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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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根源就在这。他气自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以扔下孟野独自回家这种方式表达不满,简直既没力度又没尊严。

洗完澡开始做题,包着一肚子火。个把小时后房门被用力推开,孟野带着寒意进来,然后又啪地把门一甩。

“不能轻点儿?”庄绍皱眉转头,发现孟野脸色也不太好,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的。

“对不起了。”孟野闷声坐到床边,把外面的外套跟毛衣哗啦一脱,一扔,露出贴身的t恤和内裤边。

庄绍的心又瞬间跟棉花糖似的,还是裹了蜂蜜那种。孟野去洗手他就去拿毛巾,顺便还把热水器也打开。

孟野斜眼:“做你的题啊,跟着我干嘛。”

庄绍心想我他妈乐意,面上无动于衷:“顺路。”

“你要上厕所啊?那你先吧。”

在外面吹过冷风的脸拿热毛巾一捂,黑里透着血色,孟野一双眼睛亮晶晶湿漉漉的,唯独睫毛垂着,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庄绍没尿,只能背过身装装样。拉下拉链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孟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看什么呢?”

“喔。”孟野回神,“我看看你发育得怎么样。”

“出去。”庄绍恼了。

孟野返身出去带上门,酸溜溜地想,庄绍发育得还真是健康,难怪已经开始想要霍霍小姑娘了,贼心跟那里一样大大滴!

两个人一起做题这房间就显得有点儿小,之前他们都是挨着,今晚孟野却嫌挤,破天荒要求各坐一边,也就借修正液的时候碰一碰庄绍的手,不知道犯什么病。

庄绍感觉自己跟牛郎一样,当然不是夜店的牛郎,是织女她老公,一年只能碰一次老婆的牛郎。

庄绍:“你离我近点儿行不行?”

孟野摇头:“挤。”

我他妈迟早把这儿炸了,夷为平地,让你挤,庄绍愤愤。

参考书上的题不算简单,一大半孟野都不会,刚做了半小时就开始咬笔头。庄绍起身上厕所,上完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后,双手撑桌弯腰拢住,胸膛抵着后背。

孟野转过脸,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啊突然靠这么近!”

“哪题不会,我帮你看看。”

“用不着,你丫上完厕所洗手了没,没洗手别挨着我。”

两人还是脸贴脸,距离近得随时能亲上。庄绍皱眉盯着他,眼神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洞,孟野的肩膀在庄绍胸膛上蹭来蹭去,真想拿枪突突了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哎,心里边就是别。

他把这归结于哥们儿有了喜欢的人,可是一丝一毫都没跟自己透露的不爽。而且再过半年就高三了,现阶段庄绍怎么能分心呢?之前可是约好一起考临大的!

他非常想直接问,奈何那个陶晓敏非让他装不知道,她说不想让庄绍觉得自己是个大嘴巴。孟野心想你不就是个大嘴巴?可答应了的事就得做到,说不问就不问。

两人之间这艘友谊的小船说话间就要翻了,除非庄绍改邪归正。

庄绍问:“你闹哪门子别?”

孟野伸手推他:“我烦着呢,别来招我。桌子咱俩一人一半,谁都不准越界。”

这一系列举动彻底惹毛了庄绍,他把笔一扔(还是孟野的),坐回自己位置,再没跟孟野开口说话。

雁岭下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连路小川都发觉不对劲了,一个劲儿地问孟野:“你跟庄绍又吵架啦?他怎么不给你好脸了呢,怎么不来接送你训练了呢?”

孟野装作不在乎,淡淡地说:“他发神经。”

其实这几天他心里特别难受,庄绍头一回这么长时间不理人,还不理得特别彻底,连在同一个房间都不说话。

不过这局面持续到当天下午就结束了。

下午训练时孟野不小心伤了脚,他自己是觉得还好,但老杨一朝

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非要路小川送他回家好好歇着。

到家门口路小川抻脖子:“有人吗?”

孟野小声:“庄绍在呢。”

“喔。”路小川喊,“庄绍快来!我他妈扶不住了!”

庄绍在一众探头探脑的房客注视下走出来,见到门口雪地里的俩人就皱起眉,跟个小大人似的:“怎么回事?”

孟野撇嘴不说话,一个劲地装可怜。

路小川喊:“快帮一把。”

庄绍一过来,孟野就没骨头似的靠人身上去了。庄绍身体僵了那么一秒,本想把他推开,可听见孟野喊疼又不落忍,绷着脸扶住。

“怎么回来的?”

“没人管我,我单脚蹦回来的呗。”

路小川说我不是人啊!孟野说边儿待着去!说话中气十足那劲儿还能再跑五十圈。

庄绍低头看他的脚。

他又喊:“疼……疼……”

庄绍:“我还没碰。”

他搂紧庄绍的腰:“没碰也疼,就他妈你害的。”

“怎么赖我了?”

“你要是骑车来接我,我能在路上摔跤吗?”

路小川说“你他妈不是在训——”练的时候摔的吗,后面几个字被捂死在孟野手里。

庄绍冷眼旁观,心想自己上辈子究竟造过多少孽,这辈子认识孟野不算完,还得受他拿捏,被他捏扁搓圆。

明知孟野是装的,该伺候还是得伺候。他把人扶着进了屋,坐到床边,脱鞋、脱衣服、脱帽子围巾,全程孟野就跟长他身上似的。

“起开。”庄绍五官皱起,“别越界。”

孟野羞答答的:“哥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啦。”

庄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

“行。”孟野瞬间恢复正常,轻踹他一脚,“去帮我把拖鞋拿过来,要那双蓝白条的。”

庄绍说我操你大爷。

孟野说你操!我大爷叫黄小龙!

庄绍说我掐死你!

孟野说你掐!谁下不去手谁是狗日的!

“……”

闹着闹着就一点仇都不记了,庄绍替孟野拿拖鞋,扔他面前,孟野看着庄绍笑。

“我发现你这人一个特别大的优点。”

庄绍猜他准没好话,又拦不住好奇心,只能冷脸问:“什么。”

“特有爰心。”

“我谢谢你。”庄绍弯腰把床上的羽绒服收走。

孟野突然拽住他的手:“不生我气了好吗?”

庄绍不自在地把手抽出来。

孟野叹气:“哎,我那天是一时冲动,真的!我有点儿不高兴。”

庄绍问:“不高兴什么?”

孟野闭紧嘴巴。

庄绍坐椅子去了,把他一个人晾那儿。孟野低头抠抠手,抠抠指甲,抠抠床单,那张一贯爽朗快乐的脸难得有点愁意。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瞎特么愁。

可能别人看到这副景象会觉得很平常,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庄绍就觉得孟野这样特别招人待见,尤其低头不说话的样子,下巴颏收着,鼻尖还沁了一点汗,像是淋过雨后努力破开桎梏的竹笋,又有生机又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