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祥林婶平时不合群,全村没几个娘们儿愿意跟她多说,但今天不一样,这是丁家一支跟王家一支闹事,仙家坝讲究亲疏远近,丁家人当然站在祥林婶这边:“对!苗队长,你是不是想袒护王家的?”
苗晓飞说:“我话还没说完,王金龙欺霸妇女,他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是要带香灵跑吗?行,从今天开始,香灵肚里的娃,由你王金龙养,女人这十个月里,吃啥喝啥,你王金龙全包了。
除此之外,王金龙,你不是闲的没事吗?
村里现在正赶上秋收,你帮全村秋收去,一天两户,每户三亩地,村委监督,你一个人干不完,让你们整个王家帮着干,你们王家不想干,也行,拿钱,往年村里雇王家坝和柳家坪的人收粮,雇主家给劳力多少,你就给多少。”
王大兴爆发了,要不是张香灵的一百块让他心虚,他还要闹:“凭啥?按照祖宗立的村规,他俩偷石更,就得浸水库,女的不要脸,女的勾引,她就要负全责!”
苗晓飞就等他这句话,他点头说:“行,你们要按村规行事,也行。
现在咱们全村男女老少都在祠堂,里头供着的,是咱坝上几家人的祖宗,当着祖宗的面,你们谁敢发誓,说自己没有触犯过村规?
按照村规,一偷二盗三不孝,害人性命石更赌嫖,都要浸水库,栓歪脖树,
你们谁敢发誓,来啊?”
“王泼皮要浸水库,他以前当过汉石更!”有人当众揭发。
王泼皮一蹦三尺高:“我去你娘的蛋,老子总有一天去台湾,让蒋委员长架大炮,一炮轰到你家院里,轰烂你个鳖孙子!你们还他娘往老子身上泼脏水,你们是啥好东西?
这一院子里头,有他娘偷鸡摸狗的,有劫财害命的,还他娘的有婆娘往自己屋里拉老爷们儿的,按照村规,全他娘要浸水库!淹死你们这帮狗草的!”
这下一院人都不敢吱声了,他们被揭短,心里有鬼,谁也不敢再声张。
到后头,钱国庆脑袋一晃,阴沉沉的扫过全祠堂的人:“晓飞兄弟,俺兄弟三个,支持你按村规办事,只要你一声令下,俺联防队七八个兄弟,马上把犯村规的都给你捆起来,咱们下饺子,一个个来,全他娘扔到水库里喂鱼!”
苗晓飞冷着眼睃过整个院子,跟他眼神一有接触,这些老爷们儿、老娘们儿全部缩脖子,打激灵,毫无刚才的嚣张气焰,真按照村规检举揭发,谁屁股也不干净,都得下饺子,浸水库。
就连祥林婶,嘴巴也好比抹浆糊,闭的严严实实,她以前背着丁建军他爹,偷过汉,也不是什么省油灯。
他们气焰矮三分,苗晓飞气焰就高三分,他话锋突转:“我是一队的队长,二队和三队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一队,现在我说了算,我看了看,咱们西坡的都在,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几句话,你们既然让我当这个队长,证明我还不是个草包,你们让我当家,就要听我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咱们一队的,别跟着起哄。
今天你跟他有仇,你背地里捅咕他一枪,明天他找机会,再还你一刀,你服气吗?
我辈分小,我知道你们就拿我当半个大人看,我说的多,你们也懒得听,不过我还是要说句良心话,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一点错误?逮着一次,就置人于死地,那咱坝上,不早就血流成河了?
大家也别当什么同村、同乡、当什么街坊了,干脆你捅死我,我弄死你,全村死绝了,赶明儿苍蝇一嗡,蛆一拱,大家都是白骨架子,就不再打再杀了。”
刚才起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丁广平这时候要站出来,给苗晓飞顺台阶:“我看行,回头大家都变成苍蝇粪,到时候要是还比,那就看谁臭死谁?反正都成粪了,闲着也是闲着。”
下面一阵哄笑,杨秋兰说:“广平啊,要我说咱坝上,就属你最想压人一头,到时候变成粪,你肯定也是最臭的,谁能臭过你啊?”
“秋兰婶,广平不也是你们丁家人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狗咬狗,一嘴啥?”
罗雁见她们越扯越远,她站了出来,一锤定音:“一队的都省点心,别闹了!打明儿起,香灵给全村女人看娃,王金龙给我们西坡丁家送女人的吃喝,钱也要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以后再提,休怪我们一队不客气。”
苗晓飞没当一队队长以前,罗雁是一把手,她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这女人发飙,没人敢不不服。
王家人这会儿都缩着头,这事说到底,怪王金龙,他们自家人做窝囊事,也不敢跟丁家人对着干。
经过这一闹,苗晓飞看的更清楚。
仙家坝这些年表面上没有大纠纷,丁家和王家这两大支也少有摩擦,但实际上是各家护各家人,真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两家人势必往死里磕,王家人口少,但都不是好惹的鸟,丁家人口多,但是分好几支,同祖不同宗,各家不顾各家事,这点从杨秋兰今晚没偏着祥林婶就看的出来。
他想把整个坝上几百户凝聚成集团,看来,还需要相当的时间。
不过趁着这次老少爷们儿都在场,苗晓飞还是决定,把刘大喜和根顺叔他们留下来,还有丁广平和杨秋兰,他要开诚布公,谈谈秋收的事。
截止到目前,仙家坝的头等大事就是秋收。
至于他头几天送到平县丽晶大酒店的药,也继秋收后,从县城传来了好消息。
不过此时的苗晓飞,还得把祥林婶留下,他还有事,要跟祥林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