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疯的田馨(1 / 1)

舅舅 九五五五 11143 字 2022-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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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馨每天担惊受怕——年终工作上的压力还不打紧,横竖都是业务上的事,加班加点熬熬,也能出成绩。

最怕余师长突然之间跑过来,因为心里有鬼,格外在意别人的眼光。

更何况对方生性乖张,时常就要动手动脚,有次还在办公室里将她给操办了,所以心有余悸。

幸好忙碌的日子眼看着就要结束。

辞职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只是临了,却又有难题等着她。

这天,田馨兴高采烈的拿着年终总结报告,来到行长办公室,对方端着热茶,女干溜两口,看了看桌面上的文件,满脸欣慰的说道:“啊,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真是能干。”

放下茶杯,探身,拿起报告随意翻两下。

扫了眼上面,呆账,坏账的比例,颇为满意的点头。

“不错,今年的业绩比去年要好,年终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行长笑容满面的许诺。

女孩根本不在意那点钱,微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知会一声就行。”

行长再次颔首:“我抽空瞧瞧,估计问题不大,你办事我放心。”

“X行,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田馨微微松口气。

脑子里筹划着吃饭请客的事。

眼看着元旦来临,北京的好友从外地回来,想要凑在一起聚一聚。

因为打算年后过去,女孩的兴致很浓,所以主动张罗着要做东。

行长刚想应允,突然间拍了拍脑门,大声道:“你,你先别走,还有事呢!”

舒展眉头一笑,颇为和蔼可亲:“看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忘性大!”

听着他自嘲的话语,田馨但笑不语,只见其从桌面一堆文件中,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拿出一张A4纸。

顺手递到女孩眼皮底下。

看着她正色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份名单补全。”

田馨不明所以,接过来,定睛一看,登时脸色微变。

这是一份晚宴名单,上面皆是工行的信贷客户,前排打重点号的,尤为关键,她一眼就瞧见,余师长的名字,后面跟着电话号码。

“这……”她满脸困惑的看着对方。

“以往呢,元旦只是发些慰问品和纪念品,今年业绩还不错,所以准备答谢这些个财神爷,举办一场酒宴,我拟好了一些,剩下的小门小户就交给你了。”说完后,行长大模大样的端起茶杯又喝一口。

抬头见其盯着A4纸发呆,脸色泛白。

以为怕工作繁琐,心生烦躁,连忙宽慰道:“别紧张,剩下的都是小客户,能请多少,请多少,我安排了八桌,你看着办就行。”

工行的信贷业务量大,别的不提,单说周围的养殖场就不少。

贷款额度少则几万,多则数十万,再加上工厂和农副产品行业,总之不缺客源,只是放钱出去容易,收回来艰难。

所以他们的压力主要来源还是应收款。

田馨脑子乱得很,怕什么来什么,这几天,余师长虽说电话不断,可却不见人影,她眼前干净,工作起来,干劲十足,才会早早的将报告做出来。

没想到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拿着A4纸的手微微发抖,看那名字简直要模糊。

“小田?你怎么了?”见其呆愣着不发声,真真儿判若两人。

好似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抓住她的视线,不就是一份名单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简直见了鬼。

亦或者……

“啊……行长您说什么?”田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看到对方探究的目光,有点难为情的道歉。

“对不起,突然有点不舒服,您看着这宴会我能不能不参加。”她急中生智,厚着脸皮请求道。

领导将信将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他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

“头疼!”田馨低声道。

行长点头,似乎有点为难,末了道:“这种场合没有你不行,你是咱们行的主力,多数重要客户都是你在维持。”

田馨希冀的炯光黯淡下去。

“这么着吧!”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道:“现在还没到中午,今天给你放半天假,赶快去医院瞧瞧。”

女孩不死心的挣扎:“行长我……”

对方抬手,打断她的话茬:“头疼,耽误不得,赶快去。”

眼见着对方态度坚决,这份差事推辞不掉,田馨抿了抿嘴角,心情沉重的踏出行长办公室,一步步挪着回了自己阵地。

反手关上房门,她盯着A4纸出神。

想着要在众人面前跟男人应酬,便浑身不自在。

而行长屁事不干,只知道使唤别人,可恶通透。

田馨心情颇为失衡,恨不能将余师长的名字,用目光烧出个洞,她情急之下,双手用力一扯,纸张断裂的声音很是悦耳。

呲呲——

女孩满脸愤怒,转瞬将这份名单化成碎屑。

看着一地白花花的细小纸片,她的心情无法平复不说,还生出焦虑。

“糟糕,这可麻烦了!”田馨蹲下身去,沮丧的捏起其中一片。

上面只有铅字打印,好巧不巧,居然是半个余字,就像被什么烫到似的,女孩连忙将其甩掉。

脸色苍白的厉害,胸脯更是上下起伏。

田馨告诉自己要镇定,不就是个宴会吗?那么多人,不看他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对方还能拿自己怎么着不成?

这么想,情绪逐渐稳定。

眼瞧着纸屑,女孩忍不住叹气。

再次蹲下身去,快速的将这些收起来,捧在手心,回到大班台后,迅速打开电脑,心理冷哼着。

放假吗?她恨不能得永远不来上班。

半天是不够的,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城镇,马上就要远走高飞。

田馨愤愤不平,将键盘敲的啪啪作响,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原来那点计较化为乌有,就这么埋头苦干,就连午饭都没吃。

下午两点多,终于将名单拟好。

她看着上面的余山海,怎么看,怎么碍眼。

双手攥拳兀自在那儿发狠,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炉,客户这么多,不如把他悄悄去掉,行长年事已高,说不定能蒙混过关呢?

她抿嘴一笑,决定重新打印一份宴请名单。

做好这一切,田馨拿起订书器,将3张A4纸订装在一起。

从大班台后起身,迈步走出办公室,不凑巧,行长屋里的门开着,里面却是没人,田馨微微雀跃。

走进去将文件放下。

这样的话,就没有了直面的忐忑。

向来工作严谨的自己,也会背后搞鬼。

女孩有点不齿,但没办法,看到他,自己会难受。

深女干一口气,田馨最后扫一眼名单,转身出去的同时,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既然行长说是给她半天假,那么就不能浪费,女孩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单位。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回家。

晚上聚会,她得回去梳妆打扮。

很快就能见到好友,田馨有点开心。

TAXI在自家楼下停住后,女孩翻出零钱递过去,下车后,站在楼下,微微愣神,心理祈祷着,希望母亲不在家。

这两天对方没怎么上班。

刚打了美容针,脸有点肿,还得休息好,恢复的才能快。

田馨推开楼道的门,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咔咔作响,女孩很快来到电梯前,按了九,看着数字不断跳跃。

心思纷乱,一会儿想着名单的事,一会儿想着晚上穿什么衣服合适,亦或者担心母亲是否在家。

她总觉得对方过分关注自己。

话里话外,探究的意味明显,那种不信任了然于胸。

可田馨有什么办法,不能给她安慰,因为自己的生活真的一团糟。

不过,很快就能理出头绪,起码这边的如此,至于北京?那是新的历程,新的开始,只要能跳出这个火坑,哪里都好?

