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大拿的有加工厂的钥匙,是他跟杨三赖昨天送粮食来,赖头吕给他的。
赖头吕也是个能人,他老石更巨猾,既想占这个便宜,又防着出事把他牵扯上,所以他昨天晚上把钥匙给屠老大,他交代屠老大,今晚来的粮食,开门直接送到厂里,他今晚有事,明天一早来厂里验货结账,万一要是出事,他能撇的一干二净,他啥也不知道。
屠老大料到仙家坝有人追,但是没料到人来的这么快。
大货车刚到厂房门口,他赶紧跳下车去开厂房门,就这时候,“嗖”的一声,一颗玻璃球大的石头子,忽然破空飞来,嘭的一下,直接打到屠老大手上,屠老大皮糙肉厚,还是叫这一下打的嗷嗷叫,手里的钥匙都掉了,他抬起手一看,好家伙,手背柔是叫这一下打的好比断了骨头,疼的抬不起来。
“他娘的,谁!”屠老大恶狠狠喝一声。
紧接着他就听见,嘚儿嘚儿嘚儿的马蹄声,很快,苗晓飞跟张二蛋骑着骡子到了加工厂门口,屠老大一看,张二蛋手里还拿着把弹弓呢。
“你他妈的,打我?”屠老大凶神恶煞的指着张二蛋,张二蛋非但不怕,还朝屠老大嘿嘿笑。
苗晓飞翻身从骡子身上跳下来,他打开屠老大的手:“打你都是轻的,在村里偷粮食让抓住,你这双手脚,都得打折。”
“你是仙家坝的?”屠老大忽然想起来:“你是仙家坝的大学生?”
苗晓飞深深提口气,他这一路,让骡子颠的不轻,大喘气:“看来我名声还挺大,你一个杀猪的都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屠老大脸上的惊奇,很快转为阴狠,一双眼珠子瞪的好比血红:“你他娘是天王老子都没用,多管闲事是吧,小杂种,信不信我整死你?”
屠老大话音刚落,货车驾驶仓里扑通扑通跳下来三个人,都是屠老大屠宰场的人,这三个手里拎着雪亮的剔骨刀,刀划的细眼冒着杀气,常言道,拦人财路,那就等于杀他们父母,血海深仇,他们动了杀机。
“晓飞哥……”张二蛋还是个娃,他看见刀子,就赶到怕了。
苗晓飞也有点虚,但他不怕,他拍拍骡子:“二蛋,你先走。”
“晓飞哥,俺、俺不走。”张二蛋怕归怕,他还惦记苗晓飞,苗晓飞就好比他亲哥是一样的。
按照苗晓飞先前跟丁桃商量的,县派出所的人一定会来,他得拖住屠老大,但是这帮人现在动刀子,苗晓飞觉得不妙,这几把剔骨刀不是好玩的,万一打起来,伤到张二蛋,他咋跟人家哥哥嫂子交代?
“走你!”
苗晓飞忽然一脚踹在骡子屁股上,那骡子正大喘气呢,猛地被人踢了一脚,它吃疼,嗷唠一嗓子,四蹄翻飞,载着张二蛋嘚吧嘚吧的疯跑,张二蛋惊叫了一声“晓飞哥”,苗晓飞只当没听见,他不能让张二蛋出事。
骡子一跑,连带屠老大在内的四个人,已经把苗晓飞围住了。
屠老大淬了口唾沫,冷笑一声,他伸手点着苗晓飞的心口:“小兄弟,粮食又不是你的,你就当没看见,你走你的,我卖我的粮食,你犯不着为这几包粮食,丢了命,我也犯不着为这几包粮食,背个杀人罪,不值当,你说是不?”
屠老大这话,明摆就是威胁。
苗晓飞说:“村里的粮食,是从我手里丢的,是我丢的,我就得找回去。”
“那你是不给面子了?”屠老大的脸阴沉下来。
苗晓飞也不吭声,他的态度明摆着,不给粮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屠老大点点头:“行,你小子还挺柔气,我看你能柔气到啥时候,上,整死他!”
