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二十来天的样子,这一天,陈七星去酒楼里闲坐,旁边一桌几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道;“你们听没听说,钦差大人在向阳郡大开杀戒,一夜之间杀了十万人呢。”
“有这等事?”
“一夜杀十万人,李麻子你还真是扯啊,十万只蚊子吧。”
“谁扯蛋谁是孙子。”那叫李麻子的明显急了。
提到向阳郡又说到钦差大臣,陈七星立刻就留了神,扭头看了一眼,那李麻子三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圆脸上星星点点,果然是一张大麻皮,这会儿情急起来,一粒粒麻子鼓凸,仿佛是要往外跳。
“那你到说说看,这十万人从哪里杀来,难道把一个向阳郡尽数屠了?”这激他的也是个中年汉子,脸上有道青迹。
“不是屠了向阳城,而是屠了青龙帮。”李麻子嘿嘿一笑。
“什么。”陈七星腾地站起。
他反应太大,到把李麻子几个吓了一跳,一齐扭头看过来,陈七星定了定神,走过去一揖,道:“这位兄台,刚才说屠了青龙帮,是怎么回事?还请细说端详,兄台今天的酒菜,都算在敝人身上。”
“哪好要兄台破费。”李麻子客气一番,也不推拒,把听来的消息说了,直听得陈七星眼中喷火。
原来所谓的招安,根本就是朝庭的一个骗局,青龙帮人多势众枭悍难斗,又有一个青龙泽可以藏身,凭蛮力无可奈何,就想了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假说招安,开出重利,诱青龙帮全体上岸,然后偷偷调集重兵,趁夜合围,大开杀戒。
青龙帮加上一些临时投靠的小帮会,总数约有两万人左右,但真正能打能杀的青壮,不过六七千人,官府调集了两万重兵,青龙帮又全无防备,几乎给杀绝。
“都是钦差大臣何侍郎的妙计,一夜杀尽十万贼,据说青龙泽水,一夜暴长三尺啊。”李麻子说得麻子放光,在他们眼里,盐枭自然是贼了,陈七星眼前,却是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惨景。
“啊。”陈七星一声暴叫,忽地跳窗而出,那几个又吓一跳,李麻子叫道:“这位兄台,你不请酒就算了,何必跳窗而逃呢。”
“多谢你的消息。”陈七星手一挥,一粒金豆子抛在了桌子上,更不回头,直接出城,随后坐巨鹰飞赴向阳郡。
“这居然是个骗局,居然是个骗局。”想着楚闲文当日带他到泽边,指着水浸田说要围堰造田时那发自内心的欣喜欢笑,陈七星直觉心痛如搅。
“这是个骗局,宗主事前知不知道?”慢慢冷静下来,陈七星想到了祝五福身上。
如果祝五福事前不知道,一切都是何侍郎的诡计,陈七星还好想一点,但如果祝五福事前是知道的呢,陈七星心里真不敢往下想。
巨鹰飞行速度快,数百里路,小半天就到了,到向阳郡,天还没黑,陈七星稳住情绪,进城找了家酒楼,果然到处在议论青龙帮被剿的事,不过这面的消息相对于光州那面,还是要准确得多,青龙帮被杀上万,还是有一部份人突了出去,楚闲文也没死,何侍郎设宴相待,酒席上祝五福突然出手,楚闲文全无防备,受伤被擒,打入了死牢,准备押去光州城问斩。
陈七星先前一直在往好里想,也许祝五福并不知道何侍郎的诡计,后来何侍郎要动手,祝五福自然也没法子阻止,但听到祝五福在酒席上亲自出手拿了楚闲文这话,陈七星便知道自己的幻想破灭了,祝五福明显就是和何侍郎穿一条裤子的。
“一举剿灭灾为祸多年的青龙帮,而且亲自出手拿下了青龙帮帮主,这功劳就大了,有这一份功劳,吉庆公主再帮着在皇帝面前说上两句,国师的帽子也就到手了。”陈七星几乎看到了祝五福心中所想。
“上万条性命,换来你一顶帽子,宗主,宗主,你狠啊。”陈七星低叫,心里似乎堵着一块石头,他也有些恨自己,先前为什么不把话跟楚闲文说透,如果把祝五福功名心热到甚至想借阉党上位的话跟楚闲文说透了,楚闲文也许就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祝五福这个保人,或许就能避免这一场惨祸。
但这时后悔也已经晚了,天黑后,他悄悄摸进向阳郡大牢,大牢四周虽然戒备森严,但也没什么好手,祝五福当然更不可能在这里看守,也没想到有什么高手会来救楚闲文啊,整个青龙帮都给巢了呢,哪会想到暗处隐着个陈七星?