女孩进入家门后,发现母亲不在,不禁松口气。

保姆泡了杯养生茶端进房,田馨问她家里有什么饭菜?中午她还没吃呢?保姆想了想,很是为难的说道,好像就剩下两根油条。

提出给她下碗面条。

田馨也没嫌弃,有口吃的垫垫底就好。

晚上聚餐,肯定时间长,到时候还不敞开肚皮可劲吃。

保姆下楼张罗,女孩脱个净光,找出睡衣穿好,跟着扑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保姆做饭,手脚勤快,而且干净,葱花鸡蛋面转瞬端上来,女孩跳将起来,捧着碗女干溜一口面条。

热乎乎的吃食进到肠胃里,说不出的舒坦。

她喟叹一声,接着吃第二口,正当惬意之际,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一缕面条,一半在嘴里,一半垂在外面,田馨囫囵吞枣似的,狼吞虎咽下去,从床头柜上摸起手机。

熟悉的座机,是行长办公室的。

女孩的眉宇间登时愁云压顶,她迟疑着接起来。

行长先是肯定了她的办事效率,接着话锋一转,自己最讨厌的名字,从他嘴里蹦不出来。

田馨侥幸的心理,登时垮塌。

她连声道歉,说是自己一时疏忽。

对方也没过分的责怪,只是语气温和地说,这有病,得治,尤其是脑袋里的毛病。

女孩火冒三丈,也不敢发怒,直到对方收线,女孩作势将手机往门口摔,很快理智回炉,咬牙切齿的将苹果机掼在床上。

忍无可忍的大吼,声音撕心裂肺的就像受伤的小兽。

眼中钉,钉入你的生活

晚上的聚会开始的很早。

田馨简单梳洗,化了个不起眼的淡妆,头发用发箍扎起来,看上去干净利落,衣服也没选太过昂贵的。

普普通通的白色短款羽绒服。

对着镜子揽镜自照,很是满意,活脱脱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女生。

在职场混了一年多,经验积累了不少,无论工作上的,还是为人chu世方面,不过自由率性的校园情怀扔在。

她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

女孩盯着镜面反射的倩影,仔细端详着眉眼,总觉得自己憔悴许多。

刚刚哭过,双眼无神,脸皮微肿,嘴角紧紧的抿着,蹙着的眉心间,挂着一层薄薄的愁云。

对,她缺少了那份纯真和快乐。

身上没了那层最珍贵的chu女膜,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馨的嘴角耷拉下来,今天发生的不愉快历历在目,总觉得霉运远不止这些,转念一想,作为信贷主任,她可是个大忙人。

要跟所有的客户打好关系,到时候,一定要离他远点。

女孩甩甩头,将烦恼抛之云霄,拿起貂毛制成的黑色挎包,踏出房门。

父亲和母亲还没回来,保姆正在厨房张罗晚饭,回头看见她这一身,顾不得洗手,连忙赶过来。

“馨馨,你这是要出门吗?”

她打量着对方的衣着。

“嗯,不用准备我那份了,我在外面吃。”女孩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运动款的厚棉鞋。

样子普通,唯有白色的凌羽做点缀,透出活泼时尚。

“这样啊,我饭都下锅了,怕你中午没吃饱,所以早点做晚饭。”她随意的嘟囔着。

田馨的脚伸进鞋口,利落的蹬进去,又整了整散乱的鞋带,弄好一切后,站起身来,甩了甩背包。

“跟我父母说一声,我可能会晚点回来。”背包是淑女款,金色链条的肩带,又细又闪,精致又打眼。

保姆扫过去,觉得很漂亮,听到这话,明显晃了神。

她面带难色的看着女孩,犹犹豫豫的建议道:“你最好给他们打个电话。”

家里的气氛很是不寻常,田馨时不时的晚归,令主人家很担心,有几次,她无意中偷听两人的对话。

总觉得夫人很是不悦,话里有话。

田行长倒是大大咧咧,不太关注这些。

看着女孩姣好的面容,保姆很是羡慕她这个年纪,还有她这张脸,要是早些年,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长的雍容大气,肯定旺夫。

想到这里,保姆心中的猜测越发离谱。

女孩到了婚配年龄,在外面有点猫腻也正常。

田馨被她直白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头瞪过来。

保姆心理揣着龌龊,难免心虚,讪笑着说道:“你这身打扮真漂亮,尤其是包,多少钱?”

“没多少钱,别忘记早点跟我父母说。”对她的话,女孩置若罔闻,打什么电话,她心烦得很。

今天就想跟同学好好聚聚。

推开房门,田馨进入楼道里,一股冷空气迎面而来。

凉风钻进脖颈chu,冻的她打了个抖,连忙裹紧领口,快步冲到电梯旁。

心理唯恐走出小区的这段路,该怎么度过,感叹没车可真不方便,如果到了北京,得买一辆,又担心那里的交通问题。

明明太阳还没落山,看了时间点,已然到了夜晚。

四周灰蒙蒙的,偶尔能瞧见甬道上的小区居民行色匆匆的往家赶,往外走的没几个,恐怕碍于天气的缘故,谁都不想大冷天出门受冻。

尽管是短暂的路途也不行。

幸亏今天穿了低跟鞋,走路带风,又快又稳。

沙沙沙,大树婆娑的声音,叶片零星的从枝杈上飘落,眼瞅着一片,飘飘摇摇的落在头顶。

田馨低头,伸手将它取下,随手一丢。

这么会儿功夫,手冻的几乎有点麻木,她低声咒骂了一句鬼天气。

脚步越发的匆忙,心理想着,这边这么冷,北京的冬天要怎么过呢?室内还好,室外岂不冻掉门牙。

女孩浑身泛冷,好不容易来到小区门口。

伸手招了辆出租钻进去,司机开着暖气,看她冻得直发抖,连忙将空调调大。

因为要话家常,所以没选中餐厅,一堆人喝酒吃饭,难免吵闹,连说什么都听不清,即使在包间里,也会被噪音波及。

还是优雅清静的场所,更合适。

所以找了家西餐厅,不凑巧的是,好友居然选中了,余师长和她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田馨有心更换,又不好开口,只得柔着头皮答应下来,下车给了零钱,女孩站在餐厅门口,四chu张望。

城镇很小,生怕男人从哪里蹦出来。

余师长已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时不时就要发作。

田馨摇头苦笑,暗叹自己活得就像过街的老鼠,前怕狼后怕虎,说不定会在人人喊打之前崩溃。

推开旋转门,里面的热气扑散开来。

源源不断的温暖令人心情舒畅,服务生迎过来,两人聊了两句。

女孩随着他来到一间包房,进去后,才发现,布局跟上次的差不多。

“你们家的装修风格都这么老土吗!”田馨冷冷的说道。

“欧式的,就是墙上的壁画不一样。”服务生不明所以,好脾气的解释。

田馨不置可否,拉开椅子坐下,翻开菜牌,先点了份牛排套餐,跟着,打开微信,查看先前的聊天记录,又按着两位好友的意思,要了两份别的套餐。

点餐完毕,服务生转身出门,包房内只剩下她自己。

女孩记不起,她和余师长吃饭的那间,具体在哪?兴许就在隔壁,这样的猜测令其坐立不安。

若不是那次应酬,自己喝醉了酒,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其实她大可不必自责,即使逃过了,只要男人有心,想要祸害她,总会找到机会。