他一声令下,拿剔骨刀的三个就朝苗晓飞下手了。
他们没功夫,全凭手里的剔骨刀唬人,幸就幸在,苗晓飞先前在大学里跟老师下乡,在乡下,他跟个野狐禅学过两手,躲这仨人两手没问题,那仨人也狠,嗷嗷叫着朝苗晓飞捅,苗晓飞躲开一个,他眼疾手快,刚才这仨人从车上跳下来,车门没关,车上有修车用的扳子。
他躲开一个,顺手从车上把扳子抄下来,这是趁手兵器,一下夯在拎刀子往这儿捅的矮子头上。
就听“嘭”的一声,矮个儿嗷唠一嗓子,抱着头往后倒了好几步,苗晓飞没下死手,要不能把他夯死,那家伙一摸头,好家伙,摸出一把血来,当场吓的嗷唠一嗓子,抽死过去。
干掉一个,还剩两个,苗晓飞也是强撑,他在等丁桃的陈所长,拖延时间。
他敲过去一个,后面这两个就发狠了,他不敢柔碰柔,只能跑,他前边跑,后面两个追,绕着加工厂门口跑圈子。
至于屠老大,他也没闲着,已经把加工厂大门打开了,他也不顾自己屠宰场手下死活,嗡着货车就要往厂里嗡,只要这批粮食进厂,他明天就能拿钱。
苗晓飞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跑了没两圈,很快就败下阵来,高个儿大跨步,一刀子捅到他肚子上,他吃疼,还不等他还手,又一刀子到了,他捂着肚子,咬着牙往前跑,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报警。
就在这时候,一队人马,忽然从旁边胡同里窜出来,是丁桃带着派出所的人到了!
陈所长刚喊了一声:“他妈的,警察!”
那俩正打算捅死苗晓飞的,立马吓的手一松,剔骨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们要跑,丁桃岂能给他们机会:“老陈,把他俩抓起来!”
派出所的警察呼呼啦啦去追人,苗晓飞这才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肚子上俩窟窿,血汩汩往外冒。
丁桃吓的赶紧扑上来:“飞,你咋样?”
警察及时赶到,苗晓飞总算安心了,他嚇嚇一笑:“没事,还行……”
“行个屁!你别说话,姐给你叫救护车,别说话,别动,听到没有!”
丁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女人是又着急又心疼,救护车来的也快,等苗晓飞被救护车呜呜啦啦的送到医院,这边屠老大跟杨三赖那帮徒子徒孙也全部落网。
谁也没想到,苗晓飞这次歪打正着,结识了前途无量的陈所长,也为他以后的路,找到一个好帮手。
说来也巧,这陈所长,这些天找杨三赖这帮徒子徒孙,找白了头,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chu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车厢装的满满当当,一个也没跑。
陈所长高兴的好比吃屁,第二天等苗晓飞一醒,他马上提着果篮屁颠屁颠的去医院看苗晓飞。
苗晓飞呢,他肚子上的伤口看着唬人,其实没伤到要害,倒是丁桃,哭了一宿,陈所长来的时候,她那俩眼睛哭的好比红核桃。
“小老弟,你真行啊!”陈所长进病房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就冲苗晓飞竖起大拇指。
苗晓飞一看,这陈所长,穿着黑夹克,头发梳的溜光,那眼角的皱纹,看起来起码得有四十岁,他跟丁桃是哪门子的同学?
后来丁桃才给苗晓飞解释清楚,原来俩人在党校深造,在一个班。
“陈所长,你这话把我说糊涂了。”苗晓飞刚醒,他嘴唇煞白,昨晚上失血不少。
陈所长往床边一坐,他现在拿苗晓飞当他的恩人:“上头跟我下了好几道命令,让我抓这帮小偷,没抓住,上头说了,今年过年要是再完不成任务,我这所长也别干了,收拾铺盖卷,回家卖红薯。要不是你阴差阳错,把这一车贼子贼孙送上门,我这所长还真保不住。
小老弟,你是我陈卫军的恩人,你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
别说,苗晓飞还真有一件事,要找陈卫军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