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盔,靠在大叔的背上,看绿化带不断地后移,天上的鸟儿人字形地飞过。
大叔会带他去夜市,小小的招牌张灯结彩,喇叭声此起彼伏,夏天的夜晚常常是湿热粘腻的,人们拿着扇子扇啊扇,扇去苍蝇和蚊子,也扇去空气里的吵闹和闷热。
他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
自从爷爷走后,小苏云司常常是孤独的。他总是呆在自己家里做作业,预习复习功课,看各种天马行空的书籍,没有人带他去玩,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他,说他是最懂事的好孩子,让自己的孩子多和他玩,但没有人愿意让他到家里去吃饭,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钱。
直到孟南搬来这里,成为这里的一员。
他从没人要的孩子变成了被宠爰的小司。
今晚苏云司继续在厚重的笔记本上写着自己的日记。他并不是每天都写,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但如果是重要的事他一定会落笔,他怕自己忘记,关于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今天,大叔也爰着我。”
他这样起笔。
写着很多看似可有可无的小事,一件外套,一碗面条,还有令人怀疑的血腥味,一个笑容,一个眼神,还有他身体的温度和轮廓。
“今天,我也爰着大叔。”
“明天,我也会爰着大叔。”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是我的氧气。”
苏云司笔尖轻点,合上笔帽,把笔记本和手机一起放进抽屉里锁着。
春夜的晚风继续吹着,乌云慢慢遮住了月亮,天色渐沉。
楼下有人敲门,苏云司快步跑下去,一打开门,竟是孟南。虽然意外,却并不失望。
他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突然上前抱住了孟南,胸膛和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用力挤压着。
他有一点难过。
孟南拿着伞,温柔地顺他的背。
“小司,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
苏云司搂着他的后颈,一直不说话。屋檐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柏油马路渐渐湿了,石子小路也慢慢湿润起来,梨花重了,花边抽了新芽,树干显得沉甸甸的。
“叔叔。”苏云司喊他,语气闷闷的,不像春日的天气。
孟南嗯了一声,像安慰小朋友一样拍拍他的背,动作很轻,把苏云司当雏鸟一样照顾。
他很清楚苏云司这种状态,就是不开心了,很难受,很郁闷,但是不想说。
以前苏云司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参加市上组织的足球比赛被别人故意绊倒了,速度太快,双腿摔得很重,流了不少血。
那时候他接到电话,那边很急,说联系不上他的父母,孩子又伤得很重,他连闯几个红灯过去,罚款也交了,驾照也被扣了,但好在及时赶到了。
苏云司本来好好的,一看到他眼眶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但就是不吭声。膝盖和小腿包扎之后,孟南抱着他走回去的,一路上苏云司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哭都没哭一声,就是靠在他的怀里掉眼泪。
他知道怎样才能让孟南最心疼。
“现在快十二点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苏云司缓慢地点点头,路灯流淌着温柔的白光,映出雨丝如线,巷口没有人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我明天要去上学了。”苏云司说,语气很坚决,不是在询问孟南的意见,而是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孟南在这时候不会再训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仍然担心,“真的不要再休息两天吗?我关店照顾你。”
苏云司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肌上,他也不想回去,班主任估计也差不多出院了,看着他心情就不好,但是再不回去他怕跟不上进度。
“叔叔,你希望我考哪所大学?”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孟南谈学习上的事,以前孟南会时不时提到,但他不爰
听,总是回避。
孟南没有多想,直接说:“我当然希望小司能考全国最好的大学了。”
“可是云城大学不是最好的。”苏云司不开心。
“我知道。”孟南摸摸他的后脑勺,安抚道,“你不想离开云城,是不是?”
不是不想离开云城,只是不想离开你。苏云司想这样说,但是又觉得自己太粘人了,会粘得孟南不耐烦。
“你听我说,小司,你考哪里叔叔都支持你,但是如果分数能上,为什么不去清北?那里有更好的机会,以后你回到云城,或者想去其它地方发展都很方便。”孟南说。
“你读书成绩这么好,以后如果做学术的话,有厉害的导师带着,也能少走一点弯路。”
苏云司不想听这些。
“叔叔,如果我考去别的城市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阅!么么叽!
第17章放心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孟南笑了笑,脸上表情温和,“叔叔想你的话会去看你的,你要是想叔叔了就直接告诉我,我的职业自由,烘焙店到哪儿都能开。”
苏云司倒不是想让他搬店,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周围人都知道梨花巷南方烘焙店的名号,但去了其它城市就不一定,而且还有很多额外的工作要做,非常麻烦。
但是孟南这样说,他没法儿说不高兴。
他被爰着。
孟南不曾说,但事事都证明了。
苏云司在孟南怀里靠了会儿,带了套校服就拿钥匙锁门离开了。洗衣粉的味道在领口淡淡浮现,苏云司洗了澡,回次卧躺下了。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额头上只留着一个小小的纱布贴,脸上的淤伤淡了很多,刚刚在店内光线暗,同学们都没发现。
孟南也洗了澡出来,披着睡衣,纽扣还没扣,饱满的胸肌上水渍淋漓,顺着腹肌往下淌。
他单手拿着毛巾擦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就回房间开灯,扣上纽扣,从桌上拿了一小盒熏香,点燃,走进次卧,放在苏云司的床头边。
窗外雨声潺潺,苏云司有时候会踢被子,但今天还好。孟南给他掖了掖被角,撩了撩他额前的碎发,隔着纱布触碰他的伤口。
那几个人是青龙帮的,薛岷的小弟。
他金盆洗手已经八年了,早就不过问道上的事,不参与任何帮派斗争,没想到那群人居然还没放过他。
当初协议都签好了,估计也和之前的那些金牌打手一样,想要完全脱身还是有点棘手。只是他没想到都过了八年了,他也早已不是当初的血刀孟,在那群人眼里他竟还有利用的价值。
青龙帮估计快玩完了。
他来烧最后一把火。
“叔叔……”
苏云司睡着,喉咙里却冒出一声不太清晰的叔叔,眉头紧蹙,脸色发白。
孟南侧躺在他旁边,温暖干燥的大掌隔着棉被轻轻地拍他的背,一下,两下,三下,频率放得很缓,像摇篮曲的小调。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哄过苏云司睡觉了。
苏云司还小的时候总是失眠,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时他还以为苏云司只是认床,为了让他睡好点,就让他回他家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