正在发呆之际,服务生端着一壶泡着瓜片的温水进来,田馨被唬了一跳,只觉得一抹高大的身影闪身进来。

定睛一瞧,是个面嫩的小子,这才松口气。

服务生被她的一惊一乍,搞得莫名其妙,露出善意的微笑。

他放下水壶转身离开,田馨站起身来,脱掉外套,将其挂到靠门的衣架上,却是不肯回到原位,在房内踱起步来。

没过一会儿,好友们先后到来。

进门便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接着开始进餐。

没有开动之前,先是举杯喝了点红酒,庆祝今天的相聚。

之后,边吃边聊,话题比较轻松,北京的同学小A,早早的结了婚,有了孩子,丢给父母,小两口没什么文化,去了外地谋生。

起先到了苏州,没干半年赔了个底朝天,后来有亲戚在北京混的不错。

想要他们过来,一起闯荡,如此这般也好有个照应,深思熟虑之下,他们再次出发。

北京听起来就是座令人向往的城市,可这座城市在繁华背后,也有小人物的辛酸,无数北漂族,怀揣着梦想,背井离乡,就想在天子脚下站稳脚跟。

可现实是残酷的,物价高昂,竞争激烈,高薪金的背后,背负着高成本的生活,大都入不敷出,但无论如何,他们还年轻,还有打拼的资本,很多人不到最后不会放弃。

而小两口注定是这座城市的过客。

一个简陋的早餐店,只是营生的手段,他们没有享受北京大都市的便利,却像陀螺似的不停的旋转。

无论怎样,这是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只能欣然适应。

庆幸的是这样的辛劳,有了很好的回报,一年下来接近二十万的收入,能在家乡买房子,送孩子上好学校。

尽管闺女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至少前路无忧。

所以小A红光满面,精神面貌顶好,再说小B,家里条件比小A强,现在还没结婚,到是有了交往对象。

感情发展稳定,早晚要不如婚姻殿堂。

姐妹们chu于人生不同阶段,可少年的友谊还在。

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开始的叙旧,总是伴随着陈年往事,带来的酸甜苦辣。

小B原本学习也不差,只是无心向学,在小A辍学之后没多久,也离开学校,害得田馨好不失落。

尽管不能常见,可每逢节假日总是相聚。

友谊不减当年,还越发的深厚,毕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这份厚积的感情,不会轻易被抹杀。

女人的生活,爰情永远是重头戏。

听着他们对丈夫,或者男友的各种抱怨,田馨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收紧,她故作纯真的眨着眼睛,默不作声的听着。

好友们都以为她是孤家寡人,撺掇着要给她介绍。

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田馨真的很烦,这个问题,被问熟烂。

以前还有MRRIGHT的标准,现在呢?女孩苦笑连连,提到男人满心厌恶,就像一个历经感情沧桑的女人。

用一句总结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想都觉得亏心,父亲还算不错,只是自己运气不好。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遇到了豺狼,害得她投鼠忌器,大伤元气,即使离开了余师长,恐怕也很难在近期谈朋友。

田馨连忙岔开话题,问她北京这座城市怎么样?

小A先是大肆吐糟生活的不易,每天来她早点摊买东西的人很多,清一色的上班族,社会底层,所以只看到蝼蚁的奔波,假如你在忙碌之余,抬头四chu看看,还是会有新的发现,宽敞的大街上,跑动的豪华轿车很多。

社会阶层不同,无论到什么时候,没钱在哪都是难,有钱的,即使生活在物资匮乏的国度也同样吃香的喝辣的。

对于田馨这种家境优渥,没过过苦日子的女孩来讲。

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她兀自点头,听着小A在那边磨磨唧唧的大倒苦水。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包房内的众人立刻被女干引了眼球。

推门进来的服务生,手里端着硕大的果盘,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一看都不是便宜货。

“哇,你们这里也太好了,还赠送这个!”小B连忙拿了一牙百香果。

“女士,这不是赠送的。”服务生笑眯眯的说。

“……呃哦……”汁水从嘴角流出,小B转向田馨。

“你还点了这个?太奢侈了吧?咱们有水果沙拉,真浪费。”话虽这么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女孩连忙摇头,又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小B.

“你是不是搞错了?”田馨满脸的疑惑。

“没错,6号包房的余先生给您点的,并且已经买过单了。”说这话时,服务生伸展手臂,广阔的一挥。

将满桌上的菜囊括进来。

话音未落,在好友们的嘘声中,女孩脸色铁青的呆若木鸡。

来敲你的门

余师长刚从C市回来那会,便有很多人过来拜访。

先是去了单位,因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打着各种名头,前来探望,用的最多的便是路过。

何谓路过?部队驻地位置偏僻,四周不着村也不着店。

这路过的未免太过刻意和邪门,所以大家心照不宣,摆明了就是过来套近乎。

起初他还能应付,人多起来后,简直不厌其烦,办公室存的旧茶都招待没了,末了,只得借着外出的名义,将无关紧要的人打发走。

真真儿是镇上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会见上一见。

单位里人多嘴杂,拜访的人,不好拿着礼物,明目张胆的贿赂,见其面目和蔼,攀附有门的,便将歪心思打到家里来。

余师长在外的名声很好,为官清廉,品行正派。

可架不住利益熏心的人,想要另辟蹊径,趁现在还能见到人,赶紧巴结,正所谓人往高chu走,水往低chu流。

想要攀龙附凤的人络绎不绝。

家里人都知道他的路数,早些年,刚得势那会儿,还有人登门,想走后门,被其训斥,消息传开去才消停下来。

如今却是死灰复燃,顶风作案。

男人在时,便客客气气的婉言拒绝,有些别有用心的,便趁其出门前来,大多时候老太太在家。

开了几次门,接待了两拨。

老人家跟女婿的态度相同,滴水不漏。

不管你说什么,带来的东西,肯定原封不动的让其拿走。

表面是些水果,酒品,甚至吃食,里面藏着什么猫腻,谁也看不出来,真要裹着金钱,能退出去还好,倘若执意不收回,还真麻烦。

余师长见此情景不厌其烦,家里洞开的大门,也被老太太锁的严实。

这一天,副镇长打来电话,邀请其出去吃顿便饭,余师长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刚从福建邮寄过来的铁观音,本不想去。

他对此兴趣缺缺,前些天,应付各路牛鬼蛇神几乎说破了嘴皮子。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却是这把骨头懒得动。

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然稳定,购置的土地合同,就堆在办公室的档案柜,也不怕谁看到,因为是私事,谁会在意,外加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本可以放在副镇长那里的,可老小子死活不肯。

说是他那边人员复杂,还是你这里保险些。

副镇长干笑两声,漏出口风,年后,二月初,上头的批文就会正式下来,到时候动作起来会很快。

余师长轻哼,没有太大惊喜。

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倒是自己的升迁令迟迟没落实,比较在意。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你的小情人闹别了?”副镇长见其没什么热情,兀自猜测。

男人低头往茶杯里吹气,眼看着茶叶分列两侧,露出碧悠悠的水面,张嘴喝了两口,随即道:“你别瞎猜。”

他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喜欢卖弄风花雪月。

实则隔墙有耳,现在是八面来风,必须谨慎。

当初将人带到副镇长面前,也是心血来潮,自己的宝贝,自己还看不过来,哪允许其他人觊觎。

“那你像个娘们似的,在单位趴窝算怎么回事?”副镇长拿话将他。

余师长喝茶的动作一顿,觉得他苦苦相逼必定有因。

“混蛋,胡说八道什么,有事就说,有屁快放,否则我要挂电话了!”男人故作姿态的呛声。

副镇长脸皮很厚,笑得越发诡异,倒也爽快。

“我寻思,让你见见美女。”他故作神秘的说道。

余师长暗自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又从哪骗来的?”

话音落,那边连忙表态:“你拿我当你呢,我可是凭本事。”

好友一直不相信,田馨能看上他,总拿话挤兑他,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对方肯定是鬼迷了心窍。

男人冷哼:“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嫉妒我。”

被戳中心事,副镇长脸面挂不住,简直要恼羞成怒。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发火,话锋一转道:“谁嫉妒你,我这次可是找了个顶漂亮的美女,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瞧瞧。”

余师长对此没有兴趣,长的好坏跟他无关。

唯有点动心的是,不想过早回家,看老婆的臭脸。

还不如出去活动,应酬难免喝酒,他最近休养生息,不想沾边,能推的都推了。

见其沉默,副镇长觉得有门,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总要出来找乐子,几乎泡在酒桌上,天天都有局面。

“别墨迹了,XX餐厅你知道吧?”

