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头吕气的七窍生烟,他先前以为苗晓飞好糊弄,毕竟苗晓飞看上去,像个老实人,谁知道,跟他一说话,赖头吕就发现,不是那回事,这家伙,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多了。他还故意拿话激他,这不是气死人吗?
但是有一点,苗晓飞说的不错,他先前开这个加工厂,也是一时脑子发热,等开起来,赖头吕才发现。
这他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先前想的好好地,加工厂一开起来,这几台机器,只要开始转悠,那响渣渣的钞票就跟流水一样,往他口袋里流了,他是飞机上做梦,不知高低,真把机器弄到了,连接上电源,机器是转了,可是他妈的,去哪儿弄粮食?
这几天,他恨不得跑断腿,结果是一粒粮食也没收回来。
他从兆丰粮油走,兆丰立马就发话了,谁要是敢把粮食卖给他赖头吕,兆丰就要找谁麻烦。
这下赖头吕磨破鞋底子不说,光口水都浪费了几大盆,他直说的嗓子冒烟、舌头发干,结果还是没人把粮食卖给他。不卖也就他娘的不卖了,他还差点让人打一顿,他非缠着人家要粮食,人家不干,他死皮赖脸,人家要动手。
赖头吕辛辛苦苦好些天,一点成效没有,他只能臊眉耷眼回到空荡荡的加工厂,看着工厂里的机器,他差点没哭出眼泪,这下完了,钱也投了,厂也办了,结果卵用没有,没粮食,他加工个屁?
他就想啊,要不然,去兆丰粮油找找黑子?
那小子,咋说也跟他有几分交情,总不至于,看他饿死路边。结果他刚走到兆丰,就看见苗晓飞跟丁桃从兆丰粮油开车出来,他心里一动,骑上洋车,跟着小轿车就到了振兴,他一听苗晓飞站在里头说要卖粮食,他兴奋的好比吃屁,再跟去满仓,一听,他顿时双眼冒光,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这个苗晓飞,那不就是天降财运吗,要不,他咋可能在路边不偏不倚,正堵上苗晓飞?
他是有备而来,针对性非常强。
苗晓飞的话,是正戳中他的痛chu,赖头吕现在好比吃了黄连,他哭丧着脸:“兄弟,给条活路啊?”
苗晓飞说的没错,他现在去收粮,一粒都收不到,他不可能跟振兴和满仓的掌柜一样,去偏远地区收次等粮,那玩意儿收回来,再加工也不出货,他还不得连裤衩子都赔进去?
你别看苗晓飞没做过生意,他原来在农业大学,没少乡镇,再说,他身边还有个杨粮头和杨柳呢,一年秋收粮食价格是多少,这爷儿俩单凭经验就能给你推算出来,他来县城之前,跟杨粮头彻夜谈话,不用说他也知道,这赖头吕,肯定要在粮食上赚他一道。
这人是个石更商,两头赚钱。
他将来再加工产品,要出去卖一手,还要从一手粮食这里,再赚一手,两头吃。
苗晓飞岂会让他得逞,他现在为全村谋出路,你别说是几毛,就是几分钱,他也不舍得。
“吕老板,这个价你还有的赚,咱们把话说在明面上,要是这个价能成交,王家坝、柳家坪的粮食,我也能想办法,给你争取过来。要是这个价不行,那我再换一家。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苗晓飞抛出诱饵,他说的是实情,只要赖头吕答应,他真能把柳家坪跟王家坝的粮食,给他整过来,费工夫不怕,只要能赚钱。
王家坝和柳家坪,这俩地方的粮食虽然没有仙家坝品质好,但也大差不差。这对赖头吕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果不其然,赖头吕马上上钩::“小兄弟儿,你说的,是真的不?啥也不说了,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就按你说的价来,咋样?”
苗晓飞说:“行,你啥时候去拉粮食?”
赖头吕说:“随时,不过仙家坝的路,可不好走啊。”
苗晓飞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村有运输队,保管把粮食给你拉到县道上。”
赖头吕求之不得:“小兄弟儿,别的不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咱们成交!”
苗晓飞这边跟赖头吕谈下合作,那边黑子的电话就打到了刘有才那里。
刘有才今天请假,他没去粮食局,专门在家等丁桃,丁桃把苗晓飞放在振兴粮油,她开车回去换衣裳,她昨晚醉的不轻,浑身都是酒味,她得换身衣服去机关,让郭一举把苗晓飞要的那些东西,想办法给他运到县道。
谁知道她一开门,刘有才就在客厅里坐着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大白天,在客厅里死坐着,你要吓死人呢?”
“你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刘有才的脸色不大好看。
丁桃瞟他一眼,知道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了:“跟你爹在一起,还睡一个被窝。”
刘有才眼瞪的杠铃一样,他拍桌而起:“我他娘的有个秃头爹?我爹死的时候,头发都他娘的是黑的,又黑又稠!郭一举?郭一举那个秃头没毛的腌臜东西,他也配当我爹?叫他给老子拿个几千万,我他娘认他这个爹!”
丁桃心里惊讶,刘有才咋知道郭一举昨天跟踪他?
看样子,这老东西是误会她跟郭一举有一腿,她正好将错就错:“你跟踪我?昨晚你去酒店了?”
“你还真跟他在一起?你干的臭事!他现在,都他娘的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他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你在丽晶大酒店和男人开房!原来是跟他开房,他什么意思,他是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让我看着你跟他睡觉?混账东西,胆大包天,他妈的,我弄死他!”刘有才气的要打电话。
“怎么?你嫉妒?你放心,我没跟他上床,还没到那一步,他昨天晚上是想跟我亲近,不过我拒绝了。我不像你,饿狗一条,看见屎都往上扑,饥不择食。”丁桃去卧室里换衣裳。
丁桃这么一说,刘有才就想起来昨天晚上跟他喝交杯酒的那个女歌手,那是屎吗?不是!那分明是朵含着露水的鲜花,要不是郭一举那个混账东西,他昨晚可能就含着鲜花的露水,欲仙欲死了。
所以刘有才其实是生双份的气,郭一举跟丁桃在酒店待了一夜,他连一朵花都没采到,跟女歌手一比,郭一举的老婆,那就是残花败柳:“你在酒店跟他待了一夜,还没到那一步?我是没看出来,你喜欢秃头啊?你比我还饥不择食!”
刘有才越想越生气。
丁桃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她把长发散开,一脸嘲弄的看着刘有才:“你有本事,去机关找郭一举,叫人把他这个后勤的撵走,叫他卷铺盖滚蛋。没本事,就会在这里冲我发脾气?他就是比你强,男人那玩意儿,比你好用!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