摸进死牢,楚闲文身戴重镣,见了陈七星,两眼顿时就红了。
陈七星早从牢头身上搜了钥匙,给他开锁,低声道:“一切出去再说。”他这声音里,含着了杀气,楚闲文能听得出来。
两人翻墙而出,楚闲文身上虽然有伤,并无大碍,随即进泽。
说来也是幸运,因上岸的人太多,没有地方住,有一部份人便没有上岸,其中包括楚闲文的夫人儿女,产后体弱,暂时没动,到是捡了两条命。两人回到青龙岛,冲出官军包围的一些青龙帮众也回来了,相见大哭,人人狂吼着要报仇。
冲出官军包围回到青龙岛的,有一千多人,这些人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自然都是精锐,但凭着这千把人想报仇,却是痴心妄想,楚闲文自然也是知道的,全身颤抖,却不敢冲动。
“孤绝,你说,祝五福一派宗师,居然骗人,这是为什么?”他眼中的痛苦是如此深重,如果只是何侍郎骗了他,他不会这样,官府中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信用,给官府骗了,只能怪自己蠢,可祝五福不同啊,松涛宗是光明七宗之一,祝五福更是一派宗师,应该是出口成金,怎么能伙同官府骗人呢。
为什么,陈七星当然知道,祝五福是为了国师的帽子,要立功,有功劳然后吉庆公主才好推荐,但祝五福如此不要脸面,却也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即便想借关莹莹的婚事搭上吉庆公主的线,他也还给了关莹莹自己决定的权利,即便帮吉庆公主出手对付陈七星,他也还借了个陈七星是杀害包勇疑凶的借口,但这会儿居然是公然行骗,一张老脸,**裸的扒了下来。
“因为他想做狗,急着咬人到主人面前报功。”有些话先前没说,这时也不能说了,陈七星只是冷哼一声,道:“大哥,你先养伤,收拢散失的帮众,我去找几个帮手,最多二十天,我就回来。”
出了青龙岛,召下巨鹰,便往朝阳湖飞。
“你不要脸,我就把你的脸彻底扒下来,想立功,想做国师,嘿嘿,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伏在鹰背上,陈七星暗暗冷笑,本来看关莹莹的面上,不想再跟祝五福作对,但祝五福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份了,只为了一个国师的帽子,如此**裸的不顾一切,他真的给激怒了。
光州与泽州,一在东南,一在东北,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到是不远,不到一千里,巨鹰飞得又快,一天即至,天黑不久,到了铁旗门总堂。
陈七星没从大门进,直接从鹰背上跃下,落在了内宅。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卫小玉,卫小玉穿着一袭晚装,头发松松的挽着,一手支着下颔,眼晴呆呆的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眼间微微的锁着愁思。
卫小玉神情突然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眼看过来,一眼看到院中的陈七星,她啊的一声站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大哥。”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气中带着犹疑味道。
“小玉。”陈七星跳窗进去。
“大哥,真的是你。”
“是我。”
“大哥。”卫小玉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身子一扑,合身扑进了陈七星怀里,死死的箍着他脖子,泪如雨下。
她的身子娇柔香软,她的感情浓烈真挚,陈七星心下感动,而且现在的他,心态已经变了很多,毫不犹豫的俯下头,吻住了卫小玉的红唇,手也从衣服里伸进去,夏天衣服本来就少,晚装又很宽松,陈七星的手轻易的便钻了进去,抚住了卫小玉柔软丰挺的**。
乍见陈七星,卫小玉本就已经激动不己,给他一吻一摸,脑子更是一炸,什么都不知道了,感觉中,似乎是飘在了空中,又似乎是浮在了水里,一**一**的,是那么的不真实,又是那么的美妙,直到身子一痛,她才勉强清醒,微微睁眼,却是那般羞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陈七星抱到了**,两个人都是光溜溜的,陈七星伏在他身上,正略略有点担心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