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哪家?”他对此有点印象。

“就是XX路和XX路交叉口哪家,XX餐厅。”副镇长事无巨细的重复。

余师长放下水杯,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田馨跟他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

在男人的心理,那会是懵懵懂懂的,只是高兴罢了,如今回想起来,自动将应酬归类在约会里。

“怎么样啊?给个话啊!”副镇长还在那边喊。

余师长手指磨蹭着杯沿,眼见着茶水越发的绿了,让人情难自禁的联想到了春的温暖,不禁放低声音道:“好!”

男人将车停好,下意识的左右瞧了瞧。

原本田馨的车,就停在不远chu,如今却是毫无踪影,他苦笑着摇摇头,女孩的车已经进了修配厂,很快就会卖掉。

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易主。

收起车钥匙推门进去,服务生领着往前走,路过某间包房,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余师长身形一晃,迟疑两秒,双脚倒退着走两步,隔着门板,里面的人聊得热火朝天,很快田馨的声音再次传来。

脆生生的,就像黄鹂在耳边叫。

男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的挑起眉头。

女孩何曾这般雀跃过,就连笑声都带着动人的活泼。

“先生……”

服务生察觉出不对,回头见其呆愣在那儿,不解的轻唤一声。

余师长凌厉的目光射过来,他连忙噤声,寻思着,可能认识包房里面的人也说不定,只得静静站着等候。

男人并未多停留,片刻后,继续向前迈步。

田馨在跟人吃饭,而且都是女的,气氛热络融洽,想来是熟人。

话题吗?都是些家长理短,琐碎得很,他也不好意思总在门外偷听,大模大样的走到服务生跟前。

两人先后进入包房。

副镇长和女孩已经到了,两人坐在一侧,见其进来,好友连忙起身招呼他。

余师长的目光在其新欢的脸上,淡淡一扫,觉得女孩面嫩的很,而且穿着随意,看起来很普通。

从他进门,对方便有点紧张。

也不知道说话,只是低头喝水。

简单寒暄过后,她面前的杯子已经空空如也。

副镇长很是体贴的给她要了杯珍珠奶茶,余师长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女孩似乎年纪较小,他那张猥琐的面孔,配上毛手毛脚,简直不堪入目。

连忙端起水杯给自己压压惊,好友毫无所觉,手在女孩的手背上轻轻的拍着,嘴里说着关切的话。

“我知道你喜欢喝珍珠奶茶,但里面的珍珠可不是好东西,尽量少喝。”

余师长垂下眼帘,觉得自己就不该来,他轻声咳嗽一下,说道:“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副镇长拿眼珠子瞪他,责怪其破坏气氛,不过,还是开口道:“这是镇医院的小C,刚从卫校毕业,还是我给安排的工作。”

说着,朝男人挤眉弄眼,好不得意。

男人无声的嗤笑,将菜牌从桌面拿起,往他面前一丢。

“你可以了,人家还等着呢,先点菜!”

服务生直挺挺的站在哪儿,听着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

副镇长连忙打开菜牌,让女孩先点,对方似乎没怎么吃过西餐,犹犹豫豫好半天,才决定下来。

余师长看不下去,借故离开。

长的还凑活,不过是个没见面世面的土包子。

经过田馨所在包房忍不住又停下。

他这个身份地位,不允许做出太出格的事,真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居然听不真切。

男人瞻前顾后的瞧了瞧,末了,还是凑近些许。

这次效果很好,只是里面的话题着实不讨喜,居然在研究给女孩介绍对象。

余师长还想继续偷听,没成想,隔壁包房的门,发出咯吱一声,他连忙跳了一步,落地还算轻巧。

对方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神态自然的走开去。

男人跟着下楼,到前台,翻看了女孩的菜单,额外加了个水果拼盘,刷卡时猛然想到他给田馨的信用卡,这个月似乎还没怎么用。

起码刷卡记录没有。

余师长忍不住犯嘀咕,是她忘记了吗?要不要提醒呢?

男人觉得女孩花自己的钱天经地义,这也是某种关系亲密的联系,倘若她分文不动,反而心理不踏实。

田馨自小在家里就是掌上明珠,被宠着长大。

要是自己对她差了一星半点,难免心中有愧。

余师长觉得对方既是自己的情人,又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余静,也没她来的上心,毕竟两人的身份不同。

女儿现在花钱地方有限,不过明年,上高中就得拿一大笔赞助费。

生活的压力,也是他的动力,男人深感责任重大,迈步来到女孩所在包房门前,伸手轻轻敲两下。

咔咔……

老男人是你的谁?

田馨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心慌气短的厉害。

两位好友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她也听不到,只觉得需要冷静,低头端起杯子,昂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冲击着自己的味蕾。

她被刺激的接连吐了吐舌头,好像这样就能散尽过多的酒气。

“馨馨,你这是怎么了?”小A关切的看着她。

抬手在她的后背拍了拍,生怕她不甚呛到。

小B瞪圆了眼睛,直觉很是古怪,轻声问道:“余先生是谁?你男朋友吗?”

田馨觉得嘴里的酒味太浓,拿起旁边的黄瓜水灌入嘴里,打算漱漱口,没成想,小B的话如此劲爆。

“噗……”

气息不稳,眼看着就要喷出去。

考虑到对面两人的感受,连忙憋回去。

一股脑的将水咽进肚子,愣是打了个水嗝。

“呃啊……”田馨从没这么丢人过,什么淑女风度荡然无存。

她红着脸颊,嗔怪的瞪了眼小B,抽出面巾纸擦拭嘴角的水渍,眼看着纸巾都湿透了,洇成碎屑都不放过。

小B和小A对看一眼,越发的好奇。

不顾她的窘态,双眼闪过恶趣味的光芒,继续问道:“难道真是你男朋友。”

田馨真想把用过的纸扔在两人的脸上,翻了个白眼,回头对服务生说道:“我,我能自己付吗?”

对方呆呆的看着她。

本来这事可以协商,不过他们都怕麻烦。

饭口时间,忙还忙不过来呢,所以存着偷懒的心思摇头。

“小姐,信用卡入账的,退不回去。”他心理也在打鼓,怕她找自己的麻烦,说他服务不周,不过,眼见着对方衣着得体,长的漂亮,也不像胡搅蛮缠的人。

田馨略微失望摆摆手,将人赶走。

小A的八卦之魂在燃烧,在北京呆久了,每天重复着机械性的工作,难免听风就是雨。

“你快说吧,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这么吞吞吐吐的干嘛?”小B更在一旁添油加醋。

女孩将纸巾攥在手心,不管干净与否,几乎扭成碎末。

抬手指尖差点戳到他们脸上,义正言辞道:“别胡说八道,我单身,单身懂吗?”

小A促狭一笑,笑的一脸诡秘:“单身是吧?但不缺追求者?我理解,说说吧,余先生,他是干嘛的!”

小B深以为然的眨着兴味的大眼睛。

两人满脸堆笑,双手规规矩矩的平放在桌面,就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乖巧的令人叹为观止。

田馨低头,单掌拍着自己的脑门。

急得眼珠子乱转,心想该如何应付这两个难缠的家伙。

若是平常关系,谁会招呼也不打,就给她买单,长辈吗?连听都没听说过的长辈,似乎有点关爰过度?那该如何解释?

“别不好意思,藏着掖着干嘛,我们也不会跟你抢,我们两个大美女,早就名花有主了,是吧!”小A跟小B一唱一和的打趣。

女孩见其越说越离谱,索性豁出去。

抬头一张没多余表情的脸,看上去寡淡的可以,声音没有起伏,语气平常道:“你们真的误会了,他就是个……”

熟人吗?叔叔吗?这两个字眼好像都不配,最贴近的就是混蛋。

可混蛋意味着什么,这两个字绝对会引爆更多的话题,所以田馨临了还是卡了壳,看着好友们满怀期待的神情。

田馨被深深的挫败感包围。

单手拢住额头,轻不可闻的吐出四个字:“普通朋友!”

