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罗雁发现安全帽和车辙,钱国庆那边大步往前去,他在路边瞧见了三儿的烟。
三儿抽的烟跟别人不一样,这厮抽卷烟,他自己小院里种的有烟叶,他卷烟的纸,是叫麦穗从县城给他进的。这事在钱国庆眼里,那就是真相大白,三儿安全帽在车辙上扔着,不到二百米的路上,还扔着他抽的卷烟,不是他偷粮食,还能有别人吗,钱国庆气的眼冒红光,怒火冲天。
他怒道:“狗日的!国明,你去县城,狗日哩,把三儿给我找回来,他要是敢不回来,老子一把火烧了他的狗窝!”
运输队开工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大的事,苗晓飞心里也不舒坦,但他先稳住脾气,拦住钱国明和钱国庆:“别急,先别去,我觉得这事,好像就跟安排好的一样,国庆哥,你先带运输队开工,我去一趟县城。”
“雁儿,昨天谁的粮食上县道,你跟杨柳你俩知道情况,挨家挨户的安抚安抚,天不黑我就回来。”
罗雁担心的不行:“行,你快去快回,我怕村里乱套。”
苗晓飞点头,正巧这时候县道上来车,苗晓飞二话不说,头上公共汽车,直奔县城来。
他先给赖头吕打了电话,他怀疑,这事跟赖头吕有关系,谁知道电话拨过去,赖头吕柔是说粮车没修好,叫他再等一天。苗晓飞又给丁桃打的电话,这几天丁桃一直盯着兆丰粮油,果不其然,兆丰的黑子,打头先苗晓飞走,他就开始填账,你苗晓飞不是不把仙家坝的粮食卖给我吗,行,那我填账,从这个村多收点,从那个村多收点,几个村下来,仙家坝的粮食数,就让他给抹平了。
你苗晓飞不是不卖给兆丰粮食吗,有的是人卖,你再来求我,不好意思,咱粮食收够了,你想卖,不要了。
丁桃早知道怎么回事,她不管,只要你把账填平了,你想收谁的粮,你就收谁的,她巴不得仙家坝的粮食在苗晓飞手里。
今天苗晓飞打电话,正赶上丁桃在兆丰跟黑子对账,他一个电话,丁桃开车从兆丰出来,去县口转盘接他。
俩人刚一见面,丁桃就觉察自己小情郎脸色不对:“你别这副表情,叫我看了心里发虚,你说,出啥事了?”
苗晓飞说:“去赖头吕的加工厂,昨天晚上一队的粮食,叫人偷了。”
丁桃皱起柳叶眉:“姓吕的动手脚?早让你小心他,他不是什么好果子,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左防右防还是出了事,丢了多少斤?”
她要给县派出所的陈所长去电话,苗晓飞有他的计算:“你先别打电话,过去看看再说,二十户的粮食不是小数目,除了加工厂仓库,他没地方囤。”
丁桃急的火上房:“我的傻弟弟,他要分开放,你能找到个屁?姓吕的不是好鸟,他手下养着打手,县城有势力,要不然,刘有才能跟他合作吗?你单枪匹马杀过去,他们找你麻烦,那是水浇鸭背,一点痕迹都不留。”
女人把小轿车停在路边,她顶心疼她的小情郎。
她还不明白,苗晓飞去赖头吕的加工厂,目的不在找到那批粮食,他现在一想到仙家坝二十户的粮食在他手头不见,他就心里头燥,他也不管丁桃,拉开门下车就要加工厂。
丁桃在他背后摁了几下喇叭,他愣是头也不回。
其实丁桃停车的地方,离加工厂就没多远,他走到大门口一看,大门锁着呢,他只好透过门口往里头瞄了一眼,地皮上有新鲜的车辙印,就是没车,他心里有了数,马上折回去找丁桃,丁桃正在车里打电,她真要报警,她跟县派出所的陈所长是牌桌上的老交情,她一个电话过去,赖头吕的加工厂马上要被查。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差点要报警去救你。”丁桃气的发火,她生气起来,眼光相当犀利。
苗晓飞说:“桃姐,派出所所长,跟你关系咋样?”
丁桃以为他要带所长去查加工厂:“要不是看你迷途知返,我马上就叫他带人来了,他跟我是牌搭子,老同学,你说呢?”
苗晓飞抿着嘴,他想了想,翻起眼皮来:“食品药品监督呢?”
丁桃是老官油子,苗晓飞一问,她想了一会儿才说:“主任他老婆,上个礼拜还请我吃饭,活祖宗,你又想到什么歪点子?”
苗晓飞马上说:“你记不记得,我先前我跟你说,要在县城开个加工厂,把兆丰挤出平县?
赖头吕偷粮食,这是个机会。
桃姐,你跟食品药监打电话,无论如何,叫他们去查赖头吕的许可证,这是明天的事,今天晚上,你还要给派出所打电话,就说加工厂偷村里的粮食,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在加工厂边上守住,到时候粮食一到,他们再抓人,我就在粮车后头跟着,到时候我可以指证,肯定是赖头吕玩花样,我刚才在他厂里,看见车印子了。”
丁桃说::“你要封赖头吕的工厂?”
苗晓飞说:“他不仁,我也不义,他偷我的粮食,我要他的加工厂,这笔买卖,公平。”
当晚苗晓飞赶回仙家坝,果不其然,仙家坝一队闹翻了天,罗雁和杨柳,按照苗晓飞走前的交代,到chu说偷粮食的人是三儿,一传十,十传百,两个女人不负众望,虽然出了天大的事,还是说服今天要运粮的二十户,把粮食都运到县道上。
苗晓飞到了坝上,连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他把张二蛋和丈黑带上,又叫钱国庆搭好帐篷,叫联防队的人,全藏起来,他设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偷粮贼,今晚现身。
钱国庆觉得这样做,亡羊补牢,羊都他娘的丢了,晚上守着还有啥用,按照他的脾气,杀到县城,把粮食追回来才是真的。苗晓飞也不跟他解释,他叫联防队所有队员,全部藏在山包后头,只要见人,啥也别说,直接摁住,至于帐篷,只留二蛋在里头打呼噜,迷惑对方。
眨眼就到了后半夜,月上柳梢头。
果不其然,杨三赖徒子徒孙偷的那两辆大货车,慢悠悠,慢悠悠的开到了县道旁的小山包后头。
车门一开,杨三赖先冒出头,他看见县道边上的粮食,简直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动:“我说屠老大,你说咱这一招桃代李僵,玩的咋样?苗晓飞他们,肯定在县城里找三儿哩,咱们今晚再干一票,就他娘到县城里吃香喝辣,我请你去洗浴中心,咱也去唱唱卡拉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