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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后者竖起中指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头,江浸月噤了声,朝岑闲怀里看过去,蓦然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又惊又喜:“朔望!”

原来这两个人都没死!

几个人将朔望安置到了帐篷内的一张小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一行人坐下来先是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后齐齐陷入了沉思。

良久,江与安道:“如今上京形势不可谓不危急,陛下被软禁,景王一人在朝堂之上也举步维艰,曹庸和长公主的人手都把皇城给封了,除却几个锦衣卫,几乎没有人能把消息送到这边来。”

“薛寂那边有什么消息?”岑闲缓声问。

“说是皇后要生了,”江浸月有些头疼,“这一生下来,难保长公主不拿这个孩子做文章。”

“况且听上京来的消息,”江与安眉头紧皱,“长公主最近似乎与疯了无异。”

岑闲缓缓抬起头:“疯了?”

“到也算不上疯……”江浸月道,“景王来信说,她把先帝的墓给掘了”

作者有话说:

缓慢寻找手感ing——

第72章终局(四)

掘墓确有其事。

如今上京没人管得住这尊大佛,即便是她要翻天,估计也只有远在边关的军队赶回去,才能阻止她了。

小皇帝魏明文坐在椅子上,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对那先皇父亲没什么印象,论起情分来那也没什么情分。只是他也实在是没想到,他这位长公主姑姑居然在翻看完那封圣旨后,疯疯癫癫去了帝陵,还叫人把先帝掘出来。

只不过要对着百姓朝臣是不可能这么说,于是便找了个先帝陵风水不好的借口,要迁走,顺理成章地将先帝掘了出来。

魏明文觉得他这姑姑是想把先帝拖出来鞭尸。

只不过年岁日久,先帝早就化为了一具枯骨,即便想鞭尸估计也鞭得不够痛快。

魏明文站起身来,亭台楼阁之外,是一望无垠的黑色天幕,明月悬于其上,光辉洒在人间。长公主虽然暂且留了他一条命,但以其阴晴不定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就要把千刀万剐。

那薛贵妃与曹皇后关在了一块,两人帮衬,魏明文不算太担心,况且曹皇后是曹庸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再怎么样也无大碍。

就是……魏明文脸色复杂,就是不知道孩子生出来是男是女了,若是男孩他这个皇帝是不是就要「殡天」了。

小皇帝很有居安思危的精神,这会儿已经料想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后,自己是个怎么凄惨的下场了。

这边小皇帝在忧心忡忡,长公主那边则是另一种光景。

魏长乐神情冷寂,凌云单膝跪在她的脚边,伸手将她衣摆的褶皱抚平。

自从知道圣旨的真相之后,魏长乐疯了般前往帝陵,将她兄长的骨骸给掘出来了。掘出来之后,她并未开心上多少,甚至命凌云将那副枯骨挫骨扬灰来泄愤。

只是即便如此,魏长乐还是郁郁。

人死如灯灭,即便挫骨扬灰,生前之事也已成定局,没有什么能更改的了。

先帝因一己之私,杀兄弑父,又为笼络朝臣,将魏长乐嫁给丞相陈相于……他这般筹谋,因那封诏书惶惶不可终日,到头来,那封诏书上写的,却实实在在是他自己的名字。

何其可笑。

他死得太便宜了,魏长乐想,若是早知道,应叫他千刀万剐才好。

“这几日有什么事么?”

魏长乐的眼神冰凌凌的,看向凌云。

“民间传言,说有隐士夜观天象,言紫薇星乱,恐有石更人误国,景王也上书说,要陛下肃清朝纲。”

魏长乐捂着嘴笑:“石更人误国?倒是抬举我,我算什么石更人么?不过是个看不清的蠢人罢了。”

说完她幽幽叹口气:“朔漠那边的人马还没回来啊,那指挥

使说是死了,不过我是不信的。”

“曹庸的野心倒是大,想等着自己女儿生下了龙种,进而取而代之,让皇位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我倒是无所谓这江山谁来做主……但总有人在乎,他想要这皇位,恐怕要费些周折了。”

“不过不论是谁来坐着龙椅,将来我都要是被清算的。”

“只是说来,这条烂命,我也不怎么想要。”

魏长乐捻着一串佛珠——那是破灾的仿品,低头看了一眼凌云乌黑的发顶,眉眼仿佛微微柔和了一下:“小凌云啊,我死了你怎么办呢?”

凌云抬起头:“我是公主的人,公主生我便生,公主死我便死。”

魏长乐转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

她伸手摸了摸凌云的脑袋,没有再说话。

朔漠那边,在指挥使岑闲的坟被掘了的事传遍军营之时,朔望醒了。

他们这时是在元城官府的一chu议事堂,他睡在内间,外间那些将军们吵吵嚷嚷的,一个两个都认为是上京那帮尸位素餐,又视岑闲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伺机报复,正和江与安说要杀回上京找人算账。

嘈杂的声响传进来,他头疼欲裂,不甚清明的听力捕捉到「指挥使已死」五个字,整个人悚然一惊,颤抖的手正欲抬起来,就被人精准捉住了。

那触感微凉,来人指尖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手背,紧接着熟悉而又清冽的声音传过来:“阿朔,我在这里。”

朔望抬起眼看他,随即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倒不是又觉得自己疯了,而是刚才那几声实在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掌心冷滑,他又不想让对面的人知道,怕人担心。

奈何手没抽回来,岑闲攥得太紧了。

朔望定定地看着他。

岑闲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终于松开了一点手:“我抓得你不舒服?”

话音还未落,朔望忽然倾身抱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乱遭的头发蹭着岑闲的颈窝。岑闲全身上下一下子僵了,不敢再动。

一旁啃着干饼就着凉水当早饭的江浸月和骆二胡眼见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

「噫」。

然后赶忙偷溜出去,顺带着把门紧了。

多日未见还以为对方死了的两个人相对无言许久,而后互相交代了自己的事情。

岑闲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朔望的手背,那上面有几道刚刚结痂不久的疤,很细碎。

他没有说话。

朔望喝了骆二胡和江浸月走前留下的药,而后将岑闲的手扣在了掌心:“阿岑,我在那个村子,找到了我爹——不是那个叫净心的和尚,是昭王,他没有死。”

岑闲倏然看向他的眼睛。

朔望的眼睛里面缀着沉甸甸的哀伤,而后他弯起眼角对着岑闲笑了笑。

“他想回上京,你陪我去接他吧。”

第73章终局(五)

翌日,岑闲同朔望前往那小村子寻人。

因着岑闲和朔望都是「已死之人」,于是乎便只有几名亲卫随同,夜缒而出,悄悄前往那个小村子。至于回京一事,他们几人商讨之后一番,考虑到如今突厥那边的祸患已经解除,但是朝廷那边并无诏书让他们归京,最后便决定由先由几位将领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