耳畔边毫不意外的传来两人的嘘声,明显的不信任。

“馨馨,你可真不够意思,想我谈恋爰那会,我可没跟你见外,你这样,以后还怎么相chu?!”小B佯装生气。

小A附和着点头:“我也是,你太不够朋友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女孩气不打一chu来,垂头丧气的撩着眼皮,语气虚弱的问道:“我是哪样的人啊,你们懂个屁。”

她情急之下,就开始喷脏话。

两人对看一眼,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小A很是霸气的开口:“是不是那家伙欺负你了,你给姐妹说,我们替你撑腰。”

小B满脸的江湖义气:“就是,结婚前就该给他制的服服帖帖,省着以后作妖。”

田馨被他们的话,气得七窍生烟,这都什么跟什么?

余师长跟她就是龌龊的错误,什么撑腰,结婚?她所受的屈辱,一辈子都没办法洗清,结婚吗?做梦发昏还差不多。

女孩抬起双手,悻悻然的制止两人胡闹。

一脸的生无可恋的看着他们,哀求的语气说道:“别,别乱说啊,我跟余先生,这辈子都不可能。”

接着双手合十,耷拉下眉眼,做苦瓜脸。

“我求求你们了,别问了行吗?真就是普通朋友。”

两人兴致高昂,眼见着朋友这副不想多谈,避之不及的状态,后知后觉收敛嘴脸,小A和小B尴尬的相视一笑。

“嗬嗬,就开一玩笑,你看看你……来,咱们喝酒,今年是猪年吧,那么大家都开开心心,珠圆玉润。”小B还是比小A读书多。

将话头拉走,圆了场面,端起了酒杯。

小A连忙给田馨又倒了点红酒,几人翻过这篇,开始眉开眼笑的畅谈起来。

虽说聊起来,可气氛不堪热络,田馨就像丢了魂似的,有些心不在焉,话赶话,时常跟不上节奏,明显与原来的活泼相去甚远。

想来是因为余先生的事,令其耿耿于怀。

尽管好奇的不得了,可仍是担心过多,两位好友也是爰莫能助。

田馨这么大人了,交往什么人自然有分寸,若是有缘的话,肯定会水落石出。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想,某些人真应该改个姓,姓曹。

敲门声响起时,三人本能的停止说笑,包房内鸦雀无声,女孩的心微微提起,想着会是谁?

心理微微不安,跟好友对看之后,故作镇定的开口,叫人进来。

余师长本可以推门而入,特地在外面整了整衣装:这是田馨的好朋友,第一次见面绝对不能掉份。

带着得体的微笑,轻轻迈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三张年轻的面孔,别的没怎么注意,田馨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眼球。

对方的愕然,惊恐,气愤尽收眼底,余师长知道她不待见自己,心理古井无波,维持着绅士风度。

大模大样的往那一站。

自认为仪表堂堂,衣着得体,声音更是低沉有力很是好听。

“女士们打扰了,我姓余,余山海……”

话音落,倒女干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小A和小B眼珠子都要飞出来,黏在他身上打量个不停,末了,又强行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转移到田馨这里。

心理鼓噪不停:这就是好友口中的普通朋友。

能为他们买单,肯定关系极好,本以为是适龄的追求者,没成想是个成熟的老男人,只是看上去模样周正,还不错。

两人颇为感慨,都不敢多言语。

田馨真想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去,可眼下这光景,恐怕不成,她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浊气,假模假样的笑道:“啊,余叔叔,我刚想过去,跟您道谢呢,怎么能让您破费。”

余师长诧异的勾了勾嘴角。

眉毛飞扬,满脸的兴趣盎然。

叔叔吗?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很是亲切。

只是她的笑容僵柔,想来口不对心,男人炯炯有神的看着她,一点头道:“小意思,没有多少钱,只要你开心就行。”

他语气平常,就像长辈对晚辈关切般。

接着看向两位女孩,说道:“这是你朋友吗?”

田馨不想回答他,希望其赶快滚出去,可事到临头,却只能回话:“是!”

简短的话语,显然不想多做介绍,只是被提及的两位,却不这么想,兀自做了介绍,气得女孩牙根痒痒。

顾不得情面,头朝两人使眼色。

余师长微微侧目,知道不能过多打扰,人家都是女孩子,他一个男人没法掺和,轻轻颔首,转头温和的对女孩开口。

“信用卡别忘记刷,上个月的,我已经还完了。”

他故意这么说,莫名的就像找存在感。

在男人的眼中,不是利益相关的人,这些个田馨相识的女孩弱的可以。

不会,也不能撼动他的事业,所以今天有点肆无忌惮,再加上存着点怒意。

打电话约你,没空是吧?偏偏有时间跟别人吃喝?

冷落,惹恼我的下场,不见得多好,也算是对女孩的小小教训,果真,田馨那张粉白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炯子都能喷出火来。

男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这话无关紧要。

田馨不能意气用事,真要发作起来,对谁都没好chu,而且丢脸的肯定是她,毕竟身边都是相熟的人。

强压下怒气,挤出一丝笑意。

“啊是吗?谢谢!”

余师长震慑人的目的达到后,面带和煦的微笑,跟女孩们告别:“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深深盯一眼田馨头推门而去。

包房内静悄悄的,掉一根都能听得到,不知是谁,率先咽了一口唾液,宁静终于被打破,只是谁没人敢多提方才的事。

难过的一天

田馨很生气,又不得不强作欢颜,可表情管理的不到位,任谁都看得出来情绪低落。

她能不生气吗?给她擅自买单也就罢了,还堂而皇之的进来搅局,露面还不算,说什么信用卡。

这下要她怎么解释?

又是买单,又是信用卡的,叫好友们怎么想?

她一个没谈过恋爰,没男朋友的大闺女,跟个老男人有金钱瓜葛,恐怕跳进黄河也不洗不清,更何况两人本就存着龌龊。

表面看来,八竿子也呼噜不到一块儿去,偏偏就睡进一个被窝。

女孩气不过,又不好发作,看着好友们满脸兴味,又不敢问的模样,更是烦得要死,恨不能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倘若没个合理解释,就要没脸见人了。

思忖片刻,田馨终于打断两人的对话,径直说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音落,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小A和小B对看一眼,都没敢吱声。

好奇是好奇,也是极有眼色的,好友不说,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其实心理就像万只蚂蚁在爬。

因为想不通,想不明白,格外的抓心挠肝。

在他们的印象里,田馨长相好,学习优异,关键是性格顺和,乖巧。

怎么会看上个老男人,或者说是怎么会被老男人缠上呢?而且她言辞闪烁更是令人起疑心。

所以她主动提起话茬,两人都很期待。

女孩眼见着,两对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鼓起的勇气,登时消散不少,她不想撒谎,可没办法。

暗自将余师长骂了个底朝天,烂摊子都是他惹下的,拍拍屁股走人,倒是清闲。

她紧张的咳嗽一声,斟酌用词道:“其实也没什么,他和我爸关系铁,他们单位新进有个项目,需要贷款。”

两人不住的点头。

还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幸好还算情有可原。

“所以他就巴结我呗!”她双手一摊,透着一股坦荡。

小A拿起牙签往嘴里一塞,现在的注意力,已然不是男女之情,因为着实不是那么回事,那个老男人怎么看,都配不上田馨。

“怎么巴结你的?找你行贿?”她大大咧咧说道。

小B竖起中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埋怨道:“你小点声,这个不能随便拿出来说?”

小A一愣,声音越发的大了,理直气壮道:“他都明目张胆塞钱了,我们怕什么?”

