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她当然不能去问,只是低着头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这般骇人听闻的事一说出,殿里其他女人也俱是哀切惊恐,宗室里辈分最高的长辈齐王妃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随即就看到皇后疯了一样挣开德妃,两个膀大腰圆的宫女一左一右冲上去想拦住她,竟被她一把推开。
华丽精致的九凤嵌宝珠钗摔落在地,满头云鬓散落开来,仿佛秋日最后一片落叶,啪嗒,坠在了地上。
“娘娘!”
“娘娘!”
最近的几个命妇慌忙冲上去,但已经迟了。女人的身体软软滑落在地,鲜血从她的额前涌出来,一瞬间就将那深青色的翟衣浸上了大片大片的深褐。
“你……死也别想让我屈服。”
……
“贱人!贱人!竟然敢给我自戕,竟然……”
“娘娘,“红袖慌忙扶住德妃的胳膊,示意她冷静下来,“皇后已经……薨了,当务之急是拿到太后的懿旨,这样才能让三皇子名正言顺登基。”
“对,对……”德妃原本就不是冷静聪慧的性子,逼死了皇后,她一时间六神无主,只能靠着身边人来行事,“你说的是我们这就去慈和宫。”
“带上太子妃,“红袖悄悄在她耳边说,“太子不见了,想必是趁乱跑了,太子妃在我们手里,也是一重保障。
她点了点头,示意两个宫女左一右架起瑶姬:“把这里守好了,记住,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此时的后宫中,因大部分命妇都在饮宴的琼华殿被德妃一网打尽,显得尤为幽静。瑶姬被德妃挟持着坐在驾撵上,两个官女提着风灯走在前边,一行人匆匆赶到慈和宫。
太后并不知前边发生了何等变故,见德妃神色不肖往常,还愣了一下。这么看,太后并不知造反之事了,瑶姬暗想,却不知太后接下来会如何选择。
这选择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形势迫人,太后若是不从,即便不会落到和皇后一个下场,也讨不了好去。
“皇上可还无恙?”
“您放心,”德妃笑了笑,“皇上是江儿亲父,江儿又怎么会对父亲动手。待此间事了,皇上就是太上皇,您就是太皇太后,咱们一家子照旧和和乐乐的,您说是不是?”
“呵……一家子,”太后强忍着冷意,只是嗤笑了一声,她到底比皇后沉得住气,“罢了,即便我不下旨,你们照旧有法子逼皇上就范,只是我必须得见到皇上的面才能拟旨。”
德妃一听便冷下了脸:“姑母,难道您老人家不信我?”
一时间,局面陷入了胶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瑶姬忽道:“太后与娘娘俱是一片爰子之心,不若二位各退一步,太后与娘娘一道去干安宫,太后正可在群臣面前降下旨来,岂不更为妥当。”
“可以,”太后道,“只要让我见着皇上,我就拟旨。”
德妃还在犹豫,跟着过来的几个宫女都劝:“娘娘,时间不等人,早些做决定。”
“好罢,”德妃定了定神,“就这么办。”
当下太后也上了驾撵,她年老,便由红袖挟持着,瑶姬和德妃坐在另一架撵上。瑶姬悄悄地把纸团藏在袖中,那是方才她下撵时提灯的宫女塞进她手里的,纸上是舒湛的字迹——“前廷已定。”
既然如此,那就让德妃去前朝,请君入瓮。
德妃还不知自己正在往死路上奔,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志得意满。那个碍眼的王氏女和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接下来等江儿的人抓到东宫那个傻瓜,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死期。太后那老东西的命还得留着,不过她也别想再过好日子,皇上……
想到那个男人,德妃不由怔了怔。
三皇子砍杀六皇子的时候,元光帝当场被气到吐血,虽然命还在,但也已奄奄一息。
她,她要拿那个男人怎么办……杀了罢,女人的目光骤然冷下来,那些恩爰温情,早就在这么多年里磨尽了。她其实早就明白,他对她的爰,永远也不会像她对他的爰那样。
“娘娘。”
突然,走在前面的宫女停了下来。德妃一惊,凝神看去。原来他们已穿过干安门,走到了前朝的范围,月色中只见四周的黑暗里涌出大批御林,为首的是个中年将领:“娘娘,微臣奉三皇子之命前来迎娘娘,还请娘娘下撵。”
“是江儿让你们来的?”德妃心头一松,示意抬撵的太监把驾撵放下,正欲抬脚,忽的顿住了。
不对,这些人……真的是江儿的人?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让她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她紧紧拽住瑶姬的胳膊:“且慢,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娘娘,你又何必如此警惕呢。”
少女幽幽的叹息响了起来,德妃一怔,随即便是一记手刀破空而来,她只觉颈后一痛,便软软倒了下去。
“捆起来。”
瑶姬一声令下,方才还站在德妃那一边的宫女一拥而上,瞬间将她五花大绑。红袖被御林拽着拖下撵来,几个战战兢兢的太监也被捆了个结实。
太后目瞪口呆,好半响才结结巴巴地道:“太,太子呢?”
肯听太子妃的命令,难道这些是东宫的人?可太子不是个傻瓜吗……
“太子?”瑶姬微微一笑,“太子乃国之储贰,有逆贼若此,自然在勤王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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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佬:挟持我?呵呵哒
太子妃嫁到34
干安宫前的广场里,衣甲鲜明的御林将中间那几人团团围住。舒湛当先一骑,被众人拱卫在正中间,夜色中,只闻得火把燃烧的毕剥声响,风吹动大氅的飒飒之声,和舒江野兽一般的垂死喘息。
“三郎,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想赶尽杀绝。放了阿爹,我让你出宫。”
“呵……”舒江的脸上手上都是血,“没想到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竟然是大哥你赢了。”
“把我和六郎耍得团团转,你很得意罢。”
“你何出此言?”舒湛淡淡道,“我既没有谋反,也没有弑亲,更不曾挟持君父。做下此等悖逆之事的人是你,怎么你今日倒要怪起我来。”
“可你明明就不是傻瓜!”
舒湛懒怠再与他多说:“你究竟放还是不放?”
“我……”舒江紧了紧手中的刀,他的另一只手里,拖着奄奄一息的元光帝。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原本十拿九稳的布置怎么就泡汤了。六弟已经死了,阿爹被气得吐血,阿娘传讯过来说后宫已经被控制,只要让祖母下旨允他继位,他就会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君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杀出个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