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吩咐安营扎寨,在大帐内与吴子秋、庞淮等谋士,商讨了一番,根据斥候的勘察,以及地图上的标记,已经能详细对准了山形地貌、河床位置,下一步就是如何挖渠开道的问题。
以菏水和古济水两大河流,分别引一条渠出来,在曹州北面修一条河床,奔腾而下,水势凶猛,胜过十万雄兵。
沿途一些湖泊和水系可以连接,汇少成多,数十里的水坝河床,动用三万新军壮丁来挖,工期二十日,应该不成问题。
确定好了路线后,辰凌传军令,召集各营部将军开会,三遍鼓响彻后哦,所有副将以上的将领,都聚齐了。
“周将军、夏将军、杨匡义听令!”
“末将在!”三人拱手喝道。
“每人拨五千人马,分别驻守在曹州北、东、西三面,围困曹州,围城打援,如果定陶、东明、巨野、邺城一带的卫军前来援救,做好伏击,予以消灭。”
“遵命——”
“姜寇、沈铮听令!”
“末将在。”
“从明日起,带来三万新军,悄然北上,抵达菏水和古济水南岸,修一条河床,能连接两水,贯通到曹州城池方位,修建河床的地图已经绘制好,你们拿去研究,明日出发。”
姜寇、沈铮两人都愣了一下,本以为让二人带军明日攻城呢,到头来却是去挖河床,落差巨大。
辰凌看出二人的惊诧神色,严肃道:“二十日内修好,记你二人破城首功,如果消极怠工,拖延的期限,以指挥失误罪,军法处置!”
二人偷瞄一眼,看到主帅严厉的神情,知道这次破城,只怕与这河床有很大干系,彼此身兼重任,也就释然了。
“滕虎!”
“嘿,末将在!”
“明日调拨你五万军马,在南门一箭之地外列阵搦战,挑衅卫山童,但不准攻城,向曹州施压,让城内军民紧张起来,知道我大魏将士到了。”
“得令——”
辰凌施令完毕,叮嘱几句后,说道:“围城之时,竖起横幅,半个月内,不许城内百姓出城逃难,半个月后,但凡出城逃亡的百姓,一律放行,各军部将士,不准动百姓分毫,让他们搬迁逃难远处,许出不许进,还要严查敌军斥候混入百姓中,徘徊各军营附近刺探情报……”
能考虑进来的都考虑了,诸将对主帅的细心部署,感到佩服,兵法常云,算多者多胜,考虑的因素越多越详细,胜利的机会就越大。
安排完这些,挥手让诸将退营,各自忙活去了。
顷刻,有斥候进账禀告,营外骁骑小将柳岩率一批残兵在营外求见主帅。
辰凌虎躯一震,大喜道:“快,带柳岩将军进账来见。”
“喏——”
不一会,身形消瘦,衣甲有些狼狈的柳岩进入了主帅帐内。
“拜见大帅!”
辰凌起身,绕过帅案,走上前扶起了他,微笑道:“活着回来就好!”
“卑职,幸不辱命,伏击过两次卫军先锋,使得卫山童举棋不定,未敢派大军赶往成武邑。”
辰凌点头道:“我都知道了,这次你们辛苦了,都是大魏好儿郎!”
柳岩眼眶有些湿润,这些日子,在城外打游击,只有数日的干粮,后期就没有粮食了,完全靠打猎,但又不敢明火烧烤,只能找到山洞焖熟,跟原始部落猿人生活一般,吃睡都不好,要不是体质过硬,都熬不住了。
“损失多少?”
“三百人,还有五百多。”
辰凌轻轻一叹“归队吧,都记下战功,这些日子好好修养,来日还有重用的时候。”
柳岩抱拳道:“遵命!”
就这样,卫军驻扎下来,把曹州团团围住,卫山童站在城楼上,望着十里外连绵的营寨,白色营帐犹如漫山遍野绽放的小白花,在秋风下,轻轻摇曳。
“难道上苍真要亡我姬卫吗?六百多年传承,眼下已经到临了灭顶之灾。”老将卫山童双目含泪,满脸沧桑,无复英年锐气。
一名副将张猛道:“老将军,咱们还有曹州等数座城池在手,眼看就要入冬,只要鏖战一个月,就能守住城池,等明年开春,魏军消耗过多,说不定能退军呢。”
卫山童摇头道:“魏国乃七雄之一,尽管没落了,但是国力底蕴远非小卫能比,这样规模的跨国战争,发动三年,粮草军械的攻击都能够用,我卫国军民难以上下一心,百姓已经不关心小卫的生死存亡了,是这些年,朝廷荒政,使百姓寒心,没有了归属感,不肯与国家共存亡,发动了半个月,只征调了八千壮丁入伍,加在一起,曹州两万五千军伍,抗抵挡住强大的魏军吗?”
副将不解道:“那定陶、巨野、邺城、东明不是还有守军吗?”
卫山童苦涩一晒:“自身难保,守军将领都吓破了胆,谁还敢过来送死,只要曹州陷落,那几位城主和守将,会马上弃城逃离,逃往其它诸侯国了,小卫大势已去,黄河以北的国土,也已经山河破碎,风雨飘絮了。”
“难道真要亡国了?”
“唉,曹州一战,事关南部的沦陷,也关乎整个卫国的命运,此城若败,小卫必亡了。”卫山童忧心忡忡,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只是身为军人,不能轻言放弃,要与城池和山河共存亡。
翌日天未大亮,姜寇、沈铮就带来三万军马和粮草,赶往四五十里外的菏水和济水河道,按照绘制的工程图,确定路线后,开始动工,沿途派出不少岗哨和斥候,拦截各种当地居民和卫人,防止消息走露。
与此同时,曹州城外四面都是魏军,每天也不攻城,就是列阵叫骂,威风凛凛,壮大军威,压制小卫军伍的士气,使得守军看到城外密密麻麻,兵强马壮的大魏甲士,一阵阵心寒胆颤。
魏军不攻城,如此消磨着城内守军的意志,打的是心理战。
卫山童也无可奈何,如果贸然出城,会正中了魏军的圈套,但死守城池,敌军又不攻来,只围困在外,本要派出一批百姓出去探风,魏军却不放行,堵住了难民,又逼回了城内,言称百月后,卫军若不投降,便可出城逃难。
两军对峙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辰凌的胜算在不断增长,只等河道完工,水淹曹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