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问题的。
可当他看到江倦的伤势时,就连这点庆幸也荡然无存了。
江倦伤的实在太重了,滚落山崖时一根手指粗细的断枝刺在他背后,就位置来看应该伤到了肺,他现在呼女干困难,每一次胸口起伏都伴随着身体的颤抖和微弱的呻吟,是肺泡破裂和血气胸的症状,恐怕内出血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一旦大量失血,他的脏器会迅速衰竭,引发低血容量性休克,也会直接导致窒息。
“倦!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清醒一点,别睡!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的呼唤让江倦恢复了些许意识,也让痛感越发清晰起来。
江倦靠在萧始怀里,起初只是嘴角出现一点血沫,他还能忍。很快强烈的痛楚袭了上来,他开始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大量鲜血从口里涌了出来,他看向萧始的目光中带着无奈和一丝恐惧。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情绪,可他那一瞬的反应却烙在了萧始脑海里。
沈晋肃曾说过,江倦还很年轻,面对死亡会有恐惧,也会有遗憾。
而这一刻,萧始看懂了江倦。他并不是害怕死亡本身,而是恐惧直面死亡。
他抱住江倦,不顾那人一身血污,贴着他冰凉的脸颊轻声安慰:“别怕,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走!”
萧始来不及多看一眼自己的伤,拦腰抱起江倦便往山下跑。
剧烈的动作加重了痛楚,江倦抬眼看着初春的万里晴空,一句话让萧始决了堤:
“我哥走的那天……天上,飘着雨……看着他在血泊里,手,怎么都捂不热,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要……死在有阳光的地方。”
“倦,别说了,求你……”
“你总说我怕疼,怕黑,还怕冷,其实我……没那么胆小,怕的只是……只是被丢下,一个人,孤独又寂寞……”
萧始蓦然驻足,半跪下来用膝盖撑住江倦,腾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再胡说八道就揍你了!”
江倦沾满血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萧始立刻放手环抱住他。
“我哥走的时候,有我,有小惩陪着,他、他不孤单……我走的时候,你能不能……能不能也,也陪陪我?”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江倦奋力勾勾嘴角,惨然一笑,“别骗我,我知道,会死的……我哥就是被,被刺穿了肺,没救回来才……妈的,好疼。”
他抬起通红的眼,看着惊慌失措,徒劳地帮他止着血的萧始,“跟你,我就不……不装了,真的,疼死了……”
“再忍一下,我带你下山!你少说点儿话,控制一下呼女干,别让自己窒息,也别过度呼女干给肺太多压力。我……我知道你疼,但我没办法替你疼,对不起……”
匆匆擦去伤口的血,萧始再次抱起江倦,奔向山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严重,几乎没有任何痛觉,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心疼,还有愈发严重的耳鸣。
——也可能是江倦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听得越发吃力了。
但他还是听到了江倦断断续续的遗言:
“真好,到死了我都没恨你,也没……后悔过。临死前知道你的秘密,可能、可能是天意吧……我这就要,下去,和……和哥哥告你的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萧始的第一刀。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爰~
第98章拉钩
“喂,喂?”展虞靠在警车边,拍了拍声音断断续续的手机,看着信号只有一格,只能放弃继续沟通,挂断电话转头问扒着车窗抽烟的副队:“老袁,你信号怎么样?”
夏陂分局刑侦副大队长袁衾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无奈道:“不行,你多少还有点儿,我这直接打叉了。附近都是山,有没有信号全看命,没什么急事还是等出去了再打吧。”
“不是我,是市
局的狄箴打来的。”展虞打开微信,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颓废地往车头上一坐,“他刚说什么江副和萧法医早上进山了,让我们去跟他会合,还说什么有什么人要找他们。怪事,他们联系不上,我也联系不上啊……你别抽了老袁,赶紧上山找人了。”
袁衾打着哈欠下了车,两人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辆黑色的suv停在山脚。
展虞道:“这不就是他们的车么,看来人还真是上山了,走吧,我们也快点儿上去,早办完事早回去。”
他刚说完,就听见周围一阵窸窸窣窣。
袁衾打了个激灵,“靠!队长,这山上是不是有黑熊?”
“傻了吧你,哪有黑熊跑下山的,我估摸着就是……”
话刚说一半,两人就见一只德牧狂吠着从山坡上飞奔下来,吓得袁衾嗷一嗓子转身要跑。
展虞觉着这事不对,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德牧?
他很快想起江倦出事当天,萧始是牵着条警犬来找人的,想到这狗可能跟他们有关便上前看了看情况,没想到哮天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裤腿就把他往山路上扯。
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做出了目的性这么明确的举动,这让展虞和袁衾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跟在哮天身后上了山。
可走了二三百米,哮天就停下脚步,犹豫不定地打起了转,似乎是在纠结选哪条路。
他们面前只有一条上山的土路,走着也打滑,却是最省事的捷径。正常来说没有人会特意去走除了这路之外的陡坡,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看这警犬的反应,它来的时候应该也是走的同一条路,现在却有些迟疑,莫非是出现了什么其他因素干扰了它的选择?
照这个思路推测,那两人应该是在山里和警犬失散了,打算带着他们原路返回的警犬会在这里犹豫,那么很可能那两个人也在附近。
展虞拍了拍哮天,“你是闻到气味了吗?别犹豫,感觉他们在哪儿就往哪儿走!”
哮天叫了一声,随后跳下了两三米高的断坡,朝着没有路的山林深chu跑去了。
看着它身后一路留下的血爪印,袁衾有些犹豫,“队长,咱们没走过这条路,就算是白天也有点儿冒险。”
“有它在,不愁找不着回来的路。不过老袁,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两个人如果是想去矿山或者发现那两名死者的现场调查,为什么会往这个方向走?”
袁衾顿了一下,方才的怂相彻底不见了,沉声反问:“真的是他们自己想走的吗?”
展虞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其实他明白副队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还心存一丝可怜的侥幸,希望副队能帮着他骗骗自己,哪怕就嘴上给点儿盼头也行。
可惜袁衾和他一向没什么配合,完全没领会他的意思,像个棒槌一样直言道:“那两人是带着复勘现场的目的来的,没理由冒险走自己不熟悉的路,又不是来探险的。别忘了那两名突然发疯死在山里的死者,我有点儿担心,他们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江倦还没有对他们透露孙晨飞和张霖的是因为摄入了致幻的药物才会导致意外死亡,现在分局广为流传的说法还是那两人深更半夜遇到孤魂野鬼,一个当场吓死,一个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