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都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她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平时看上去好说话的人,也是有脾气的,他不是软柿子,任由你们捏圆掐扁。
“晓飞哥,你看你把她们吓的,把我也吓一跳。”不但女人们吓了一跳,林水生也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他们哪里知道,苗晓飞刚才在桌上说了多少违心话?
又是息事宁人又是捧丁贵和丁广平,换成以前的他,他不屑这样做,他是农业大学的尖子生,不说持才傲物,骄傲是有的,连农科院的教授,见他也要青眼相待,他现在低声下气,昧着良心说话,连刘大喜和根顺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毫无远见的人都敢指着他鼻子骂,他呢,还要考虑大局,隐忍不发,这让他有种窝囊到家的感觉。
他分明有鸿鹄之志,却要与苍蝇为伍。
现在瞧见他大发脾气,女人们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过火了。
张香灵最没骨气,她一见苗晓飞发脾气,阵脚大乱,声音好似蚊哼一般,满腹委屈:“我知道,你嫌我们是乡巴佬,不会说话,我们也没说你什么,不是吗,你要是听的不顺心,你只管挑明了跟我们讲,顶多我们下次改了,你发这么大脾气,是想看我们怎么样?你要想看我们哭,我们只管抹泪就是了。”
罗雁脾气最大,她可不是张香灵,不吃苗晓飞这一套。
你不是发脾气吗?
你尽管发,我不听你的。
她抬脚要走,苗晓飞一把拉住她瘦的剩一把骨头的手腕:“你是一队当家的,你走,走去哪?”
罗雁毫不客气的甩开他,凤眼如冰。盯的人心里发寒:“我走哪里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你现在如愿当上队长了,我们这些人被你利用完,现如今在你手里就是个玩物,你想怎么捏我们,你就怎么捏,我们是死是活,反正也不与你想干,是不是?”
言下之意,她还在埋怨苗晓飞,没在酒桌上把学堂的事办了。
苗晓飞说:“这个事不能急,我有我的打算,事要一件一件办,饭要一口一口吃,谁也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你们按我的路数来,学堂的事,我保证入冬前就能妥。你们要听我的,咱们就继续往下谈,不听我的,咱们今晚就分道扬镳,这个队长,我干不来。”
这下总算把两个女人镇住,她们还是认可苗晓飞这个队长的,她们生气,是气他答应她们的事没办到。
她们俩虽然不说话,可是心里的气还没消,把头到一边练气功,不理他。
李娇杏见她们俩消停了,才说:“晓飞兄弟,你把咱们几个女人留下来,是要陪你醒酒,还是要陪你醉酒?你划出个道儿道儿来,你娇杏姐我,舍命陪君子。”
苗晓飞刚才被这俩练气功的女人气的头晕,李娇杏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把这几个女人留下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喜娣婶,娇杏姐,我想让你们给我做工。”
李娇杏媚丝丝的瞟他一眼,眼神黏黏糊糊:“你请我做工,你请得起吗?我可不好满足,你可要想好了,再开这个口?”
蒋喜娣说:“大侄儿,你是不是要请俺给你做媒?”
她们俩心眼子多,面上是说了两句不疼不痒的话,实际是要探苗晓飞的虚实,苗晓飞是一队的队长,跟她们俩八竿子打不着,凭啥请她们俩做工?可是看麦穗跟林水生那表情,她们又觉得苗晓飞不像在扯谎。
苗晓飞知道她们心里那点弯弯绕,他也不藏着掖着,干脆把话说道明chu。
“你们都知道我从县城整回来的那两台机器吧,打明儿开始,那两台机器一开,就有响渣渣的钞票往我和水生口袋里流。
虽然是个小作坊,咱们也要干出工厂的气势来,工厂里,总不能就我和水生俩人吧,那不成了光杆司令了?
与其说是我要你们给我做工,不如说作坊需要你们。
娇杏姐,你能说会道,打明儿起跟我一起去县城跑销路,你就是咱们作坊的销售经理,一个月我给你开一千五百的底工资,你要是凭本事把咱的药卖出去,我还给你提成。以后咱们从作坊变工厂,你就是咱们的销售总经理,别人叫你,都得叫李总了。”
李娇杏杏眼瞪的铃铛一样,半晌才回过神:“这是、这是真的呀?可是我……我没当过啥经理呀,我……不行不行,我不行。”
关键时刻,她倒害羞起来了,她平时就妩媚风情,现在臊红了脸,更显得楚楚动人,苗晓飞让她当销售,真是选对了人,她这样的出了仙家坝,那就是男人眼里的尤物,比丁桃有过之而无不及。
苗晓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杏姐,你要是不行,仙家坝就没人行了。
喜娣婶,我知道你绣花绣的好,打明天起,你几找个针线活麻利的,给咱们作坊里出来的药绣包装,咱坝上女人织布、绣花是一绝,秀个荷包装咱们作坊的药,说不定有人见荷包绣的好,专门找咱们买绣花呢?花型不用太复杂,我看,就用咱万灵山里的常见的野兰花。”
蒋喜娣不是一般人物,她是见过世面的,没被忽如起来的事冲昏头。
再加上她是仙家坝绣花的行家里手,这活儿正适合她干,她见李娇杏都是个经理,自己没一官半职,她就说:“大侄儿,那我是个啥官衔呢?”
“喜娣婶,你就那么爰当官呀?”麦穗笑她。
蒋喜娣哈哈笑,她笑起来声音爽朗的很。
苗晓飞说:“喜娣婶,你是咱们作坊包装部的经理,工资跟杏姐一样,每个月只要完成咱们作坊的包装指标,咱们作坊也给提成。”
蒋喜娣笑的欢天喜地:“哎呀,咱也是个经理啦,咱也当官了呀!”
看她俩都当上了经理,麦穗心急了:“晓飞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还没给俺安排工作呢,你打算让俺干点儿啥呢?是不是,也让俺当个经理呀?俺会算账,要不你让俺当个会计经理?”
会计?
提到这个词,苗晓飞才想起来,那个被夕阳笼罩的女孩儿,想起她脸上的汗珠,想起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起她羞涩中带着的那一股倔强。
是时候,该去县城见见杨柳了……