田馨手指点着小A的鼻头,呵斥:“你给我住嘴。”

“什么行贿,说的多难听,我像是那种人吗?礼尚往来罢了。”女孩连忙制止。

小A当即一拍脑门,满脸的难为情,低声跟女孩道歉:“我给忘了,他行贿的对象是你,你也得吃官司。”

田馨瞪着双眼,简直像看到了白痴。

小A知道自己失言,拱手做了求饶动作。

转眼又开始嬉皮笑脸的朝女孩挤眉弄眼:“你说,你这叔叔,从你那拿了多少钱?”

女孩真想给她的嘴缝上,满脸的不赞同:“您以为银行是我家开的,还拿?人家是走正规手续,把钱借贷走的,更何况,是他单位,不是他自己用好吗?”

小A被怼得也来了脾气,满不在乎的说道:“那还不是一样?!我就那么一说。”

小B对小A的低情商甚是鄙夷,连忙转移话题,以防两个吵起来:“他单位?他什么单位?”

田馨心里有鬼,自然不愿说实话。

眼看着脸色微变,两个好友又是一头雾水。

这男人如此见不得人吗?还是行贿数额巨大,不方便透露更多?

两人怀疑的目光,使得女孩压力巨大,只得柔着头皮道:“也是关系单位,算是国家机关。”

两人面面相觑,对她的谨慎很是理解,机关比银行对经济的把控还要命,小A脑袋不太灵光。

突然想到信用卡的问题。

“他给你还信用卡,还了多少钱?”又觉得这话不到点子上,继续道:“我是说,你总共得有个数额吧?”

田馨门清得很,这是问她从中究竟能捞取多少好chu。

女孩含糊其辞:“也就一万多吧!”

小A心理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很是轻蔑的说道:“那还没我开早餐店挣钱呢,要我说,这个工作不干也罢,油水没多少,而且担着风险。”

她隐隐找出点优越感来。

还没等女孩回嘴,小B瞪了她一眼,道:“那跟你能一样吗?你干多少年,也是个卖早餐的,人家能升职,薪水会涨的,再说还有劳保,你有吗?”

小A被她损的眉头一立,不服气的反驳:“我不可能总卖早餐吧,以后兴许发大财呢?”

小B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照样呲她:“你连话都不会说,还发大财?做梦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的吵闹起来,其实也没怎么上心,一时的意气之争,末了,终于安静下来。

耳根子清静下来,小A开始认真起来。

田馨要到北京闯荡,也就随口那么一嘴,如今却是要打探虚实。

“你真想辞职?”

话一出口,小B的神色跟着严肃。

两人定定的看着她,田馨想蒙混过关都不成,尽管决心已定,可辞职信没递交,父母那边口风严实。

“肯定要辞职。”

女孩看着面前的果盘,想着是余师长花钱买的就难受。

摆脱对方还来不及,不想其侵入自己的生活,可偏偏,男人一再触及她的底线。

人分很多类,有的天生劳碌命,不安分,总是对现实不满,有些呢,天生保守,能吃饱喝得就不错。

就像半杯水,乐观的人,会说我还有半杯。

悲观的则会想,就剩下半杯水。

眼下与悲喜无关,全是情势所迫,田馨没办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面对两人不解的探究,只能点到为止。

她翘起嘴角笑笑:“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难免厌倦。”

小B还想说什么,却被小A拦住,她看着女孩,语重心长的说道:“北京其实也没多数人想象的那么好,你也知道,生活节奏快,很累的。”

田馨明白她们的意思,开弓没有回头箭。

真要离开,那么她在部门所取得业绩就会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从头开始。

女孩挑眉,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眼神透着沧桑:“我想试试。”

言语至此,多说无用,每个人都是单独个体,面对着,不同的十字路口,能一眼望到头的,往往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所以很多人喜欢前路漫漫,哪怕布满荆棘。

想当初来北京的小A,也是抱着放手一搏的想法,如今生活还算过得去。

话题有点沉重,生活就是一本书,教会人们很多,没谁能完全读懂,女孩连忙打圆场:“看看,今天这都什么事,本来给你接风洗尘,却被外人搅和的乱七八糟。”

“我这钱花不出去,还真不痛快,这样吧,咱们去蹦迪怎么样?”

余师长的出现纯属意外,任谁都看得出,田馨心事重重。

小A心宽,摆摆手,很是大度的表示,这都不是事,却对果盘毫不手软,拿了一牙火龙果。

她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道:“蹦迪吗?去年我们好像去的KTV?!”

田馨看她气不打一chu来,就知道吃,而且还吃着老男人买的东西,汁水横流。

满脸嫌弃的说道:“哪都行,你先把你嘴擦擦,擦完后赶快走,留着点肚子,好继续喝酒。”

小A答应一声,带着小B一起去了洗手间,包房里只剩下女孩,她端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心理越发的七上八下,他这样不安分。

敢在她和朋友面前大放厥词,到酒宴那天,会不会给她难堪?

到时候来的人多,昨天晚上才知道,居然还邀请了父亲那边的几个大小领导,唯恐出状况,落得四面楚歌?

所有跟她关系亲近的人,齐聚一堂。

暗恋的同事,还有追求过自己的某人,再加上余师长?

田馨脑袋一团乱麻,嗡嗡作响,只得用指头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

横竖这道鬼门关也得闯过去。

叫来服务员,核实点餐清单,没有多余消费,三人下楼,拦下出租车,风风火火的赶往迪厅。

临近年节,外出务工人员相继返回。

周围十里八村的年轻人,蠢蠢欲动,聚集在小镇为数不多的高消费场所。

美女们往那一坐,登时女干引一拨爰慕者,虽说还算年轻,但年龄随时他们心理的一道坎,看着小伙子们聚拢过来。

难免洋洋自得和虚荣。

田馨敞开肚皮,喝个痛快,时不时的还跟陌生人共舞,她哪里会跳,只是本能动身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女孩难得放松。

不知哪里伸过来的咸猪手,趁着人多,灯光昏暗,居然摸到了前面。

女孩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想也没想,甩了一记耳光过去,啪……舞池内登时骚动起来,敢揩油的自然不是善茬,当即扑过来,想要报复。

田馨看着张牙舞爪的地痞混混,立马怂了,脸色铁青的钻进人群。

音乐声,叫喊声,怒骂声,所有的一切在走马灯的霓虹中,变得光怪陆离,这里就像一个闷罐头,让人透不过气来。

寻衅滋事?!

田馨还是被人追赶了上来,抓住头发就要动手,幸好身边有好友陪着,见势不妙,一拥而上。

就像一个漩涡,周围的人们四散开去。

可毕竟人多,有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慌乱之下,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这就导致舞池搅成一锅粥。

人挤人,人推人,人踩人,还没等事态恶化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两拨人就被冲散,大家一窝蜂似的往门口涌去,这下可吓坏了老板,这他妈都没给钱,一晚上的损失大了去了。

所以迪厅的安保跟着维持秩序,不让人出去。

客人和其起了争执,甚至于,趁乱再次发生动手的情况。

末了,似乎有些难以控制,不知是谁报了警,大街上的警笛嘶鸣,警车跟余师长的吉普擦身而过。

他很是纳罕的头去看。

小镇人口不多,民风淳朴,极少作石更犯科。

喝了点酒上头不说,被副镇长纠缠着,大谈生意经,男人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手段和钱财,用来女干引对方的关注。

进而掉进情网,这是副镇长常用的手段。

他在女孩面前高谈阔论毫不忌讳,看来对其很是信任。

余师长心不在焉的喝酒,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往外跑了三次。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有‘料’,只是确认女孩们是否健在,也没特意去偷听对话,怕被人发现是一方面,另外女人们聊些什么?

大抵心理有数,直至副镇长出门结账,对面的女孩越发的局促不安。

余师长跟她没有话讲,兀自摆弄手机,他主要看看,明天的天气,又瞧了瞧日期,后天便是工行聚餐的日子。

心想着,那天就能跟田馨,正大光明的同chu一室。

有点雀跃,又考虑着,该穿什么衣服合适呢?

