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和蒙骜等秦将全都脸色大变,气的铁青,义愤填膺,好在只是两个粮仓,还剩下几个,暂时不受大影响,但是需要后方即使补充上来,或者尽快攻克敌军防线,从附近的郡县征集粮草,以战养战。
“查,把奸细揪出来,另外,加紧防御,选拔土生土长老秦族的子弟,看守粮仓、兵械库等,所有将领帐外的侍卫,也要重新筛选一番,把侍卫家境、出身考查一遍,以免浑水摸鱼的间谍、刺客。”白起严肃下令。
“遵命!”其余将领都拱手接令。
很快,有消息调查回来,炸粮仓的几名燕军间谍已经在被抓之前自尽了。
白起脸色很难看,明显与廉颇的争斗中,慢了半步,转身对着孟良道:“把兵力缩减到一万人,但是挑选绝对可靠的一支精兵,不能走漏消息。”
“明白了,白将军。”孟良先离开了,前去挑选袭击的骑兵。
本来秦军刚破了燕军的防线,还想一鼓作气,拔掉第二条防线,可是谁知刚刚扎营完毕,稳定了脚跟,就被敌人烧了两处粮仓,十万石粟米都毁于一旦,对士气多少有些打击。
“廉颇,有你的,看看接下来斗阵,你我谁胜谁负?”白起一脸怒气,浑身透着凛冽杀机。
其实白起的确误会廉颇了,因为廉颇此刻也不知道,秦军的粮仓被炸了,只是事后才得知,他只能支配军中的斥候,却不知潜龙、锦衫卫等组织的行动计划,那些组织不归他管辖。
密谍、刺客、特工,从春秋时候起,他们就开始发挥了重大的作用,然而他们只是掌权者凌乱松散偶尔为之的运用,并没有形成一个系统的组织,辰凌作为特工之王,却是深知一个强大有序的特工组织在两个对峙的政权之间,会有多么重大的作用。
故此,辰凌回到战国后,就在燕国先后成立了锦衫卫、潜龙,覆盖六国,有主线,有旁支,经过几年发展,如大网一般,罩住了六国的贵族和各城邑。
当两大势力对抗,其中一方的战略策划、战术运用,可以被对方通盘掌握,可以随时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可在双方对战的紧要关头,在敌后进行各种破坏等,这就是间谍组织的意义所在,作用不亚于数万精兵!
秦国与燕国比起来,在这一项上,就吃了大亏!
………
翌日,白起发动了对燕军营地的强攻,以他铁血冷酷的性格,对掌兵更是无情冷漠。
现在派上战场的都是新军,要用这场鏖战和血拼,来磨练新兵,优胜劣汰,在冲杀中活下来的才能成为勇士。
这样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每位懂得带兵的将军,都会在前几战试探性攻击,磨练一下血气,把精锐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白起尚未想好破燕防线的最好办法,所以不打算第一战,就彻底用上全力来死拼。
不过,他考虑的诱敌深入、引蛇出洞等方法,用在廉颇身上,都觉得效果不大,因为对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老成稳重,丝毫不受激,也不打嘴皮仗,完全的实干型将军,有自己的主见和准则。
这样的对手,是最难对付的,特别是对方负责防守,让你有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嘴的感觉。
燕军背依山岗扎营,从山脚到山顶一座山丘被密密匝匝的燕军覆盖了,远远的依稀可见山头上‘廉’字帅旗在风中飘扬。
白起一脸冷峻,虽然隔着很远,但是他似乎看到了一双英锐的目光,从军营某个深处,也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一片平坦地带,十万秦军已经排开,先锋阵、大阵、前阵、左翼阵、右翼阵、中军阵、策殿后阵……
一时间,黑甲浓重,杀气腾腾。
“呜…呜呜……”号角长鸣,伴随着雄浑悠长的号角声,弩机阵先行,在距离前方一定距离后停下,然后拉弩上箭,秦家的脚弩射程远,威力也非常巨大。
紧接着,一声令下,大军发动,几个方阵,近万人马作为第一波,汇集成一线,然后犹如一股怒潮,恶狠狠地翻涌着,铺天盖地杀去。
“杀——”
双方弓箭手都行动了,万箭齐发,俨然乌云,天空的阳光都为之一黯。
秦军开始攻打营寨前的防御堡垒了,不得不说,西秦多勇士,民风彪悍,一旦入伍经过训练,有了精良武器之后,组合在一起,那战斗力更强,有的甲士甚至把衣甲都脱了,半赤着肩膀,一副要杀人立功的架势。
这支秦军队伍中,竟然还有老人和孩子,不过谁都能看得出来,哪怕是花白胡子的老汉,还是穿着皮袄的少年,手持兵器,一旦打起仗来,照样都是威猛难敌的悍卒。
“秦国这是全民皆兵啊!”燕军土墙壁垒上的守军,看到前方冲锋而来的一群人,相当的无语。
西秦人口充其量也只有三百万,与中原燕、赵、魏、齐、鲁、宋等加起来,不足五分之一,但是真要倾国用兵,其兵力不在中原诸国合军之下,就因为他们是全民皆兵,武风强悍,几乎不需要专门的训练,人人可上阵杀敌。
而中原那些握惯了锄头的农夫,没个两年的训练岂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尽管这样西秦的部族兵,现在仍是一群乌合之众,比不得经过行伍训练的大军士兵,但是这种冲锋陷阵比拼狠劲的时候,却并不影响什么。
何况,燕国刚消灭赵、魏等国,民心向背毕竟还不完全,这些降军能出多少力,都是未知数。
这样一对比,秦国的五十万大军,足以对燕国构成致命威胁。
白起和廉颇都明白这番道理,所以都不会掉以轻心,因为河东之战,关系到整个战国的局势,生死对决!
大战开始了,双方的将士都在拼命,燕军占据地利优势,居高临下,伤亡要比秦军小一些。
锋利的陌刀、击刺的长矛,凄厉的惨叫、愤怒的咆哮……
战壕内和壁垒墙下上,死者堆积如山,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鲜血染透土地,扑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们胸中的杀意。
这次鏖战,从早晨一直打到了黄昏,晚霞渐暗,威力全无的夕阳正一寸寸沉落天边,很快夜幕降临,双方火光点燃,但秦军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使得燕军也都跟他打着剧烈消耗战。
“秦军有的诡异,难道要一直打下去,以这种疲劳战术,耗光我燕军的锐气?毕竟秦军人数要多于我军!”廉颇身边的一位谋士满脸狐疑地说出来。
廉颇手持长焦望远镜,盯着军阵之后的白起、蒙骜的身影,对方似乎有意无意地盯向燕军的军营,特别是有几个方位,正是燕军粮仓和军械库所在的位置,他心中一动,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