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云司无比希望高考快点结束,录取通知书快点下来。他迫切地需要钱,需要奖金。
“苏云司。”
孙华的指间夹着烟,已经点燃了,袅袅地从指缝升起,右手搭在窗台上,垂眸淡淡地看着他。
“你那么在意的话,我可以先帮你还上。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平时多关心关心我的学习,不收你利息,就当补课费了。”
当了两年半的同桌,苏云司一上午的心不在焉他还是能感受到的,虽然不太理解,但他还是提出来他的解决方案。
“呃……”苏云司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就是再有钱,五十万也不是能随便借同学的吧。”
“对我来说五十万和五百块钱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会借五百块给我吗?”
“不会。”
孙华:“卧槽,别逼我骂你苏云司,你个铁公鸡。”
苏云司耸耸肩,置若罔闻。
“说真的,打个欠条,我明天就把钱带来。”
苏云司看着他,其实有点动摇。
但是他现在突然带五十万回去还给孟南,孟南会把他腿打断吧,说不定还会逼问他是不是又到chu借钱去了,到时候这个话题就必须直面了,躲都躲不掉。
他还不想和孟南讨论钱的问题。
他现在一贫如洗。
“谢了,不用。”
孙华抽了口烟,烟雾后俊朗的面容模糊不清,苏云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他也就换了个方向,对着小树林吐烟圈。
下午是一次数学随堂考和两节物理实验课,考试前张老师蹬着高跟鞋特意下来看苏云司的伤势,苏云司刚想站起来就被她按了回去。
她问手腕上的绷带能不能拆,苏云司拆开给她看,周围的同学也围上来,明明早就结疤了,一群人还是心疼不已,这样完美的一双手留下疤痕无异于伤天害理。
“写字的时候手疼不疼?”张老师问。
“还好,今天已经好多了。”苏云司笑,“谢谢张老师关心。”
“你是我的课代表,我不关心谁关心。”张老师皱眉,“我家里有那个疤痕恢复凝胶,明个儿我给你带来,不准说不要。”
苏云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道了谢。
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教室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听着很解压,但考试中的学生压力却很大。
这张卷子有点难,选择题和填空题都有一道高难题,不少人卡住了,抓耳挠腮地想思路。
苏云司也被难了一下,草稿纸渐渐被写满了,叉了又叉,思路是对的,最后找出了运算错误的步骤,成功对上了选项。
数学老师密切关注着他,看到这一步十分满意,心想按照这趋势,这一届云城市理科状元落到苏云司头上没跑。
前几届云城一中的风头都被云城外国语学校给抢了,文理状元丢了好几次,这一次得靠苏云司把脸面给长回来。
她打开茶杯慢慢品茶,已静音的手机弹出几条信息。监考过程中是不能玩手机的,但她已经是资深教师了,不怕这些虚的,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划。
来了几个电话,都是隔壁那要死的下头男打来的,而下面还有几串号码,其中有一串是几天前打过来的,苏云司叔叔——孟南的电话。
考试结束,苏云司帮忙把卷子收好放办公室,路上正好遇到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
隔壁班是文科基地班,数学课代表许林是一个清瘦的男生,戴着金丝边眼镜,文绉绉的,很有礼貌。
“嗨,苏云司。”
苏云司点点头:“你好。”
“你们也刚刚考了试吗?”许林推了推眼镜。
“对,我去数学办公室。”苏云司说,“你也要去吗?把试卷给我吧,我给你带上去。”
“不用!”许林低头道,“不用……”
“那好吧。”
苏云司没有多想,就这样和他并排走着。走了一会儿,上楼梯的时候,他发现许林离他越来越近,胳膊和胳膊都碰在一起。
按理说男生之间很少有人会在意这些,但苏云司不一样,他前些天刚刚认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也有着喜欢的男人,对距离感很是在意。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楼梯边缘,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并看了许林一眼,目光里没有任何信息,只是淡淡地看。
“怎、怎么了?”许林低着头。
“没什么,我可能要快点回去,我们下堂课是实验课,就先走了。”苏云司加快脚步,“再见。”
“等、等等……”许林一步作两步跨,努力跟上他的脚步,“有人托我问你……今晚上……下了晚自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点夜宵……”
“抱歉啊,我一放学就要回家,家里有人等着,回去晚了他不高兴。”
“这样吗……”
“嗯。”
苏云司扔下他,快步去办公室放下卷子,顺便帮数学老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桌子。
走出数学教研室的时候,正好碰上许林进来,他没有过多表情,一贯地笑着点头,擦肩而过的瞬间唇角就放下了。
实验课结束后,苏云司又留下来收拾器材。实验室里只剩下他和物理老师两个人,物理老师走过来,问他身体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我叔叔照顾我,谢谢易老师关心。”
“你叔叔……”
“嗯?”
“没什么。”
苏云司能明显感觉到她有话想说,正好他也想问问那天晚上的事,就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了:“易老师,我能问问我发烧那天晚上的事吗?”
“我叔叔是不是找过您?”
物理老师愣了愣,过了会儿,看着苏云司欲言又止。
苏云司问:“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不是。”物理老师为难道,“等你高考完,我就告诉你。”
“不管是什么问题,所有人都会这样和我说。”苏云司叹了口气,眉眼笼上了一层悲伤。
“这是你叔叔的意思。”
“老师,您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和他说的。”
“呃……”
“老师您也觉得高考后告诉我会比较好吗?”
苏云司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什么也看不见,沉得可怕,然而眉眼间的悲伤又实实在在地压在人心口上,教人于心不忍。
“还有几个月我就十八岁了,老师,我没有你们大人想的那么脆弱,还是老师您也觉得我不值得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是吗……”
“不是。”
物理老师觉得有点揪心,看着这个懂事早熟的孩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那么老师您回答我一个问题行吗?就一个。”
“呃……”
“一个都不行吗?”
苏云司垂着眼沮丧的时候像一只湿漉漉的大狗狗,分外惹人心疼,就算对面的人的心是铁做的也给熔化了。
没有人会对着这样的苏云司说出拒绝的话,物理老师活了四五十年了,还是没办法心狠。
“你问。”
“我叔叔那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