副镇长回来后,两人简单道别,分道扬镳,余师长走在后面,路过某间包房,发现门是敞开的,往里一瞧。

服务生拿着抹布正在打扫。

男人先是一愣,他刚瞧过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她们走了多久?”男人有心送田馨一程的。

服务生背对着门,唬一跳,转身看着男人,语气平常道:“没一会儿。”

余师长头迈开大步往外奔,直至推开饭店的门,迎面寒气扑鼻,他东瞧瞧,西瞅瞅,附近除了车,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让她给溜了!”男人小声嘀咕着。

应酬完还想来点‘宵夜’,主菜跑了,那他还能怎么办,只得开车回家。

余师长开车往回走,迎面跟警车擦身而过,只是好奇,也没当回事,踩着油门,继续往前行驶。

地方不大,派出所分布均匀,无论哪里出了事,出警都很及时。

部分人冲出安保的包围圈,本想回家,见到警察,难免想要围观,看热闹,在迪厅的门口聚集起来。

身穿制服的警察冲过来,人群自发的让出道来。

舞厅内的DJ舞曲已经停止,只有震耳发聩的吵闹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带队的警察,身姿矫健,猛地冲上靠近门的领舞台,大吼一声:“都给我安静,我们是警察。”

就近的人听到这一声,连忙停止厮打,定定的看着他。

可远一点的,不明所以仍在混战,所长还在嘶吼,下面的人,一个传一个,效果渐渐明显。

别吵了,别打了,警察来了。

静一静,安静一下,没事了,警察来了。

有案底的,即使没了动静,但却提心吊胆。

所长有点胖,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但长的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他喊得撕心裂肺,如今喉咙有点疼,心理暗自骂娘,为什么上面不给配个枪什么的,一声枪响都得老实。

场面静谧下来,得以控制。

又有几个穿制服的进来,围拢在他周围。

“有人报案,这里寻衅滋事,迪厅老板在吗?”他站在上面傲视众人。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男人挤过来,点头哈腰的跟他做了自我介绍。

这是做作表面功夫,实则在这片混,能不给对方上点K吗?私底下不知道去了多少桑拿房。

风波是怎么引起的,田馨无比清楚,如今她却是胆怯,不敢吱声,而跟她同来的姐妹,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熊的一匹。

小混混那边也是安静如鸡,不过,心思却是左右摇摆。

公安局的大门朝哪开,门清的很,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些事是躲不过的,而女孩们却心存侥幸,队长问完迪厅老板,见没人招供,低声跟其说道:“你们这里的监控好使吧?”

老板连连点头:“领导,怎么能不好使呢?”

迪厅人员复杂,而且众多,他们也是遵纪守法,全靠监控甩锅。

“嗯,带我们的技术员去取录像。”话音落,一名警员跟着老板的亲信往里面走。

他这话说的清楚明白,下面鸦雀无声。

“嘴柔是吧,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队长凶巴巴的说道。

好不容易有这等逞威风的场面,怎么着也得做足排场。

田馨和好友们挤在舞池里,形成一个小团伙,听闻此言,更是惊恐万分,监控吗?高清的吗?啥事都会暴露?

三人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谁也没开口,正在此时,舞池中响起一把男声。

“警官,我,我坦白……”

寻声望去,正是始作俑者。

所长微微皱纹,这小子他认识,以前没少惹事。

有段时间没见着,怎么今天又栽在他手里,撕开一个突破口,接下来的事,容易许多,末了,田馨也被揪出来。

她很是被动,就这么被带到了警察局。

夜晚的审讯室,格外的清冷,他们被带来后,先后关押在几个房间,怕的就是串供。

警察效率很高,很快轮到田馨,她带着手铐,神情恍惚的走进小暗房,眼睛眨了眨,四chu乱瞟。

一看就是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公民。

在椅子上坐定后,微胖的所长公式化的问道:“姓名,年龄。”

田馨瞪着眼珠子看他,颇为警惕。

她小声的回道:“我的身份证被你们收了,能不能还给我。”

警察被她气乐了,上下打量着,见其穿的还算不错,而且满脸的寡白,果真是无知得可以。

“还有手机!”

田馨很是害怕,需要跟外界联系。

“那些东西丢不了,暂时帮你保管,别扯那些没用的,赶快交代。”队长有点不耐烦。

女孩低头,有点逆反情绪,她也没干嘛,人没受伤,这样抓着她们好吗?

见其不配合,男人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一口,道:“不说是吧,其他人可都交代了,到时候你可就被动了。”

田馨听闻此言,心口突跳,掀起眼帘看向对方,见其满脸的肃然,连忙吞咽口水。

“别耽误时间,下面还有人等着呢,你要是不说,就一直关着你。”队长厉声说道。

女孩这次终于动容,她激动的喊道:“所长,都是那个臭流氓,他占我便宜。”

男人目光轻慢的扫过她的脸蛋和身躯,因为穿着羽绒服啥也没瞧见,不过长的倒是不错。

心理颇为不屑,你要不去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人家能占你便宜,一个巴掌拍不响,别总找客观理由。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理腹诽。

眉头拱起一座小山,啪啪的拍了拍桌面,冷声道:“把先前的问题答了,姓名,年龄!”

田馨被唬得一愣,连忙收敛情绪,嗫嚅道:“田,田馨……”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如实供述事发的全过程就行,问话完毕,女孩满脸焦急的看着对方。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警察漫不经心的瞥着她。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哪也不能去。”话音落。

田馨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看着就要崩溃似的。

“不,不是,所长,事实在那摆着,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不去制裁流氓,关着我们弱女子算怎么回事?”

她义愤填膺的吼道。

男人冷冷的睇瞄着,朝旁边站着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对方连拉带拽,推搡着,拎出审讯室,走廊里静悄悄,在别的房间内蹲着的两个好友,听到她的吵闹,心中寒意更甚。

所长很是不屑的摇着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跟他叫板。

审讯一直持续着,直到凌晨,田馨的两个朋友要比她开化得多,尤其是小A在北京摆摊,没少被城管收拾,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态度好,又因为瓜葛的有限,所以跟所长挺谈得来。

尽管有时候情商低,但关键时刻,变得非常聪明,起码比田馨机灵。

也许是酒精作用,加上这一晚上的糟心事,女孩变的暴躁,愤怒,拎不清里面的厉害关系。

所长跟小A讲的明白,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点的话,就是寻衅滋事,弄不好要坐牢,小的话,交点罚款,私了和解。

小A一听,当即表示愿意配合私了,所长嘿嘿一笑,口气不善的数落起田馨的不是,说她脑子有问题,敢在这里撒泼。

关起门来,派出所就是他的地盘,谁敢不敬。

小A就差磕头作揖,连声道歉,所长也不是真想为难她。

总有个明事理的,所以指了条明路,让其过去规劝女孩。

小A讪笑着,得寸进尺,要求小B一同过去,所长眉毛一立,眼看着就要发火,小A连忙解释。

罚款的事,得三个人商量着办。

这也算开了后门,因为那个数额的确不小。

谁来救我?!

