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学堂要封顶，意外发生了。

被电傻的王大蛋儿这天出门了，自从被电傻以后，王大蛋儿拉屎撒尿全在床上，七八岁的娃，说傻就傻了。村里人都说王大蛋儿这是报应，他爹老子王大兴做了缺德事，都报应在了他儿子王大蛋儿身上。

王大兴跑了，半年前苗晓飞没回来，王大兴还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呼风唤雨好不逍遥，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王大兴就变成了村里人人唾弃的乌龟王八蛋，他跑了，家里只剩下大傻子王金龙和小傻子王大蛋儿相依为命。

王金龙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村里没人愿意搭理他，他每天就蹲在门口，望啊望，看啊看，他再也不敢骂傻福了，因为傻福现在在村里的地位比他高，傻福成了学堂的第一个工作人员，苗晓飞让傻福为学堂看大门，不让牲畜靠近学堂，将来影响三个村的孩子上学，傻福依然拍着巴掌念诗，但是自从苗晓飞找他说完，他就蹲在学堂门口，靠在学堂门口，看到有牲畜靠近学堂，他就“哦哦哦”的，把牲畜赶的远远地。

这天傻福还蹲在门口，苗晓飞和钱国庆的建筑队，正为学堂盖塑料布。

山里冬天冷啊，能把人骨头都冻酥，盖上一层塑料布，再铺上厚厚的茅草垫子，寒风就不往里头钻了，茅草垫子是村里的女人们齐心协力扎成的，一针一线，都是村里女人对生活的渴望，对娃们的希望。

苗晓飞跟钱国庆俩人顺着梯子噌蹭上了房顶，下面往上递草垫子，眼看快晌午头了，十几个人干的热火朝天，声响鼎沸。

“慢着点慢着点，这儿这儿，这儿没盖住！”钱国庆一边指挥，一边嚎。

苗晓飞刚铺完一排，他抬手擦了把汗，琢磨着还有一下午就能收工。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男人们都在房顶上头忙活，谁也没注意王大蛋儿是咋进的学堂屋里头，谁也没注意房顶上的大梁咋就脱了槽，咣当一声从房顶上掉下去的，人们就只听到房梁掉下去的一瞬间，里头传来一声惨叫。

“哎呀，出事啦！”村口老树底下纳鞋底的女人听到惨叫声，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

苗晓飞和钱国庆也叫了一声不好，俩人连三赶四从房顶上下来，建筑队的十几个人也从房顶上往下跳：“咋了，砸着谁了，谁在里头？”

“不知道啊，听声音好像是个娃。”

“谁家娃在下头呢，不是说了，不叫往屋里去？！”

建筑队的十几个人慌了神，苗晓飞和钱国庆也慌了神，俩人最先跳下来，冲进屋一看，脱槽的大梁带着草垫子呼呼拉拉的从房顶上砸下来，那草垫子把人盖住了，就一双鞋在外头露着。

“救人，救人！”苗晓飞声音都变了，赶紧招呼建筑队把大梁挪开。

十几个壮汉一起上手，嘿哟嘿哟没两下，就把大梁挪了个地方。

这时候就听门口一声王金龙的嚎叫：“大蛋儿——蛋儿啊——”

王金龙一下扑进来，扑到王大蛋儿身上：“我哩侄儿，侄儿啊，俺哩侄儿，你死滴好惨呀，侄儿呀——”

“王金龙！”钱国庆上手一把把人拽开：“你瞎嚎叫啥呢，快，还不赶紧把人抱去水生的诊所？”

苗晓飞说：“来不及了，去个人，把水生叫过来。”

王大蛋儿是被砸趴在地的，鼻子里往外窜血沫子，也不知道砸到了哪儿，十几个人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要是砸死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山沟里就有这个穷讲究，盖房死了人，那是最不=吉利的事，这学堂就是盖成了，那也不能进人。再说砸的人是王大蛋儿，王大兴的儿子，王大兴他不是个东西，但是王大蛋儿还是个半大娃，本来就叫电傻了，再叫一棍子闷死，那这娃的命也太苦了。

有人跑去叫林水生，听到动静的女人们都钻进来看热闹了。

王金龙比聪明人傻，他到底还算个正常人，看到自己侄子王大蛋被学堂大梁砸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王金龙就心里难受，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拽住苗晓飞说：“是你，你非搞啥学堂，俺滴侄子哇，你赔俺滴侄子，苗晓灰，你赔俺滴侄子，俺跟你拼了——”

他还真哭出两滴泪来，你别看王金龙是个混球，他对自己亲人可不混，他还是个多情种呢。

苗晓飞说：“你撒手，先前盖学堂，我就挨家挨户通知过，叫村里人把孩子看好，学堂盖好前，不管是人还是牲畜，一概不许往这里来，我还专门叫人通知你，你咋不看好大蛋？”

王金龙是个泼皮，他不敢你三七二十一，扯着苗晓飞就不撒手：“俺不管，揍四你，揍四你害死俺侄子滴，你还俺滴侄子。”

“人在哪儿呢？”

王金龙正胡闹，建筑队的人就带着林水生到了，林水生一进来就问，苗晓飞指着地上的王金龙说：“快去看看。”

林水生是专业的，他赶紧过去蹲下来，先给王大蛋儿搭脉，这一脉搭了好一会儿，这下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王金龙和建筑队，都不吱声，就等着林水生说结果。

约么过了一两分钟，林水生才松了口气：“没大事，晕过去了，国庆哥，麻烦你把人抬到外头平稳地上，我再仔细检查一遍，给他扎两针就能醒。”

这下王金龙也不闹了，等钱国庆的建筑队把王大蛋儿抬到门口的空地上，看热闹的就更多了。

结果把人一抬出来，林水生就发现问题了，王大蛋儿的裤裆里有血。

这可把林水生吓了一跳：“这裤裆里砸有血呢？”

“就是啊，这大蛋儿又不是个女娃。”看热闹的有胆子大的婆娘，嘻嘻哈哈说了一句，引起一阵哄笑。

林水生还是个chu呢，他一听，脸就红了，赶紧把王大蛋儿的裤脱下来，这脱下来一检查，了不得了，林水生大惊失色道：“完了，晓飞哥，你叫人快去里头看看，大蛋儿砸趴的地上是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