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大姐其实是小姐

“姐姐，咱们好歹还算是一家人吧，怎么这酒坊外人能进去，我这个自家人倒不能进去了？这才几天不见面啊，姐姐也太无情无义来吧！”程二娘退后两步，厌恶地看一眼老酒，又咄咄逼人地盯着文文：“或者说，莫非姐姐酒坊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人，不想让我看见？”

“我这能有什么？妹妹不要胡说！”虽然心里并不虚，但听程二娘这样一说，文文被她说的脸一红：“行吧，让你进去看看，死了你这条心，也堵住你那个利嘴。”说完了，文文又扭头说：“老酒，你穿一件衣服，让我弟妹二娘她们进去看一眼，省得她乱猜乱嚼蛆，不妨事的。”

“掌柜的，这可不行。酒坊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这是规矩。不管是不是你弟妹，这规矩不能破！”老酒从门后拎出一件搭膊套在身上，从腰里掏出烟袋锅点上，忽地一下，喷出一大口浓浓的烟气。

“你？”文文也是胸中的怒气勃勃。

“姐姐，这是你家的酒坊，还是这个老伙计的酒坊啊？这里到底谁是东家？”程二娘白了一眼老酒。

“掌柜的让我管着烧锅，这里自然是我说了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老酒也不甘示弱，毫不退缩地挺了挺胸膛。

“给你个棒槌还当真了！老酒，你不要太过分了！”文文也忍不住了，自己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这是怎么了，混成这样子，自己的企业连个亲属参观都安排不了，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掌柜的！你要是觉得我不行，你就辞了我。可我在这里呆一天，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老酒看一眼程二娘，“不让参观是烧锅的规矩，当年我的师父就是被人偷去了手艺，投河自尽的。掌柜的，你要是不想让我投河，就先辞了我吧。”

“投河？这么严重？老酒不至于吧，又不是十八岁大姑娘，遮遮掩掩不让看。她看一眼又不会少了胳膊少了腿的，至于吗！”文文也是一愣。然后就是苦笑，古人真是一根筋死心眼，芝麻屁大的事情也看着像天大，动不动就是要死谏。这犯得着吗？

老酒毫不退缩，“不让外人参观是烧锅的规矩，掌柜的，你要是抹不开面子，非要让这位大姐进来，我就跳河。”

“你！”程二娘眼睛一瞪，就要发飙。文文连忙伸手拦住：“妹妹，别急，你先听我说。”

文文转脸，循循善诱的眼神默默看着老酒，酝酿了一下气氛，这才开口说：“老酒，事业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你可得好好活着，才能更好地保护咱们酒坊，发展咱们相如酒啊，别总是死呀活的。说句实在话，我觉得，就算有人进来转一圈也偷不走咱们的商业机密……”。

“不是！你……”，程二娘开口又要说话，文文再次更加坚决地拦住她，“别急，妹妹，咱有咱的理儿，他有他的话，咱们也让人家也说句话。”

“掌柜的，当年我的师父就是被人偷去了手艺，又气又恨才投河自尽的。这叫啥，前有车后有辙，咱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老酒霸气地把脖子一梗，“今儿就是把天说下来，我也不能让这个大姐进去！”

“你这个老匹夫！”程二娘眼睛一瞪，伸手指着老酒开始发飙。

文文连忙伸手拦住：“妹妹，别急，你先听我说。”

“不是，你不知道我的意思……”，程二娘也不示弱，“姐姐，你先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听我给你解决，放心！”文文用手向下压着，做手势让程二娘淡定下来。

“你不知道！”程二娘一声狮子吼，“他刚才说什么？他凭什么骂我啊！喊我‘大姐’，失心疯了吗？我有那么老吗？”

“啊！”文文和老酒一翻白眼，这才明白事情的关键：敢情她是为这个事情发飙。

“大姐啊，俺没别的意思，大姐，你可真不显老，俺没把你当成俺大姐。俺喊你大姐，这不是一句客气话嘛……大姐，你别生气了，俺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愿意，俺以后不喊你大姐了。喊你小姐还不行吗？”老酒也连忙真诚地道歉。可一句话里面又夹杂着七八十来个“大姐”。

程二娘气得几欲昏厥，无奈地翻翻白眼，把脸扭到一边，再不想看到老酒的老脸。

“妹子，我也觉得大姐好听，‘小姐’可不是什么好词”，文文用她2000年后的有色眼光，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被用歪了的“小姐”称呼。

“我是小姐，我是小姐！记住了吗？谁是你大姐啊，本小姐当然是小姐，千金小姐！我可不是一斤称七八个的乡下大姐！”程二娘撇着嘴，忿忿不平地说。

也难怪，在这个年头，小姐可不是女性的代名词。那可是有身份、有资产、有优越感的尊称。莫名其妙地一见面，被老酒从白富美的“小姐”降格到了老百姓的“大姐”，程二娘当然气得七窍生烟。

“中中中！大姐不是大姐，大姐是小姐！俺以后见了大姐不乱叫大姐，只喊大姐你小姐！”老酒用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叠声地说。

文文也忍不住乐了，这个老酒也不知道是紧张得糊涂了还是要憋着坏水存心气人，越不让说“大姐”，他越来劲，一口俩一口三的，还没完没了了。

“下里巴人，不可理喻！”程二娘再也不敢多待一分钟了，一甩袖子走向堂屋，也忘了要进酒坊的事情了。她的随身丫鬟连忙迈着小碎步紧紧跟过去。

进屋坐下，让人奉上茶，程二娘还气鼓鼓地脸色煞白。文文端起茶盅品了一口，这才说，“妹子别和粗人生气了，不知道你这回来我这里，是有什么贵干吗？”

“哼！本小姐来这里当然有要紧事”，程二娘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文文：“姐姐，你在这里一个人打理酒坊，多辛苦啊。我刚才还看见，你那个相好的司马相如也亲自穿着搭膊干粗活，这哪像个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样子啊。我和阿爹商量了，以后你还回家里住，安安稳稳吃个现成饭，这外面一摊子的酒坊什么的啊，就交给妹妹我，我找几个靠得住的下人帮你打理，不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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