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是在瞬间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似乎进入了某个无边无际的海洋,然后一路下沉、下沉再下沉。
整个过程之中,好似有无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过,他宛如是看到了世界的诞生与终结,时空的交错与运转。
直到他沉入那片大海的最深处时,一道庞大得无边无际,方星剑用尽所有的感知手段,所有的计算力都无法估测出大小的身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但就算无法估测出大小,方星剑却能看清整个身影的轮廓。
那是一尊顶天立地,身体无比雄壮威武的男子。
他的每一寸身体,每一根手指,似乎都蕴含着通天彻地的力量,身上的气息更是超越了方星剑已知的任何生物,甚至是非生物。
方星剑明白,那不是他真正看到了对方,而是对方的影像信息被直接送入了他的脑中。
下一刻,他似乎猛地深入了男子的体内,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内的每一颗最基本的粒子,最基本的空间单位,在那一个个肉眼无法辨别的空间碎片之中,都蕴含着一个世界。
他的身体,由无数的空间碎片为最基本单位组成,每一个碎片之中,都是一个世界,一颗星球。
“这个人的身体,他的质量,他的能量到了什么地步?”
“恐怕整个银河系的质量都无法与他相比。”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方星剑为眼前的景象而感到震惊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再次跳跃,来到了对方手臂处的一块空间碎片上,随着不断深入,他的眼前很快出现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这是,我所在的星球。”
下一刻,大气、大陆、山川河流一路缩放,方星剑看到了被打得一片稀烂的幽山,看到了一脸惊惧的天罡境高手,以及将血海提在手里,双目之中一片虚无的他自己。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秘密。”
“竟然只是那人身体的一部分……”
“他似乎失去了意识。”
就在方星剑回忆着刚刚得到的大量信息的时候,他同样感觉到了整个天地的变化。
此刻的天地在他眼中,似乎已经和原来的样子截然不同,吹拂在身上的风,照耀在背后的光,空气中不断剧烈运动的粒子,脚下缓缓转动的大地。
一切的一切,都变的熟悉而又陌生,方星剑感觉到他们给他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一种同为一体的感觉。
那种感受,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让方星剑也忍不住轻轻伸出了手掌,抓向了天空的方向。
可惜随着他的念头变化之间,整个天空都没有丝毫反应,似乎这天地一体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一样。
“是了,我毕竟只是感受到而已。”
方星剑转头看向了手中的血海,对方此刻的身体已经彻底还原,双眼之中似乎有无数的星云在流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息,就好像是和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更是和方星剑刚刚那到的那名男子身影有着几分相像。
此刻的血海,正在朝着大道境的无上境界发出冲击,方星剑之前的感受,都是对方的感受,但也仅仅是感受而已,所以无法真正对现实世界做出影响。
就在这时,血海的脸上却是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方玄,你不知道你做了一件何等愚蠢的事情。”
他眼中的星光微微一闪,下一刻便化为了滔天血海脱离了方星剑的手掌。
“你根本无法理解……你无法理解我此刻的力量。”
便看到噗嗤一声轻响,接着是一连串呼啦啦的响动,眼前的血海已经转眼间化为了一片真正的血海,肉身转化为了血浪。
下一刻,漫天都是道道血浪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血色。
完全由血水组成的血海身影从漫天血浪之中浮现了出来,他双手环抱朝上,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抱入怀里。
“你根本不明白我此刻的感受……蝼蚁们啊……你们连自己所在的位置都不明白。”
“大道境……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
此刻的血海,已经彻底沉入了天地一体那美妙无比的感受之中,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整个天地,整个天地就是他。
一念之间,他可以做到各种想得到想不到,或者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血海的这番话,在场众人都是脸色骤变。
下一刻,便看到血海双手突然一下虚握,整个大地开始咕咚咕咚地冒出血浆,就好像是大地化为了人的皮肤,皮肤被撕开,大量的血液冲出了地表。
不止是地下开始有大量的鲜血冒了出来,甚至原本的种种草木、泥沙、烟尘都一个接着一个融化瘫软,最后转化为了鲜血。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所有人便发现自己的脚下已经是一片鲜血,膝盖以下的部分竟然都被血水所包裹起来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对他们来说这种直接进行物质变化,将一方天地化为血海的手段,简直是神迹。
有人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浪,有人不断发动真气排开血海。
“是真的,不是幻觉!”
“大地都变成血海了!”
“大道境,这就是大道境啊!”
无数人震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双眼之中甚至有感动的泪水不断流出,这是面对武道至高境界的感动,是看到自己追求一生的终极目标时的震撼。
天夜叉嘴角微微扯动,他伸出手掌,感受中空气中的血丝在他的掌心流过:“古籍上曾经记载,大道境界,天地一体,能够点石成金,将大山化为海洋,原本还以为是古人无知,妄言,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血海的范围再一次扩张了,众人只觉得脚下一轻,大地似乎已经彻底化为了一片血水,方圆百里的幽山都已经消失不见,不论是山地、岩层、山峰、还是其他一切非生命物质都被化为了一片血海。
如目所见,不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被一片猩红所覆盖,赤红的血腥似乎是一路连接到了天际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