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听着景砚的密报,原地踱步,仔细思考着,前往这支劲宋的军营打探情报,太过危险,很容易暴露,尽管对方还没有如此完密的斥候组织,但也会有一些游哨和散丁斥候,都是四五阶的剑手,躲避、藏匿、刺杀都非常擅长。
不知道宋军的动向和目标,就好不设伏击了,犹如盲人打拳,知己不知被,胜算少,无法出击,弄不好,反被敌制。
辰凌摊开手中的羊皮图卷,仔细查看当地的地形,这支精锐宋军的营地,驻扎在山林下的一片空地,去往成武邑和平陵邑的路途差不多,如果去往成武邑,要经过一处山坳林道,是最好的伏击之地。
“敌不动?可以牵动它,按照自己的套路来走,我不必去刺探宋军要去哪,只要引入我的伏击圈就可以了。”辰凌心中迅速,半晌后,灵光一闪,微微一笑。
他亲笔写了一封信函,盖上了帅印,封在铜管内,交给传令斥候,命令道:“立即前往成武邑,把军令交给周淮英副帅。”
“得令!”斥候接过信函,揣好铜管,立即翻身上马,驰出山谷,赶往成武邑。
辰凌又吩咐滕虎、沈铮,带领百人准备好油脂,赶往指定的山道处,布置好伏击圈。
五千人躲在山谷内,不可以明火做饭,没有战马啼鸣,全是整装肃穆的武卒,原地休息,到了饭点,统一吃自己身上携带的干粮和酱肉,一壶清水,无人大声喧哗,整个山谷静悄悄的。
辰凌仍担心暴露目标,把这五千人分成五支千人队,藏匿在山谷的密林、灌丛中,每个人衣甲上,都盖上了树枝和草藤,隐蔽身躯,就地潜伏,即使有敌军斥候途径此地,不在这逗留一阵仔细搜查,很难辨清。
成武邑。
魏军的一处临时府衙内,守卫森严,周淮英、徐泰等诸将,还有谋士吴子秋都在其中,商讨着军事。
由于魏军在半路围歼卫军主力后,封锁了消息,方圆十里,禁止有山民和猎物、行商靠近,消息短时间内尚未传出来,这里的守将,依旧个个忧心重重。
“周副帅,目前我军经过陆续整编,只收集残兵五千人,在边关处,被斩杀一万人,数千走失或出降,加上成武邑的守军,共七千人,听闻宋军这支人马,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之师,最擅长夜袭,要守住成武邑,到了夜间更要大足精神。”
周淮英手臂包扎着绷带,在突围中受了伤,被敌军一名副将追杀出好几十里,要不是一支亲兵队赶到救援,他估计就挂了。
“这支宋军,太过厉害了,都是由武者组成,就是墨家、鬼谷宗这样的圣地,也找不出五千个武者啊,二阶为兵,三阶为百夫长,四阶武尊为校尉,五阶武者只是都尉,六阶武者为骁骑将,七阶武者为副将,宋王偃自己是八阶武者,这阵容太过庞大了,就是一万大魏武卒正面冲击,也要被尽数屠戮,绝无胜算!”周淮英心有余悸地叹道。
徐泰说道:“宋王偃天生神力,据说八阶秘境中,称霸同阶,不把山河榜任何人放在眼内,曾与列国两大青年高手之一的‘南昭云’交过手,那楚昭云可是半圣,九阶高手,两人交战百余回合,并未落败,更加自持神勇了。”
周淮英倒吸一口气,他只是六阶巅峰,与五千劲宋中的骁骑将一个等阶,面对副将,都要掉马逃命,如果与宋王偃交锋,只怕一招就被劈落下马了。
“七千将士,能守住成武邑吗?”周淮英询问众人。
吴子秋道:“这支宋军虽神勇,但是我们又城池地利,而且攻城是靠军械的,他恐怕不舍得让这支勇士正面攻城,只要夜间加大方位,把重要警惕都放在晚上,做好宋军袭城的准备,城外角落都点上篝火,一片通明,让宋军无机可乘,只要守住一段日子,等辰凌大帅,拿下曹州城,就会增援咱们了。”
周淮英第一次入伍,完全没有经验,举棋不定,昔日剑手的锐气,早就磨平了,面对千军万马的冲杀,他觉得自己若是加入,很快也会被冲击淹没,个人的勇武,难以在沙场上起到什么作用,除非武者的数量,达到一定的人数,比如五千劲宋,足以顶的上五万大军了,堪称军中利剑尖刀。
要不是辰凌给他下了死命令,丢城要杀头,他早就带人撤走了。
就在此刻,有侍卫来报,传令斥候在府外求见副帅。
周淮英愕然道:“大帅又传来军令了?妈的,这次不会让老子带兵杀退宋军吧,如果把咱们逼上绝路,咱们就撤出卫地,回去找殿下做主,这辰凌不念袍泽之谊,诚心要把咱们往火坑里推!”
吴子秋摆摆手,止住他的牢骚,说道:“请传令斥候来堂前传令。”
“喏!”侍卫转身出去了。
过不多时,传令步入大堂,朝着周淮英抱拳道:“拜见副帅!”
“嗯,大帅又有军令下达了?”
“正是!”传令斥候把铜管递交过去,由一名副将接过,先是检查一下,然后挑开漆盖,取出信函来。
周淮英接过一看,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狂喜下来,哈哈大笑道:“大帅让我们即日撤兵,退守扇堤关整顿人马,原地只留下一千守军。”
徐泰、吴子秋等人也愣住了,如此撤离,防守薄弱,不是拱手让于宋军了吗?
“就这样撤离了,后方尽数让给宋军,这个月,咱们不是白厮杀了吗?”
“退守扇堤关,虽然是保军之法,但是辰大帅无功而撤,没有王命允许,损兵折将的责任,可就要全盘追究在他身上,到时候,只怕轻则罢黜一切职务,重则收押赐死都有可能。”
吴子秋轻轻一叹,右路大军打到现在,死伤过半了,如果此刻撤回去,无功而返,破坏了魏国大计,以太子等势力的险恶,立即会落井下石,罗列辰凌的罪名,让魏王收拾他。
魏王迫于另外两支大军正与卫军鏖战的压力,如果不处理这支撤离的大军主帅,会使其它两路人马也随即崩溃,事关重大,魏王即使则宠信他,估计也要收押入狱,听后发落了。
一旦入狱,太子一方,必然下毒手,辰凌在魏国仕途之路也就到头了,动辄有性命之忧。
以他多年纵横朝廷官场的幕后经验,对辰凌的命运,似乎看到了终结恶果。
吴子秋摇头一叹,多好一块璞玉,就这样要夭折了,大魏失此英杰,复兴无望啊,这一切,都因为对方的经验太少了。
周淮英却没想到这些,也不管辰凌统帅的死活,他只知道,自己撤回扇堤关,就彻底安全了,退可守,败可逃,不用每日提心吊胆了,得知如此军令后,很痛快地点头道:“好!诸位将军,传令下去,收拾行囊,吃过正午膳后,率领咱们那五千人马,退往扇堤关,把那两千守卫继续留下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