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众人闻声看向他,江浸月又哀叹一声,想给岑闲下蒙汗药。
累成这样了怎么还惦记这些事呢?
“我救她,”岑闲说,“不过为了兑现一个承诺。”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江浸月对着岑闲求爷爷告奶奶地说,“你快睡!”
岑闲这才真正闭上眼睛休息。
几个人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马车外面夜明星稀,马蹄声断断续续地传上静谧的夜里。
南燕和朔望后半夜换了赶车的小六和江浸月,两个人坐在马车前的横木,看着星点疏朗的夜空,对视一眼后,皆是心有余悸地长叹一口气。
今夜的场景属实是惊险,他们都是虎口逃生的人,好在都平安回来了。
小马车走上一条小道,渐行渐远,远离了那边的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庭院深chu,窗外秋风吹打枯枝劈啪作响,黑衣刺客跪下身来,对着屏风后面的人影说:“属下罪该万死!”
屏风后的人正在写字,闻言身影一顿,轻叹了口气:“是锦衣卫么?”
黑衣刺客头更低了:“不是,像是江湖人。”
“哎……罢了罢了,”屏风后面的人将笔搁下,“不怪你,先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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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江南(一)
马车行了约莫半月,从上京到了江南。
这时已经进了冬,江南这边虽不下雪,但是落雨,冷湿得很。
岑闲穿着那件灰色带着狐毛的披风,顶上戴着垂着白纱的斗笠,还被朔望用伞罩着。
这斗笠还是朔望买的,虽说江南这块地方除了江南知州应该没人能认出岑闲来。但是以防万一,还是买了这斗笠扣在头顶上。
江浸月一到江南就跑去了药堂坐着,叶迢被南燕先行送到了索命门那边暂时安置。
泠泠细雨连绵不绝,街道上的行人大都执伞匆匆走过岑闲和朔望旁边。也有不怕冷不怕雨水的孩子在街道上打闹。
有些许行人还会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岑闲那一身贵气和肃杀之气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朔望亦步亦趋跟在岑闲旁边,白色的油纸伞边雨滴滑落,濡湿他身上的那件玄衣。
见岑闲好像一直在打量周围的亭台楼阁,朔望呼出一口白气,问岑闲:“你到过江南吗?”
岑闲的目光流转在江南这边的景色,抬脚走上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泛着冷气。
“自然到过,”岑闲的声音比桥下的水还要寒凉,“我幼时还曾在江南住过。”
岑闲说完露出一个笑,偏头问朔望:“你在江南过得不错吧。”
他们身量差不多高,岑闲一偏头,白纱弗在朔望脸上,朔望不着痕迹往后仰了仰,平静答道:“还行,吃喝不缺,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尽管他们现在可称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但朔望还是对岑闲不怎么放心……尤其岑闲还老是有意无意打探他的事情,这让朔望有些许的不安。
岑闲移开自己的目光,顺手将朔望手中的伞抢到了手中:“随便问问。”
他打起伞,那些雨珠总算没有再落到朔望身上。
岑闲轻叹口气,声音小得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了。
没走几步,就见江浸月和小六朝着他们过来了。朔望眼见他们过来,转身对岑闲辞别,“既然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就不奉陪了,我还要回索命门一趟,就此别过了。”
而后朔望思考了一下,朝岑闲伸出手说:“把银票给我。”
快要走到他们身边的江浸月听到这句话,连忙拉住小六站在了原地,还往后靠了靠,生怕待会打起来血溅三尺飙到他们身上。
毕竟江浸月可是门儿清,银票那玩意儿,岑闲要是能拿
出一千两,他都能笑疯了。
岑闲闻言藏在斗笠底下的脸微微一抽,紧接着语气不变:“什么银票?”
他淡定得厉害,语气中的理直气壮之意简直显得朔望在无理取闹。
朔望听了岑闲脸不红心不跳的「厥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岑闲,但因着白纱的遮挡,他看不见岑闲的神情。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难道要赖账吗!
“我的两万两银票,”朔望一边从衣襟里面掏出那张字据拍在岑闲身上,一边咬牙切齿道,“别和我说你忘了!”
岑闲嘴角一抽。
他低头捡起那张字据,垂头打量了一下,然慢条斯理地将那字据一撕!
“刺啦——”
“岑闲!!”
沾了点水的字据毫不费力被扯成两半。
江浸月不忍直视,小六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数的微笑,朔望闪电般伸出手,朝着岑闲的脖子过去了!
“你耍无赖!!”
岑闲伸手格挡住朔望的五指,而后向下翻转,咔嚓一下扣住朔望的手腕:“锦衣卫可没有讲信用的道理。”
岑闲下手看似不重,实则含了力道,巧妙地扣住了朔望的护腕,朔望连动都动不了了。
“你呀,”岑闲意味深长地看着朔望,“还是太年轻。”
“厚颜无耻!”
锦衣卫嘴里的鬼话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他就是为了钱才卖命,结果这人赊他账!
朔望手被制住,腿可还能动,一脚就往岑闲的下盘过去了!
而岑闲居然没动,任他撒气似的让他踢过来,这一脚扫下去要是真踢到了,岑闲得一头栽进河里面去!
以岑闲的身子骨,掉进河里得养上半个月,还不一定能养好。
小六这下真急了,正要上去却被江浸月一把给扣住了!
小六急得想哭:“江公子!”
江浸月叹口气:“别过去,你家主子哄人呢……”岑闲那一副样子,看来是打定主意让朔望撒气了。
江南的冷风吹散岑闲斗笠底下的白纱,岑闲那双黑峻峻的眼眸正看着朔望,眼底好似沉着江南温柔的水。
朔望的腿在距离岑闲一寸之时柔生生刹住,他咬牙切齿地把腿收回来,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通一声跳进河里面去了!
“朔望!”岑闲伸出的手没抓住朔望的衣角,朔望跟飞蛾扑火乳燕投林一般猛地跳进了冬日的冰水里面。
江浸月瞪大眼睛,小六不敢置信,岑闲胸口起伏,显然被吓得不轻。
正过来找朔望的南燕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她不由得想,朔望有这般心软的时候么?他可是接了单子就会毫不犹豫下手的人,是索命门最出色的一把刀,他怎么会在面对骗自己的人心软?更何况对面那人是锦衣卫!
朔望被冰凉的河水浸得清醒了一些,从河水深chu钻出来,抹了一把脸,朝着对岸游过去,上岸时南燕拉了他一把,他借着力道蹦上岸,乌黑的发丝上沾了点水草。
朔望回头看了岑闲一眼,后者头上的那顶斗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露出内里苍白漂亮的脸。他墨黑色的眼睛对上了朔望的目光,随即低下来,不再看往这边了。
朔望站了一会儿,朝着岑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