为莽荒之地？”

肖骁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对于事实毫不关心的郎世宁竟然也能猜到这一点。于是肖骁并未否认道：“兽人强悍，寻常军甲根本无力抵抗，可修武之人不一样，只需守住一道天险即可。况且，接下来恐怕不单单是兽人，就连那早就心生不满的巨龙一族，以及那血族都会有参与。”

“树大招风啊。”那郎世宁笑了笑，叹息一声道。

肖骁低头喝酒，不再多言。剑门底蕴尚在，可是看到今天的一幕，以及那恢弘的剑山，肖骁便已经猜到，剑门多半不会参与江湖之争，更不会参与到接下来的种族之战了。

毕竟如今的剑门，似乎已经折腾不起来多大的浪花了。

酒水不算多，在两人畅饮之下很快就见了底。

肖骁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临走之时，笑着看着那躺在藤椅上的郎世宁，躬身抱拳道：“接下来我那兄弟闫肃，就拜托前辈了。”

郎世宁哈哈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等到肖骁离开之后，那郎世宁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听着那不断呼啸而过的寒风，神色平静，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过河卒，没有跟错主人啊。”

许久之后，郎世宁喃喃低语道，眼神不禁眺望向东，似乎想要一眼看到那屹立于东海海蒂城的巨大石林，神色突然变得哀伤起来。

似乎在很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夜晚里，有一个年轻人拎着那柄神降之物的长剑过河卒，缓缓离开这里，向南而行。

多年后的今天，这一幕竟然重新上演了。

郎世宁看着这一幕，怔怔失神。

远处，寒风呼啸。

一道极为庞大的黑色身影，随着呼啸而来的狂风，悄然浮现于天空之上，缓缓绕过了高耸绵延的雪麓山，向南而来。

剑门之中，那原本在各自房间里休息的褚晓晓和褚晓年姐弟二人，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房间，抬头看着那阴沉无比的天空，眼神冰冷而又充满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