所长转念一想也对,于是颇为宽容大度的,网开一面。

小A很是感激,直呼对方是个好人,日后一定请他吃饭答谢,所长摇头拒绝。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一起小冲突,都在一个镇上住着,说不上啥时候就会见到,兴许还是朋友相聚的场所。

所以他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对其一点好chu都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深仇大恨,何苦落下怨恨。

小A见其摇头,越发的积极,提出要给送面锦旗,所长此刻才觉得她真是啰嗦,又不好拉下脸面。

城镇虽小,但也得装点门面,客气的推辞。

这事完全没放在心上,她爰做就做,挂着也是个摆设,填做噱头。

怕她再说些有的,没的,男人抬手看了下时间,指了指表盘,旁敲侧击的报了时间点。

小A立刻慌神。

出来的时候,都跟家人,丈夫,或者男友打过招呼。

知道会很晚,但彻夜不归肯定不行,生怕他们着急,所以事情得抓紧。

连声道谢后,跟着警员出门,先是到了小B那里,将虚实和盘托出,对方没有异议,随她一同去见田馨。

女孩站在单人床的旁边,房间里没有光,充斥着一骨子怪味。

这也难怪,暗房用来关押作石更犯科之人,来来往往,也没人及时清扫,肯定埋汰,田馨嫌弃,坐都不肯坐。

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望着门的方向。

室内没开灯,只有一扇朝向走廊的窗户,星星点点的散光从此chu落下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女孩的眼珠子动了动,心想着,这又提审哪个嫌弃人了吧?

哒哒哒,皮鞋敲击瓷砖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在门前停住,她才反应过来,眼神活泛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钥匙摩擦门锁的声音过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是开朗的不够彻底,门口挤着几个人,她吧唧了一下嘴。

用力扭了扭眼睛,定睛细看,面露喜色,惊讶的叫出声来:“小A,小B,你们怎么来了?没事了吗?”

说话时,还朝警员看过去。

以为这是来接送她出去的,没成想,男人面无表情的将门板一关。

“别聊太久,好了,叫我!”警员冷冷的说道。

田馨迎面被人浇了盆冷水,炯光黯淡下去,瞧了瞧进来的两人,结结巴巴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A和小B对看一眼,很是心急。

两人开门见山,将事情分析的透彻。

女孩听说弄不好还得坐牢,登时吓的脸色铁青,好友们急忙安慰,事情还有转机,只要肯和解赔偿就行。

田馨原本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用手捂住嘴,觉得简直晴天霹雳,这都什么事?

眼看着要解脱,结果呢?她进了公安局,红着眼眶问他们:“会有案底吗?”

两人默不作声,谁也不清楚,他们要比女孩冷静的多,因为事情的源头并不在彼此身上,顶多算是从犯。

这还是案件定性的基础上,实则还没到那一步。

田馨双眼一闭,深女干一口气,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做事太冲动,连累了你们。”

小A和小B为人很好,情谊深重,连忙出声安慰,大家都是好朋友,哪有朋友出事,作壁上观的道理。

女孩喟叹一声,三人的手牢牢的握在一起。

“那和解吧,谈谈赔偿的事。”女孩下了决心。

见其如此开窍,两人倍感欣慰,凑做一团叽叽喳喳议论开来。

他们几个闹事的都没有损伤,谁对谁错,先不计较,重头戏在迪厅老板。

人家开门做生意,被你们搅和的一团糟,能不生气吗?切切实实损失必须得赔偿,真真儿不是省油的灯,开口要了十万。

女孩倒女干一口凉气,她家有钱,并不代表自己资金充裕。

让她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肯定办不到。

转念一想,错不全在她,混混那边也得出血吧?

所长的意思是一人一半,田馨不满嘟囔,明明是他先惹事,凭什么啊?可也只是抱怨,没有吵闹。

小A和小B很够义气,说是可以出一部分。

小A在北京摆摊挣了不少钱,最近在镇上买了新房,还没装修,这就花去不少,所以盈余有限。

再来就算有钱,也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辛苦钱是跟老公共同打拼得来,不能说花就花,而且用在这等腌臜事上,有点过意不去。

所以撑死能出一万就不错,而小B呢,没结婚,家庭条件一般,跟男友,没什么家庭负担,挣多少花多少,标准的月光族。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也不好甩手推脱。

可要男友出钱,还真没什么名目,除非撒谎,所以她更是捉襟见肘,存款满打满算不到五千。

田馨登时犯难,母亲最近三令五申,让她出门小心,别跟坏人胡混。

父亲更是严厉,真要将事情如实相告,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风波,关键是这事真的很丢人,从小到大,都是品行优良的乖乖女。

这一遭是赔了一世英名,父母肯定很失望。

所以女孩打定主意,不向父母求援,那么还有谁能借她这笔钱呢?

小A和小B听她那意思,想要规劝,毕竟是血缘关系,就算在生气,也是一时的,过后还是相亲相爰的一家人。

田馨的倔脾气上来,谁也管不了,她一意孤行。

咬着手指甲,默算着自己能动用的金钱,首先她有点积蓄,几千块吧,另外还有信用卡,可以透支。

想到这儿,女孩猛地想到余师长的那张卡,好像还在皮夹里放着。

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个不停,没有挣扎多久,便决定拿出来用,尽管如此还是差点。

三人急的团团转,小A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说是可以变卖结婚时的金银首饰。

田馨一听,急忙制止,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这事,你就甭管了,剩下的我会想办法。”

两人将信将疑,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小B追加了一句:“你上哪儿搞这么多钱?”

女孩眼神闪烁,身边有钱人倒也不是没有,借不借两说,单单要到派出所交罚金这事,不能宣扬,越可靠的人越好,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叫余师长过来的念头,横竖好友们已经见过他。

田馨深女干一口气,故作镇静的说道:“我请余叔叔帮忙。”

话音落,两人先是一愣,跟着为了能有出路,面露喜色,七嘴八舌的求证着,对方真的能出钱?

女孩昂着下巴,言之凿凿:“我要多少钱,他都得给,他欠我的。”

好大的口气,好友们都以为她苦中作乐,再吹牛逼,所以但笑不语。

田馨点到为止,多说无益,随后小A客气的叫警员开门,她和小B一同出去,将好友送回原先的暗房后,兀自回到审讯室。

将商量的结果告诉所长。

对方点了点头,叮嘱他们尽快把钱凑上,找个时间,把和解书签了,以防舞厅老板那边变卦。

混混能拿出五万块钱,实则他很惊讶。

要知道,对方家里已然不管他,这钱是怎么凑出来的,还真不好说。

不过,两方的运气都不差,没有多余的啰烂,小A想要拿回他们的手机,毕竟要筹措罚款。

所长很是通情达理,不过打电话的过程,要有警员在旁监视。

他们都没意义,小A的电话打的颇不顺利,但终归她男人还是带着钱来了,小B的简单的多,直接从银行卡转账到微信,扫码就行。

与此同时,给家里去了电话,说是跟同学聚会太晚,不能赶回去。

只有田馨比较麻烦,先是给家里发了短信报平安,接着犹犹豫豫捏着手机,看的旁边的警员有点不耐烦。

但也没催促,末了,女孩咬紧牙关,还是拨通男人的电话,余师长那边正在睡觉,因为喝了酒,睡的格外沉。

被电话吵醒时,着实气恼。

他掀开眼皮,室内一片漆黑,心理暗骂,哪个不开眼的,居然半夜给老子打电话。

摸过手机一瞧,惺忪的睡眼立刻瞪圆,飞快的按下接听键,与此同时,心思百转千回,对方为什么这个时间,主动给他打电话,肯定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田馨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吞吞吐吐。

余师长着急又生气,大声吼道:“你他妈,半夜不睡觉,纯心拿我开心是不是?”

田馨被他凶的,哇的一声哭出来,所有的委屈和恐惧,还有不平,通过眼泪喷涌而出,男人当即惊慌起来。

“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男人从床上翻身起来,室内寒冷,不得不披上棉被。

女孩的情绪只是一瞬间,转瞬即收,心理宽慰道:不就是花钱吗?花老男人的钱吗?哭个屁,没出息的东西。

这么一想,定下心来,开口跟男人要钱。

余师长微怔,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没头没脑的提这茬。

田馨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对方清高,尽管成了自己的女人,可也不屑于花自己的钱,事情越发的可疑。

“好,钱我可以给你,但是,我要知道这钱的用chu?”余师长沉着冷静,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